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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苑。
寢室裡,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曖昧氣息。柔和的光線透過輕薄的紗幔灑在房間裡,披上了一層溫暖的光暈。
晨曦慵懶地枕在易華偉胸口,玉手在上麵輕輕摩挲著。好一會,晨曦微微抬眼,目光中帶著一絲憂慮和期盼,看著易華偉道:
“趙郎,我父親這一去不知道何時才回來,你能不能勸勸陛下?父親這才剛回來沒幾天,又要去東海。東海渺渺,這一去就不知道要花費多少時間了。”
易華偉微微皺眉,伸手揉了揉晨曦渾圓柔膩的肩頭,輕聲說道:“這是你父親親自向陛下求來的差事。陛下也已經應允,此事怕是難以更改。”
晨曦輕歎一聲,眼中閃過一抹失落,緊緊依偎在易華偉懷裡,仿佛在尋求著一絲安慰:“我實在放心不下父親,那東海之中充滿了未知的危險,我真怕他會遭遇什麼不測。”
易華偉輕輕拍了拍晨曦的後背,試圖安撫她的情緒:“你也不必太過擔憂,隨同公子前去的還有辛勝將軍,定能應對各種情況。而且陛下既然應允了他的請求,想必也會做好相應的安排,確保他的安全。”
晨曦微微頷首,可心中的憂慮卻如藤蔓般緊緊纏繞,絲毫未減。良久,她再度啟唇問道:“趙郎,你說這世上真的存在神女和不死藥嗎?”
“或許有吧。那鮫怪的屍首陛下不是親自驗看過嗎?那傷痕絕非人力所能為。”
易華偉輕柔地擁著晨曦,下巴緩緩抵在她的頭頂,話語中帶著幾分思索:“不過,不死藥是否存在,我確實不知。你也想長生不老嗎?”
晨曦朱唇微微上揚,眼眸中閃過一抹溫柔的光采,聲音似潺潺常清泉了,滿含眷戀:“長生之事,我倒從未奢望過,若沒有你相伴,長生又有何意義呢?”
“哈哈!”
易華偉微微抬起晨曦的下巴,在那嬌豔欲滴的紅唇上輕輕一吻。凝視著她的雙眸,柔聲道:“倘若真有不死藥,我定會為你尋來一顆。待天下安定,我便帶你遊遍四海,做一對神仙眷侶,遠離塵世的喧囂與紛擾。”
“嗯~”
晨曦仰望著易華偉,緩緩閉上眼睛,將紅唇覆上易華偉的唇瓣。
許久,晨曦輕輕推開易華偉,臉頰泛起一抹緋紅:“趙郎,你說父親在東海會不會遇見神女呢?能不能求來長生不老藥?”
易華偉微微一笑,輕輕刮了刮晨曦的鼻子:“也許會吧。不過,無論有沒有不死藥,你父親一定會平安歸來的。我們隻需耐心等待就好。”
……………
金烏西沉,餘暉似金色薄紗緩緩鋪滿大地。
將晨曦送走後,易華偉踱步來到隔壁院子。
堂屋中,呂雉正帶著四歲的劉盈抄寫秦律。呂雉身著淡藍色長裙,烏黑亮麗的發絲簡單挽成一個發髻,幾縷碎發垂在臉頰邊,更顯嫵媚動人,臉頰微微泛紅,猶如盛開的桃花,嬌豔欲滴。
劉盈身著小小的素色長袍,頭發梳得整整齊齊,用一根藍色絲帶束起。臉蛋圓嘟嘟的,小小的手中握著毛筆,認真地抄寫著秦律,模樣十分可愛。
看著易華偉走進來,呂雉臉頰上的緋紅更濃了,輕輕啐了一口,拍了拍劉盈的肩膀:
“盈兒,你進屋休息一會!”
“是!”
劉盈起身朝易華偉行了一禮,轉身朝裡屋走去。
待劉盈進去後,呂雉悠悠轉頭望向易華偉,嘴角揚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眼中閃爍著複雜難明的光彩:“趙大人,你可當真是膽大包天呐,竟敢去勾引公主。你……你難道不知這其中的厲害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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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華偉神色依舊淡然,清冷的目光如寒刃般淡淡掃了她一眼:“有些事,不是你該過問的。說說吧,秦律學習得如何了?”
