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隨著那男人轉過身,一張臉映入眼簾。
那是一張沒有五官的臉。
虞躍倒吸一口冷氣,下意識後退半步:“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麵前的男人明明沒有五官,卻在觀察她們。
這很反常。
李鹿言竟從這一張沒有五官的臉上,看出了一絲疑惑?
確實是疑惑。
她不動聲色的掃了掃四周,似乎除了這個無臉人以外,真的沒有其他的東西了。
那男人緩慢的上前了一步,虞躍說:“言姐,他…他好像過來了。”
“不是好像,他就是上前了。”李鹿言淡淡道。
但是那男人似乎沒有惡意,隻是上前了一步。
至少她在這個男人身上感受不出惡意,儘管他看起來很危險。
而且現在還帶著個病號,不能再耗下去了。
她擺了擺手,示意虞躍彆動,自己則向前邁了一步。
她清了清嗓子,聲音冷靜的不像話:“你能聽得懂我說話嗎?”
那男人聽了下來,隻見他歪了歪頭,明明沒有眼睛,李鹿言卻能感覺到。
這個男人在看她。
這不是自戀,而是真真切切的感受。
“我們沒有惡意的。”她繼續說,語氣平穩極了,就像是在談判,“如果你不攻擊我們,我們也不會動手的。”
無臉人隻是沉默了幾秒,隨後忽然抬起了手。
李鹿言立刻握緊了斧頭,死死的盯著男人。
可男人隻是用手指了指林幼微的腿。
他知道林幼微受傷了?
無臉人繼續上前,他似乎是衝著林幼微去的。
虞躍背著林幼微後退,找機會操控這些植物攻擊無臉男,卻發現這些植物無法與她產生共振。
異能失效了?
她又嘗試直接從直接放出藤蔓,卻發現一樣沒用。
為什麼她的異能會失效,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無臉人還在靠近,虞躍臉色沉了沉,如果這個男人再靠近的話…
無臉人卻在距離她們還有五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隻見他將自己的小拇指折了下來,見到這麼血腥的一幕林幼微想尖叫,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
可詭異的是,男人的手指竟然沒有流血。
李鹿言瞳孔微縮。
隻見麵前的無臉男將自己的小拇指揉成肉醬後,變成了綠色,就像某種植物被揉碎了。
這太反人類了。
當然他本來就不是人類。
無臉男將手上的‘肉醬’遞到李鹿言的麵前,另一隻手則指著林幼微受傷的那隻腿。
他是什麼意思?難道想要她將這個塗到林幼微的傷口上?
她開口了,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給了其他人安全感:“你是想讓我把這個塗到她腿上嗎?”說著她指了指林幼微。
無臉男先是歪了歪頭,停頓了幾秒後又點了點頭。
賭嗎?
她閉了閉眼,再次睜眼時,眼神已然堅定。
當然賭。
不賭怎麼辦?這是唯一的路。
林幼微可等不了,至少要先試一試。
李鹿言從無麵男手上接過‘肉醬’,她低聲道:“虞躍,將林幼微放下來。”
虞躍睜大了眼睛:“言姐!萬一——”
李鹿言打斷她,聲音很輕,卻很有分量:“沒有‘萬一’,先給林幼微試試。”
她沒有說的是,如果他有惡意,剛剛明明可以直接動手,沒有必要來搞小心機,還折斷了自己一根手指。
她能感受到他很危險,至少目前她打不過,而且還是在帶病號的情況下。
“怎麼用?”她麵無表情的看向無臉人。
知道自己被相信了,李鹿言似乎在無臉人身上感受到了……開心?
儘管他連五官都沒有。
隻見無臉人指了指林幼微的傷口,隨後做了個‘塗抹’的手勢。
“虞躍,將林幼微放地上。”李鹿言挑了點‘肉醬’到手上,這‘肉醬’清清涼涼的,還帶著點草藥的香氣。
“言姐——”
李鹿言毫不猶豫的打斷她:“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可這是唯一的方法,難道你想看著林幼微變成怪物嗎?”
