法國沙龍香氣的清甜膩味如同實質,縈繞在沙龍深處私密的試衣間。巨大三麵鏡中映出蘇婉兒的身影,鏡中人被一件流光溢彩的香檳色斜紋軟呢套裝包裹,勾勒出精心維護的腰臀線條,完美得不似真人。金屬鏈條輕輕晃蕩,發出細微卻足以攪動空氣的聲音。
“adeoiselle su,全球僅此一件,專屬您的優雅與不可複製。”金發的品牌經理躬身讚歎,姿態謙恭如麵見女皇。
蘇婉兒指尖滑過胸口那粒嵌滿碎鑽的水晶紐扣,菱格紋絎縫在她指下泛起矜貴的光澤,也照亮了她眼底冰冷的算計。
當然不可複製。
就像今晚,陸氏集團成立五十周年的旗艦項目啟動酒會,也必將是她蘇婉兒獨一無二的舞台。
她的舞台,需要獨一無二的布景道具。
這身耗時半年、耗資驚人的戰袍,就是那塊“布”。
而顧輕輕那個穿著租來的過季禮服、在係統腳本裡注定狼狽出醜的蠢貨,就是戲台上最稱職的醜角。
完美的道具必須有個完美的陪襯——蘇婉兒唇邊抿開一絲隻有鏡中人才能看見的毒焰。比如,昂貴的香奈兒新裝上淋滿滾燙咖啡後那份徹底的、昂貴的難堪。
鏡中的笑容擴大,精致得毫無溫度。
係統無聲運作,仿佛在無聲記錄這精心構建的惡念。“宿主蘇婉兒行為錨點生成:晚宴21:00,二樓露台冷餐區。目標行為:製造咖啡汙漬事件,同步引發次級羞辱衝突(劇情編號t50001)。”
燈光輝煌的陸氏集團頂層宴會廳,恍如懸浮於城市夜色之上的水晶宮殿。巨大的落地玻璃幕牆外,是鋪滿繁星的夜空和腳下一望無際的都市燈海,流淌著暗金色的光河。
悠揚的小提琴聲纏繞著空氣,香檳的細碎氣泡在金杯裡靜靜升騰又破裂。男賓的昂貴定製西裝袖扣折射出不同角度的冷光,女士們的珠寶在精心設計的燈光下流動著水一樣的光澤。精心布置的花藝從高處流瀉而下,空氣裡浮動著鳶尾與白玫瑰混合的冷香。
這裡是權力與金錢無聲角逐的叢林中心,每一張含笑的麵孔下都可能暗藏著一把計算尺,每一次舉杯都或許是一次試探或協議達成。顧輕輕穿著一身月白色的露肩及膝禮服裙,端著杯淺金色的香檳,如同一顆安靜融入這片浮華的月亮石。
她斜倚在大理石柱的陰影裡,眼神像雷達一樣掃過全場。
“係統。”她在腦海裡默念,聲音帶著點電子遊戲玩家調整技能點的隨意感。
熟悉的、毫無起伏的機械音立刻在意識深處響起:【權限確認,宿主顧輕輕。核心任務線激活:維護《財閥霸主的契約囚愛》劇情主線。今晚關鍵節點:‘惡毒女配蘇婉兒對無辜女主顧輕輕進行精準咖啡汙漬攻擊’,引發男主陸沉洲對女主初始憐憫值上漲……】
“停停停!”顧輕輕差點在意識裡翻白眼,“001同誌,你的記憶體是裝了個上世紀八十年代的複讀機嗎?這種‘摔倒潑咖啡憐香惜玉’的三流電視劇劇本,陸沉洲家的家政阿姨看了都得搖頭吧?”