呂雉微微斂起笑容,蛾眉輕蹙,沉思片刻後緩緩啟唇道:“常言道,秦政猛於虎,此言著實不虛。秦律雖有維護秩序之功效,可實在是過於嚴厲了。百姓們稍有不慎,便會觸犯律法。”
輕輕歎了口氣,呂雉繼續娓娓道來:“這秦律之細致,幾近繁瑣得讓人眼花繚亂。從農事到徭役,從商業到刑罰,無一不有著嚴格至極的規定。百姓們在這重重律法的籠罩之下,戰戰兢兢,如臨深淵。長此以往,民怨必然會滋生。而且秦法重罰,輕罪重罰,使得人心惶惶,不得片刻安寧。
看著易華偉沉吟不語,呂雉微微抿了抿唇,繼續娓娓道來:
“楚亡後,朝廷派遣郡守縣令加以治理。最初兩年,還因循著當地舊俗進行管理,百姓倒也相安無事。然而,自去年開始,便大力在縣、鄉廣泛傳播律令,大肆宣揚,要求百姓們以法為教,以吏為師。”
呂雉輕輕皺起眉頭,眼中流露出一絲憂慮:“那律令繁瑣至極,百姓又大多不懂秦篆,常常因一些微不足道的小錯便被剃發、黥麵,淪為刑徒。就拿沛縣來說,短短幾年下來,刑徒便將監牢塞得滿滿當當。如此一來,工地之上倒是有了乾活之人,可民間的抱怨之聲卻此起彼伏,從未斷絕。”
呂雉微微歎了口氣,接著說道:“此外,三年免稅之期結束後,官府開始向沛縣征收田租、口賦、徭役,其負擔竟比楚國之時更重了幾分。百姓向鄉吏抱怨,鄉吏卻將責任推給縣吏,縣吏又說是郡上的意思。如此層層推諉,使得百姓之怨,統統集中在了秦吏身上。”
“更有甚者,近半年來,朝廷政令一個接著一個。先是宣稱,過去的度量衡和錢幣不能再用了,都必須采用秦衡、半兩錢。官吏們沿街搜檢,一旦發現市肆上有人私藏舊衡、舊錢,當場就緝捕入獄。這也就罷了,畢竟兩地權衡錢幣不一,的確頗為不便。可要求郡縣在三年內廢止固有文字,全部改寫秦篆、秦隸,這便有些強人所難了……”
一口氣說完這些後,呂雉微微停頓,整理了一下思緒,才又道:“今上政令繁雜,經常一月之內連續下達數道。郡縣為了在規定時限內履行,便對小吏和百姓苛責不已。孰不知,事情愈是繁瑣,百姓便愈是疲憊;法律愈是繁多,百姓便愈是怨恨。”
“奴家以為,如今天下人最需要的,不是這沒完沒了的政令,不是苛律重徭,而是休養生息。若能將商君之法與黃老之學並舉,順應天道,刑德並用,施行清靜無為之政,則萬民自會受到感化。”
呂雉能提出以黃老之學治世,休養生息,倒也有幾分見識。但易華偉心中清楚,呂雉也未必懷了什麼好意。秦始皇乃獨斷專行之人,依靠法家一掃六合,如今要實行黃老之策,談何容易。怕是今天提出去,明天就該被發配回老家了!
“你倒是識大體,也沒藏著掖著,方法也算對症下藥。”
易華偉微微眯起眼睛,看著呂雉那看似誠懇的麵容,笑了笑:“想讓陛下聽人說黃老之術,就像是秦孝公聽商鞅講帝道、王道治國一樣,根本聽不進去。不過,你這思路是對的,…再過幾年,等陛下修築完工事或許觀念會有所轉變吧!希望到時,你能拿出具體策論!”
“是……,”
看著易華偉眼中的笑意,似乎自己心裡想法被看穿,呂雉心頭一跳,忙低著頭行了一禮。
………………
從呂雉院中走出來,易華偉換了一身便服,吩咐小喜子將烏騅牽過來後,帶著兩人出了南苑。
“趙大人這是要去哪?……暫且留步,娘娘有事找你!”
剛出南苑,便聽得一陣清脆的聲音響起。隻見八名輿夫扛著一輛華麗的鸞駕從左側走了,鸞駕四周掛著粉色的紗幔,隨風輕輕飄動。小月掀起門簾,露出白皙俏麗的臉龐,朝易華偉招了招手。
易華偉眉頭微微一皺,隨即輕輕夾了一下馬背,烏騅緩緩地停了下來。翻身下馬,易華偉走到鸞駕前行了一禮:“娘娘有何吩咐?”