看著林幼微變成怪物嗎?她當然不想。這麼想著,她將臉色蒼白的林幼微輕輕的放在了地上。
李鹿言蹲下身,將綠色的‘肉醬’輕輕的塗抹到林幼微的腿上。
“嗯…”林幼微皺起眉頭呻吟著。
過了一會兒,‘肉醬’發出微弱的,綠色的淡光。
林幼微的臉色逐漸恢複正常,帶了點血色,她疑惑道:“誒?不疼了,還有種冰冰涼涼的感覺,好舒服。”
李鹿言瞬間送了一口氣,查看林幼微的傷口處,發現紫色的傷口正在漸漸變淡,以肉眼的速度消失不見。
一個無臉的怪物居然給她們療傷,真是怎麼看怎麼詭異。
她麵色複雜的看著無臉人。
原來怪物也有好的嗎?
隨即想到了什麼,她的臉色沉了下來,怪物也比人心好,有的人心就是肮臟的。
虞躍眼眶微微發紅,抬頭看向無臉男:“謝……謝謝……”隨後朝他鞠了個躬。
那無麵男慢慢走向陰處,手還指著一個地方。
是體育館。
“這是?他居然還知道我們要去體育館,真是神了。”虞躍恢複了活力,剛剛的恐懼一掃而空,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真是神經大條。
李鹿言扶了一下額,應該讓她多害怕一下的。
她說:“先把林幼微背起來,我們去體育館。”
“得令。”虞躍蹲下將林幼微背在了身上,“我覺得我們現在這個樣子,讓我想起了一首歌。”
林幼微疑惑道:“什麼歌。”
也許是剛剛哭過了,她的聲音悶悶的。
“我挑著擔,你牽著馬——”虞躍唱了出來。
她的大白嗓著實難聽。
李鹿言歎了一口氣:“虞躍彆唱了嗎。”
“怎麼了?”
“怪物聽了你的歌都能死。”李鹿言回頭,非常認真的看著虞躍說。
“活躍一下氣氛嘛。”她的耳尖瞬間紅了,看得出來她很尷尬。
…………
沒有人接她的話。
她也不尷尬繼續自娛自樂道:“這樣我就是沙和尚,學姐是我挑的擔。”
林幼微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哎呦,學姐好疼,站不穩了。”說完作勢站不穩,嚇得林幼微緊緊勾住她的脖子。
待站穩後。
林幼微報複性的掐了一把虞躍的肩膀,小臉氣的鼓鼓的,“你放屁,明明沒有打多重。”
“而且,怎麼說你也是白龍馬,我是唐僧!”
李鹿言停了下來。
她之前在這裡種的那顆小柳樹怎麼沒了?
雖然她不是農院的,但那顆柳樹種子是奶奶給她的,她讀大學帶過來就順手種到了這裡,為什麼沒有了?
但是說來也對,現在怪物橫行,說不定那顆小柳苗已經被毀了。
看到李鹿言漸漸沉下去的表情。
虞躍緊張的問:“言姐,又怎麼了?”連托著林幼微雙腿的手,也不自覺的收了收。
一般李鹿言停下來就會有什麼事發生,用她的話來說,就是和死亡小子柯南差不多。
“沒什麼。”她不鹹不淡的說完這句話後,就繼續啟程了。
虞躍的腦袋四處看了看,確實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就樹木和草深了點。
不會是言姐怕草叢裡突然出來的蛇吧?她看李鹿言的眼神逐漸奇怪。
李鹿言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倒不是李鹿言背後麵真的長眼睛,關鍵是虞躍的目光太明顯了。
她恨不得將眼睛粘她身上。
李鹿言頭也不回的問:“怎麼了?”
“哦…哦沒什麼。”虞躍尷尬的將眼神瞟向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