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林楓並不期望能從馮棄口中得到答案,不過讓他意外的是,馮棄竟然沒有否認。
“其實楚國是誰最後登基為帝,我們一點興趣都沒有。”
燭火照在他的臉上,馮棄的表情平靜如常,因為他的說的實話。
然而他的話讓林楓更加無法疑惑:“既然如此,為什麼又要針對楚君?”
“雖然楚國誰當皇帝我們並不在意,但這皇位之爭我們還是很關注,畢竟會影響我們接下來的計劃。”
雖然看到林楓吃驚的神情,不過馮棄並沒有解釋,繼續說道:“但我們逐漸發現事情並沒有像我們預料的那麼發展。”
林楓終於忍不住問道:“你們預想的結果是什麼?”
馮棄反問道:“你知不知道為什麼楚擎一直沒有立太子?”
林楓一陣沉默之後緩緩說道:“不立太子,就意味著三位皇子都有機會。為了至尊之位,三位皇子一定會竭儘全力爭鬥,誰能獲得最後的勝利,誰就是太子。”
“不錯。如果一個狼群的狼王已老,一隻狼想要成為新的狼王,就必須要全力擊敗其他競爭者,成為狼群裡最健壯、最機智、最勇敢的那一隻。”馮棄眼神裡沒有任何情感,“雖然這是一件很殘酷的事情,但你不得不承認,沒有任何辦法比它更有效,更快能讓一個人成長起來。”
此時他的聲音似乎也充滿了感慨:“楚擎是一個雄主,他知道在如今的形勢下,如果不用這種方法,楚國很快就會衰敗下去。”
說到這裡,他忍不住看向林楓:“你是不是早就已經看透楚擎的心思,所以才會讓楚君爭奪帝位?”
林楓搖了搖頭:“我並不希望楚君爭那帝位。”
“為什麼?”
此時兩人的關係變得很奇怪,明明兩人是第一次見麵,現在卻如同老友一般暢談。
“因為我知道一旦走向那條路,就再也沒有回頭的機會。”林楓輕歎道,“而且任何人隻要踏上那條路,就一定會變。”
馮棄沒有說話,隻是輕輕點了點頭。
因為他知道林楓說的是實話。
沒有任何人能抵禦權力的誘惑,也沒任何人在權力的誘惑下還能保持本心。
這時林楓苦笑道:“不過就算我不說,楚君也很快就明白她父皇的心思,所以她決意成為新的狼王。”
窗外歌舞笑語之聲漸漸不可聞,房間裡也陷入沉寂之中。
“原來我們隻關注楚國三位皇子之爭,不過在三年前,我們漸漸發現有一股神秘的勢力也參與了進來。這股神秘的勢力不但強大,而且很聰明,三位皇子幾乎被它耍得團團轉。”
馮棄歎服道:“我們用了近半年的時間才發現這股神秘的勢力原來就是英華公主。”
他不得不歎服,因為這股勢力出手飄乎,你永遠都不知道他會何時出手。而且每一次出手又準又快,都是一擊而中。
所以足足用了他們半年時間才追查到楚君身上。
當他們得知這股勢力幕後主人居然是英華公主,所有人的眼珠子都快掉在了地上。
誰也無法相信一個年齡才二十的深宮公主,竟然擁有如此可怕的勢力。
“然後我們又用了近半年的時間觀察英華公主,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她身後絕對有一位高手在輔佐她。”
他看向林楓,微微一笑:“我們雖然對誰當上楚王不感興趣,但對楚君身後這位高人卻非常感興趣。”
林楓深吸了一口氣,表情也變得極其古怪。
“所以你們就出手了?”
“在那半年裡,楚君的勢力我們也大概也知道得差不多,所以就借三位皇子的手聯合打擊她的勢力,我們很想知道這位高手要如何應對,更想知道這位高人究竟是誰?”
然後馮棄的臉上流露出一絲遺憾的表情:“不過讓我們失望的是,麵對這突如其來的打擊,英華公主似乎顯得手足無措,而且應對起來破綻百出,完全看不出當初的睿智和從容。”
“所以我們不由得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懷疑,很多人認為以前英華公主之所以能屢屢得手,完全是因為敵明我暗的緣故,便也沒有了興趣。”
“但我始終認為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他看了林楓一眼,苦笑道,“當然老夫也是直到楚君登基之時,才恍然警覺,原來我們努力尋找的這個高人其實一直就在楚君身邊。”
“而當時之所以楚君會有那樣的表現,因為當時你不在京城。”
林楓突然對著他笑了笑:“南湖刺殺一案也是你們策劃的?”
“不是。”馮棄的神情立即變得凝重起來,“其實南湖刺殺案我們也曾追查過,但沒有任何結果。”
他的眼神變得和林楓一樣奇怪。
“當你被楚君關進地牢後,我們甚至懷疑你就是那幕後真凶。”
林楓長長吐了一口氣,一口又苦又酸的氣,因為他發現隻要一提起南湖刺殺案,知道內情的人仿佛都認定是他所為。
溫情是這樣,馮棄也是這樣。
那楚君會不會也是這樣認為?
而南湖刺殺案真正的幕後真凶又是誰?
這時馮棄忍不住好奇的追問道:“真的不是你?”
不過隨即他搖了搖頭:“不可能是你。”
林楓反而好奇的看著他:“為什麼不可能是我?”
“你與楚君相識於微時,你儘心輔佐她這麼多年,相信你們之間的情感早已非比尋常,絕不可能因為理念不和而痛下殺手。”
從這句話林楓立即知道南湖刺殺案不是馮棄他們策劃,因為他根本不知道刺殺案的內情。
那群殺手並不想要楚君的性命。
如此看來,這個幕後凶手隻可能是自己。
林楓突然覺得房間裡無比沉悶,很想大口呼吸外麵新鮮的空氣,所以他起身,準備離開這裡。
馮棄詫異的看著他:“公子準備離開?”
“我不離開還留在這裡做什麼?”林楓苦笑道,“我原本以為你們策劃詩魁一案是準備陷害我,現在知道了這一切隻不過是一場誤會,我也就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