001冰冷回應:【劇情線邏輯基於最高層級情感共鳴算法。請宿主執行指令,前往冷餐區(坐標:x74, y55)端取特濃熱拿鐵一杯。蘇婉兒(目標威脅等級:a)將在你轉身行進路線上,因‘高跟鞋卡入地毯’造成‘意外失足’。預計撞擊點:你右手手腕,目標為導致咖啡傾灑於其全球限量款香奈兒套裝(識彆號:ch2024fwed)上。概率976。】
“976?”顧輕輕嘴角彎起一個微妙的弧度,眼底卻清淩淩地結了層薄冰,“很好。那剩下的24,就是我來收網的空間。係統,替我開啟‘上帝視角’,目標蘇婉兒。”
視野邊緣的視覺界麵瞬間切入了一個俯瞰視角,如同高空安裝的隱形攝像頭,將整個熱鬨的冷餐區納入眼底。人流攢動,穿黑馬甲的侍者如同工蟻般穿梭。視線的焦點牢牢鎖在人群中一抹過於出挑的香檳色上。
蘇婉兒正站在離她預測目標點不遠的位置,身旁圍著幾個妝容相似的富家千金,儼然是這場微型沙龍的中心。她微微側頭,似乎在認真聽某個女孩講話,小巧的珍珠耳釘在燈光下輕晃。但她捏著細長杯腳的、做了精致法式指甲的手指,指尖輕微地、快速地敲擊著玻璃表麵,如同某種計數。她另一隻垂在身側的手,正無意識地攏過精心打理的微卷發尾,指尖不自覺地摳著一個細小的發卷。
顧輕輕無聲地笑了。目標鎖定完畢,情緒錨點:偽裝社交中的輕微焦躁。意圖確認:高度吻合預定撞擊路徑。
來了!
就在蘇婉兒“結束”社交,優雅轉身向計劃點移動的同時,顧輕輕眼底掠過一絲屬於獵食者的冰冷笑意,瞬間隱沒在清麗無害的笑容下。她也動了,像一個精確計算的齒輪契合到預定的軌道,端著那杯滾燙的特濃拿鐵,若無其事地向同一區域走去。她的腳步甚至帶著點看風景的放鬆閒適。
“001,記錄。”她在腦海裡下達指令,像個技術嫻熟的攝影師開始捕捉畫麵,“我要一段高清素材,一秒都不能少。”
係統:【空間坐標x74,y55區域,環境記錄啟動……記錄中……】
高跟鞋踩在厚實地毯上,發出沉悶的輕響。蘇婉兒香檳色的身影向這邊靠近,帶著一股精心調配過的玫瑰與柑橘調香水的氣息。她和顧輕輕之間的距離在快速縮短,五米、三米……香檳色的軟呢套裝在燈光下越發璀璨,像一條精心淬過毒的華麗絲帶。
還有一米半——
蘇婉兒的左腳纖細的鞋跟似乎被地毯繁複的凸起圖案不經意地卡了一下,她的身體重心立刻不穩,整個人如同被一隻看不見的手向前猛推了一把,帶著驚慌失措的驚呼聲,朝著顧輕輕端著滾燙咖啡的右臂直撞過去!
時機刁鑽,角度精準。
【警告!警告!劇情點強製觸發!事件:‘咖啡事故(香奈兒版)’預計5秒後發生!】001的警報音冰冷刺耳。
在蘇婉兒身體傾倒的同一瞬間,顧輕輕甚至能看清她眼中瞬間閃過的一絲得逞的微光,隨即被巨大的驚恐取代——完美無瑕的表演。
“啊——!”