輿夫將鸞駕放下,小月伸手將車簾完全撩起,玉漱緩緩地從鸞駕走了出來。隻見她身穿一襲水藍色的廣袖流仙裙,那裙子上用金線繡著精美的鳳凰圖案,在陽光下熠熠生輝。腰間係著一條白色的絲帶,上麵鑲嵌著一顆圓潤的藍寶石,如墨的秀發高高盤起,梳成一個華麗的飛仙髻,發髻上插著一支金步搖,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搖曳,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趙大人這是要出去?”玉漱輕聲問道。
易華偉微微點頭,拱了拱手道:“在下奉陛下旨意出宮辦事,不知娘娘有何事?”
玉漱微微抿了抿嘴唇,目光流轉,輕聲說道:“小月……你先下去。”
小月瞪大了眼睛,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和失落。看著玉漱,眼神中帶著一絲委屈和不解,但還是乖乖地應了一聲:
“是,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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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悶悶不樂地走下馬車。心裡暗自思忖著,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玉漱跟趙高說事總會避開自己,難道是自己做錯了什麼嗎?
易華偉靜靜地佇立在一旁,耐心地等待著她接下來的話語。
“趙大人,”
玉漱輕啟朱唇,聲音微微顫抖,輕輕咬著那如珍珠般潔白的貝齒,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憂慮和不安:“你若是出宮,能否幫我拍一段我母後的視頻給我?”
說著,目光緊緊地鎖住易華偉。
“我這兩天老是做噩夢,”
看著易華偉,玉漱微微低下頭,眉頭緊鎖:“夢見我母後七竅流血……那場景,實在是太可怕了。”
說著,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我這心裡總是不安,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說完,抬起頭,再次望向易華偉,眼中充滿祈求。
“娘娘放心,圖安王後現在好好的!”
易華偉微微頷首,看著玉漱依舊擔憂的神情,心中微微一動,略一沉吟後說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娘娘這是憂慮過甚,且放寬心……算了,我回來給她拍一段便是!”
“……好,那就謝謝趙大人了!”
玉漱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輕輕地點點頭,隨後緩緩轉身,身姿優雅地回到那華麗的鑾駕之中。
小月站在一旁,看著玉漱的背影,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默默地走上前,放下車簾,抬眼看向易華偉,眼神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
易華偉微微一愣,隨即朝小月點了點頭,翻身上馬,帶著小喜子和阿大繼續朝著宮外走去。馬蹄聲在空曠的道路上響起,漸漸遠去,隻留下一片飛揚的塵土。
………………
易華偉騎著烏騅,馬蹄聲噠噠作響,在烏氏宅邸前緩緩停了下來。利落地翻身下馬,抬頭望向麵前這座宏偉壯觀的宅邸。
隻見那重樓高宇錯落有致,雕梁畫棟精美絕倫,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彰顯著主人的尊貴與奢華。易華偉不禁心中暗自讚歎道:不愧是天下數一數二的富豪,這房子氣派非凡。
倒也不是他易華偉沒見過世麵,畢竟他如今住在那鹹陽宮中,隔三差五還要陪著秦始皇去阿房宮住兩天,天下間又哪裡還有比那更為宏偉壯麗的房子?
然而,這裡畢竟是首都,正所謂“長安米貴,居大不易”。京城的房價也不低。
就拿鬥食吏來說吧,一年的俸祿是96石米,按照目前米石30錢的價錢來算,再加上一些出差補貼之類的,年薪大約在三千錢上下。這便是鹹陽普通公務員的收入水平了。靠著這樣的收入,想要在鹹陽買一套房子,著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那些公卿大夫們所居住的大院,根據麵積大小的不同,價格更是從五十萬錢到百萬錢不等。就像眼前這烏氏倮的宅邸,占地將近八十畝,如此規模的宅基地,沒有兩百萬錢,那是絕對拿不下來的。
但對於富甲一方的烏氏而言,這兩百萬錢不過是毛毛雨罷了。要知道,在秦朝,家財十萬便算是小康之家了。那些被遷移來鹹陽的富戶,標準則是家財百萬。若是能達到家財千萬,那便是當之無愧的“豪貴”了。
當然,有錢還不行,要不是因為秦始皇令比封君,以時與列臣朝請,他也不能建這麼大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