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塵走出蘇家，手中拎著草藥袋，步伐穩健卻透著一絲急切。他心裡清楚，單靠自己這點粗淺的草藥知識，根本分析不出這玩意兒到底藏著什麼貓膩。眼下唯一的希望，就是找個懂行的人。
“慕容雪……”他一邊走一邊念叨，“神醫傳人，據說還是個古靈精怪的小姑娘。”
他記得風逸提過一次，說這位慕容大小姐不光醫術了得，還特彆喜歡研究稀奇古怪的毒草毒蟲，簡直是行走的毒物百科全書。
想到這兒，他忍不住笑出聲：“也不知道她會不會把我也當成實驗品。”
城東的“百草堂”是慕容家的地盤，傳說這裡不僅藏有天下奇珍異草，還有不少江湖中人專門來求醫問藥。葉塵一路打聽，終於在一條小巷子裡找到了那間低調卻不失氣派的鋪子。
“叮鈴——”
門上的銅鈴一響，一個紮著雙丫髻、穿著鵝黃衣裙的小姑娘蹦蹦跳跳地從櫃台後探出頭來，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剛抓到一隻會唱歌的蛐蛐。
“哎喲，這不是那位傳說中的蘇家贅婿嗎？”小姑娘歪著腦袋打量葉塵，語氣裡帶著幾分調侃，“聽說你最近差點被萬毒穀剁成肉餡包子？”
葉塵一愣，隨即苦笑：“你認識我？”
“廢話。”小姑娘翻了個白眼，“整個東街都知道你是誰，連我家那隻老烏龜都聽我說過你名字。”
“你家老烏龜？”葉塵一頭霧水。
“哦，就是我爺爺啦。”小姑娘擺擺手，“我是慕容雪，你要找的就是我。”
“啊？”葉塵一時沒反應過來，“你就是慕容雪？”
“不然呢？”慕容雪眨眨眼，“你以為我得多大歲數才配叫神醫？八十？一百？”
“不是不是。”葉塵連忙搖頭，“我隻是沒想到……你這麼年輕。”
“哼！”慕容雪叉腰，“我今年十八，精通七十二種毒草解法，能用一根銀針封住三十六處要穴，還會調配讓人三天說不出話的啞藥！你說我年輕？我看你才是太嫩了！”
葉塵嘴角抽了抽：“那能不能請你彆拿我試那個啞藥？”
“看表現咯。”慕容雪笑眯眯地說，“說吧，找我乾嘛？”
葉塵這才想起正事，趕緊把草藥袋遞過去：“這是我在萬毒穀采到的一種草藥，和最近幾起命案有關。我想知道它的毒素來源，但我不懂毒理，隻能來找你幫忙。”
慕容雪接過袋子，眼神瞬間變得專注起來。她小心翼翼地打開布袋，一股淡淡的苦味混著些許腥氣撲鼻而來。
“嗯……有點意思。”她輕輕捏起一片葉子，在燈光下仔細端詳，“這可不是普通草藥，毒性極強，而且很罕見。”
“你能分析出來？”葉塵眼前一亮。
“當然能！”慕容雪得意地揚起下巴，“不過嘛……”
“不過什麼？”
“我要收點辛苦費。”
“多少？”
“不多，就讓你請我吃頓飯。”慕容雪笑嘻嘻地說，“順便講講你在萬毒穀的經曆，我最喜歡聽這種刺激的故事了。”
葉塵鬆了口氣：“沒問題。”
“那就進來吧。”慕容雪轉身往裡屋走，“正好我今晚也沒啥事，咱們邊吃邊聊。”
葉塵跟著她進了內堂，發現裡麵布置得十分雅致，牆上掛著幾幅草藥圖譜，架子上擺滿了瓶瓶罐罐，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草木香氣。
“坐吧。”慕容雪搬來兩張小凳子，又從櫃子裡拿出一個小爐子，開始煮茶。
“你平時就這麼招待客人的？”葉塵一邊坐下一邊打趣道。
“你想喝什麼？薄荷茶還是菊花茶？”慕容雪不理他的調侃，自顧自地問。
“隨便。”
“那我就給你泡個‘忘憂湯’，喝了心情好。”她說著，往爐子裡丟了幾片乾草，動作熟練得不像個十八歲的少女。
葉塵看著她的背影，忽然覺得這個小姑娘比想象中更有趣。
“對了，”慕容雪一邊攪拌茶水一邊開口，“你知道萬毒穀為什麼會有這種草藥嗎？”
“不知道。”葉塵搖頭，“但我懷疑它和最近幾起命案有關，死者體內都有類似的毒素殘留。”
“嗯……”慕容雪沉吟片刻，忽然抬頭看向他，“你有沒有想過，這可能不是普通的投毒案件？”
“什麼意思？”
“如果隻是殺人滅口，沒必要用這麼複雜的毒草。”慕容雪放下茶壺，神情認真起來，“這種草藥煉製出來的毒，需要特定的配方才能發揮作用，而且效果極其不穩定。如果不是專業人士，根本不可能掌握正確的用量。”
葉塵心頭一震：“你是說……凶手是個高手？”
“至少是個懂毒的人。”慕容雪點頭，“而且很可能跟萬毒穀有關係。”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氣氛突然變得凝重起來。
“所以，我得儘快弄清楚這草藥的真正用途。”葉塵低聲說道。
“放心，我幫你。”慕容雪笑了笑，“不過你也得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以後遇到類似的疑難雜症，第一個來找我。”她眨眨眼，“我可是很挑剔的，不是誰都能讓我出手。”
“成交。”葉塵笑著伸出手。
慕容雪毫不猶豫地握住：“拉鉤。”
兩人手指勾在一起，像兩個孩子似的傻笑了幾聲。
“好了，先不說這些。”慕容雪拍了拍手，“我們先把這草藥處理一下，看看能不能提取出毒素樣本。”
接下來的時間裡，他們一邊喝茶一邊討論草藥的特性，慕容雪還拿出一本厚厚的《毒經》翻閱資料，時不時發出“哦”“哇”之類的驚歎聲。
“這玩意兒真是萬毒穀的寶貝。”她指著書中一頁，“你看，上麵說它名叫‘幽冥蘭’，隻生長在陰濕之地，毒性猛烈，但若搭配其他草藥，也能製成療傷聖藥。”
“原來如此。”葉塵恍然大悟，“難怪萬毒穀的人會那麼緊張。”
“他們當然緊張。”慕容雪挑眉，“這可是他們的秘密武器之一。”
葉塵沉思片刻，忽然抬頭問道：“你覺得……有人在利用這種草藥做更大的事情？”
慕容雪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盯著那株草藥看了許久，才緩緩開口：“我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這件事遠沒有表麵看起來那麼簡單。”
她頓了頓，忽然轉頭看向葉塵：“你準備怎麼做？”
“繼續查。”葉塵目光堅定，“不管背後是誰，我都不會放過。”
慕容雪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欣賞：“那好，我陪你一起。”
窗外的風漸漸大了起來，吹動窗紙嘩啦作響。屋內的油燈微微晃動，映照著兩人堅定的麵龐。
而此刻，誰也沒有注意到，牆角的一隻黑鼠悄悄鑽進了牆縫，尾巴掃過的地方，留下了一道細如發絲的痕跡——那是某種奇異的粉末，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