驚呼聲在嘴邊打了個轉,硬生生被顧輕輕壓回嗓子眼。她的身體在思維之前做出了反應。那不是慌亂閃避,更像是一個蓄勢已久的戰士終於等到了拔劍的信號。
腳下是絲滑如鏡的深色大理石地麵。一個精妙絕倫的旋轉滑步!她整個人如同一尾靈活的魚,輕巧地借著旋轉的力度,在蘇婉兒狠狠撞來的衝勢邊緣切了出去。香檳色的身影帶著一股風,撲了個空,擦著她的月白裙擺險險栽倒。
整個過程快如電光火石,流暢得如同一段精心設計的探戈。
那杯滾燙、深褐色的特濃拿鐵,在她高速旋身時被自然地高高揚起!杯口以一個近乎優雅的弧度傾斜——
深褐色的熱流帶著白色奶沫拉出的狼狽線條,如同一場小型的流星雨,“噗嗤”一聲,儘數潑在了冰冷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
一片深色的狼藉,迅速在明亮地麵蔓延。
全場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優雅的空氣凝固了,細微的交談聲、酒杯相碰的輕響、遠處的弦樂,都像被拉斷了電閘一樣瞬間消失。幾十道目光如同探照燈,唰地聚焦在這片小小的、上演著無聲戲劇的區域。空氣中隻剩下輕微的吸氣聲和咖啡在地毯邊緣緩慢滴落的“滴答”聲。
蘇婉兒撞空之後,踉蹌著站穩,昂貴的細高跟踩在潮濕的地板邊緣,滑了一個趔趄才勉強穩住。她猛地抬頭,臉上精心堆砌的柔弱和驚惶尚未完全成形就被更濃重的錯愕覆蓋。香奈兒套裝依舊完美閃亮,連一顆水鑽都沒沾上不該有的汙漬。她看著顧輕輕,那眼神像猝不及防被自己點燃的煙燙到了指尖,又疼又懵。
顧輕輕已經穩住了身形,站在離那片“案發現場”兩步開外的距離。她低下頭,像是第一次發現杯子空了,發出一聲極輕、極軟、充滿了純真困惑的歎息。
“呀……”她的尾音微微拖長,在驟然寂靜的空氣裡顯得格外清透無辜。她攤開纖細白皙的手指,空空如也的手掌向上,如同托著虛空中的一朵小花,那雙清澈的眼睛帶著點孩子氣的懊惱看向震驚中的蘇婉兒,甚至微微歪了歪頭,仿佛真的在思考一個宇宙級難題:
“真是好奇怪呢。”
她的笑容綻開,像瞬間開放的白色鈴蘭,甜美無害,沒有絲毫破綻,軟糯的聲線清晰地穿透死寂:
“蘇小姐沒摔著吧?嚇我一跳呢。不過這杯咖啡……好像自己長了腳,迫不及待想去找地板先生玩耍啦?”
周圍賓客臉上的表情凝固在錯愕和一絲忍不住的笑意之間,仿佛被這意料之外的轉折凍住了。
蘇婉兒的臉頰驟然褪去所有血色,又在下一秒湧上羞恥的漲紅,如同打翻了的廉價調色盤。精心描畫的眼線在劇烈收縮的瞳孔映襯下顯得格外僵硬,仿佛兩條生鏽的黑鐵絲。她張了張嘴,聲音卡在喉嚨裡,像是被那灘刺目的咖啡漬燙啞了,隻能擠出幾個破碎的音節:“我……你……不是……”
“沒事就好。”顧輕輕唇角弧度加深,眼底卻依舊冰封一片,聲音甜得像裹了糖霜的刀鋒,“隻是可惜了這杯精心準備的咖啡呢。”她甚至微微聳了下肩,輕盈得如同羽毛落下。
一股強大冰冷的氣場如同極地寒潮,倏然降臨。人群如同摩西分海般,下意識地向兩側退開一條通道。
陸沉洲就站在那條通道的儘頭。
定製西裝勾勒出挺拔而壓迫感十足的身形。他沒有看地上那攤還在冒著微弱熱氣的咖啡汙漬,如同那裡空無一物。冰冷銳利的視線,如同手術刀精準地聚焦在驚魂未定、狼狽又茫然的蘇婉兒臉上。整個空間的溫度仿佛瞬間降到了冰點。
他的步伐沉緩穩定,如同踏在冰麵上,一步步穿過人群自動分開的道路,來到對峙的兩人之間。腳步最終停在顧輕輕身側不到半臂的距離,以一種不容置疑的護衛姿態將她擋在身後。那種強大凜冽的保護欲如同實體化的鎧甲,激得距離近的幾個賓客又悄然後退了一步。
陸沉洲的目光終於鎖定蘇婉兒,唇線抿成一條堅硬的直線,聲音低沉平靜,卻帶著一種碾壓骨骼的重量:
“蘇小姐。”
蘇婉兒像是被這冰冷的稱謂凍得一哆嗦,終於找回了自己擅長的領域。眼底瞬間蓄滿了搖搖欲墜的淚光,長長的睫毛像被風吹得不住顫抖,嘴唇翕動著,將精心準備的委屈和驚恐釋放到極致:“沉洲哥哥……我、我不是有意的……剛才裙子……我的鞋跟……我頭好暈……”她的聲音帶著濃重的哭腔,肩膀微微顫抖,仿佛下一刻就要像枝頭不堪重負的嬌花徹底委頓下去。
她太熟悉這流程了。示弱,委屈,梨花帶雨。接下來應該是陸沉洲微蹙的眉頭,一絲幾不可查的動容,然後是她更大聲的抽泣,直到他轉向那個顧輕輕,說出“算了,輕輕,婉兒不是故意的”。
這套路她演練過無數次。
然而今天,預想中的橋段沒有上演。
陸沉洲那雙深不見底的墨色眼眸裡,沒有出現預料中的任何一絲鬆動或憐憫。反而像是嚴冬最深處的凍湖,映不出任何波瀾。他看著蘇婉兒哭泣的臉,眼神如同審視一件出現不可控裂縫的失敗品。
蘇婉兒的聲音在他冰冷目光的持續注視下,如同被掐斷信號的雜音,那帶著哭腔的訴說漸漸乾澀、微弱下去,最終變成幾聲尷尬而突兀的抽噎。她的表演卡在了半空,像是斷了線的提線木偶。
陸沉洲收回視線,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袖口上那顆冰冷堅硬的藍寶石袖扣,仿佛蘇婉兒的哭泣聲隻是拂過耳邊的無意義雜音。他薄唇微啟,清晰地吐出兩個字,重如千鈞:
“道歉。”
嗡——
死寂的宴會廳仿佛被無形的重錘擊中,響起一片壓抑著的震驚吸氣聲。
道歉?
陸總……讓蘇婉兒道歉?
那個他曾經親自帶回陸家,被所有人默認是陸家未來半個女主人的蘇婉兒?那個他永遠會在她撒嬌哭訴時給予一絲縱容的蘇婉兒?
蘇婉兒的身體徹底僵住了。
那兩滴掛在長睫毛上、欲落未落的淚珠像是被瞬間凍成了冰晶。臉上的血色褪得乾乾淨淨,隻剩下一種被當眾剝去所有偽裝的慘白。精心構築的、屬於無辜受害者的盔甲,在這一聲冰冷的“道歉”麵前,寸寸碎裂,剝落殆儘。
周圍賓客的表情也凝固了,震驚如同實質的潮水無聲湧動。無數道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燈,焦灼在她那張失色的臉上。
陸沉洲的目光沒在她身上過多停留,似乎下達指令後便完成了程序。他自然地轉過身,目光落在顧輕輕空著的手上。深邃的眼眸掠過一絲細微的、難以察覺的情緒,像寒冰深處閃過的一縷微光。
“燙到手了沒有?”他低沉的音調放得很緩,仿佛之前那個冰封一切的指令隻是錯覺。他甚至微微側過身,離她更近一點,形成一個半保護的狀態。
顧輕輕清晰地嗅到了他身上傳來的冷冽木質香氣,一絲不苟,如同他給人的感覺。她也敏銳地捕捉到了這細微的身體語言變化——他距離她太近了。
她飛快地將那隻空手收到身後,搖了搖頭,仰起臉看他時,臉上已經重新覆蓋了一層乾淨明亮的笑容:
“沒事的,陸先生。一點都沒濺到。” 她頓了頓,笑容加深,眼睛彎得像月牙兒,話鋒卻朝著地上那攤咖啡轉了轉,“就是有點可惜……那杯咖啡可香了。不過嘛,”她聲音故意壓低一點點,帶上點小女孩分享秘密的俏皮,用隻有兩人能清晰聽到的音量說,“地板先生那麼辛苦招待大家,給它補充點‘提神’飲料,也算……物儘其用啦?” 那個“物儘其用”,被她說得有些意味深長。
陸沉洲凝視著她刻意仰起的、在璀璨燈光下笑意盈盈的臉。她眼底很亮,像有星星跌碎在裡麵,但那光亮之下覆蓋的冰層,仿佛永凍的苔原。
他像是沒聽懂那句暗示的“物儘其用”,又像是什麼都了然於心。
下一秒,顧輕輕清楚地看到,他左耳的耳尖,那塊原本色澤冷感的皮膚,在周圍喧囂又寂靜的背景音中,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悄悄泛起一抹極其淺淡、卻又無比鮮明的緋色。
如同在極寒的凍土上,悄然綻放出一絲細小的、屬於春天的征兆。
那抹緋色雖然轉瞬即逝,卻被顧輕輕銳利的目光牢牢捕捉。她眼底深處那層冰寒似乎微微鬆動了一線,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如蜻蜓點水般掠過。
係統的機械警報幾乎是同步在她意識深處炸響,尖銳得像鋼針劃過硬物表麵:【警報!警報!主體情緒模塊出現異常共鳴波動!目標陸沉洲,情感參數:偏離算法路徑!偏離程度287!邏輯異常!邏輯異常!崩壞值+15!立刻定位錯誤源!】
顧輕輕在心中懶洋洋地回應001的叫囂:“崩壞?001同誌,你這詞用得就不精準了。”她嘴角的弧度加深,是獵手終於確認陷阱起效時的從容,“這叫‘解凍’的第一步。數據紊亂?很好,越亂越好……亂到……足夠掀翻這個籠子的時候。”
陸沉洲的目光從顧輕輕臉上收回,重新落回前方——蘇婉兒仍慘白著一張臉,僵立原地,像一座坍塌了一半的白堊雕塑。
他並未再次出聲催促“道歉”二字,但那沉默如同實質的砝碼,沉沉壓在蘇婉兒身上。最終,在她搖搖欲墜、幾乎要被四麵八方那些無聲而刺探的目光壓垮時,他微側過頭,對著身後兩步之外如同幽靈般一直沉默侍立的助理周特助,聲音不高卻極具穿透力:
“替蘇小姐準備一套合適的替換禮服。”他頓了頓,補充道,“送她回休息室整理一下。”
一句交代,無關痛癢。他甚至連讓她換哪裡、休息多久都懶得指明。
“是,陸總。”周特助立刻上前一步,姿態恭敬卻不容置疑地伸出手臂,引向側廳方向。
蘇婉兒抬起眼睛,帶著最後一絲絕望和難以置信看向陸沉洲。她嘴唇動了動,似乎還想做最後的掙紮。
陸沉洲像是完全沒有接收到她的目光信號。他甚至微低了低頭,對著顧輕輕,語氣是一種刻板公式化、但方向完全轉變的詢問:“冷餐區的杏仁慕斯似乎不錯,需要幫你取一份麼?”
這極其平常的一句詢問,對蘇婉兒而言卻無異於當胸一劍。
她渾身劇烈一顫,仿佛最後一絲支撐也被連根抽掉。臉上的屈辱混合著徹底的崩潰,嘴唇被她死死咬住,滲出一絲血色。她終於在那兩道冰冷無形的目光(一道來自陸沉洲,另一道來自她身後待命的周特助)中敗下陣來。
不再有任何表演式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