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不疼就好(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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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肉腐爛發酵的氣味並不好聞。

幾乎是在看見中年獸人的一刹那,蘇念悠的神海就開始動蕩,那隻休憩的小猞猁也從草叢中蹦了出來。

在她深海裡,伸長著爪子,迫切地想要靠近床上的獸人。

床上的獸人還在昏迷,臉上毫無血色,瘦骨嶙峋地藏在獸皮下。

蘇念悠先是掀開獸皮看了一下傷口,隨後動作流暢地碾碎續骨草果子,又添上其他幾種藥材一起混合。

上藥前,她抬頭看向蘇珩。

這一次,蘇珩的眼底沒了猶豫和懷疑,他看向她的目光裡全然是信任。

“這樣就好了是嗎,父親還要多久才能醒來?”

蘇念悠擦乾淨手上的藥漬,聲線清洌。

“傷口隻要控製住,他清醒的時間就會越來越長,耐心等一下,最晚不會到明天中午。”

說罷,蘇念悠想著還有受傷的獸夫在等她,便沒有停留地掀開帳子。

“大哥,怎麼樣?父親有沒有醒來?”

一出帳子,蘇白白就迫不及待地湧上來詢問。

蘇珩不知為何,心情莫名地有些厭煩,目光都不曾停留在她身上,隻跟在蘇念悠身邊,抽空回了她一句。

“念悠已經處理好傷口了,最晚明天中午就會醒。”

“我送你回洞穴。”

眼看蘇念悠要走,蘇白白卻拽住了她的手,不可置信地開口:

“姐姐,你這麼著急走做什麼,起碼也要等到父親醒來再說,還是說你這麼著急就離開,是有什麼目的?”

眾獸人又注意到這裡,蘇母更是皺緊了眉頭看向蘇念悠。

一個個的生怕她是想逃跑似的,緊緊盯著她。

蘇念悠眼神淩厲地掃過虛偽的她。

“蘇白白,你空口無憑就誣陷我要殺害蘇珩,又趁亂囚禁欺辱我的獸夫,到底安了什麼心思?”

“若不是我背著蘇珩趕回來解除誤會,我的三個獸夫可能今夜就要死在你刀下。”

她直白的話語打得蘇白白猝不及防,蘇珩更是走上前質問

“你對念悠的獸夫動手了?”

族中有規定,任何獸人不能粗暴地對待外族獸人,除非該獸人與部落發生衝突,但也要由族長處置,蘇白白無論如何是沒有資格對蘇念悠的獸族動刑的。

蘇白白臉色陡然間變得慘白,她囁嚅著推卸責任:

“不不……不是這樣的,是母親下令讓守衛關押姐姐的獸夫的,是姐姐的獸夫傷害了我,我……我才……”

蘇母上前想要維護。

“好了,蘇珩,白白她也是擔心你的安危,是蘇念悠說的太過分了,那三個獸人隻是受了點皮肉之傷,也沒有死,不要對你妹妹發火。”

“閉嘴,無論如何,蘇白白不該進地牢!”

蘇珩的厲聲嗬斥讓在場的獸人都虎軀一震。

蘇珩作為確定的下一任首領,在部落裡的話語權僅次於父親,沒人敢忤逆蘇珩的決定,就連受人尊敬的蘇母也要聽從蘇珩的命令。

蘇母掛不住臉的尷尬地摟住蘇白白,看向從雪崖回來後就偏袒蘇念悠的兒子,心底更是厭惡蘇念悠。

“這件事等父親醒來後,我會告訴他,一定會補償你和你的獸夫。”

蘇珩麵色認真地朝蘇念悠保證。

蘇念悠冷冷的掃了一眼藏在蘇母懷裡的蘇白白,虛假的關心覆蓋在蔭翳的怨恨上,盯著她的眼睛裡都藏著算計。

而這裡在場的所有獸人,除了蘇珩,無一人站在她的身後。

蘇念悠難以想象,神海裡的那隻小猞猁是經曆了多少個這樣被冤枉陷害的日夜後精神崩潰,隻能離家出逃的

蘇念悠心係受傷的獸夫,從巫醫那裡拿了些草藥後,步履匆匆地朝洞穴趕去。

回去的時候,裴荊川和陸澤都坐在洞穴外。

漆黑的天,隻有洞穴裡燃著的一點火光微微亮著,照亮洞穴外兩道瘦長的身影。

裴荊川眺望著遠處的月亮,聽到了腳步聲後,目光呆呆地看向她。

而陸澤早就聽見了動靜,卻梗著脖子不願看她。

裴荊川:“白沐剛才醒了一下,我把藥喂給他後,一會就又睡過去了。”

裴荊川就像是憨厚可靠的家仆,整齊有序地完成了蘇念悠的安排。

甚至還頂著一身的傷,默默地收拾了洞穴裡外的衛生。

蘇念悠欣慰地點頭,放輕了聲音。

“我先進去看看白沐的傷。”

她抱著一堆草藥進了洞穴。

裴荊川又乖乖地蹲在石塊上眺望月亮。

腳步聲漸漸消失,陸澤轉過頭盯著地麵上她走過的痕跡,心情煩躁鬱悶。

“你疼?”

裴荊川顯然注意到了他急促的呼吸聲,以為他是傷口疼得難受。

陸澤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我不疼,我可沒白沐的傷重,我不過就是挨了幾鞭子,一點小傷罷了,不仔細看都看不見傷口,可沒有白沐的傷口明顯,一眼就看見了。”

“還是白沐長得好看,惹人心疼,人巴巴的跑過來第一件事就是抱著漂亮的白沐難過。”

“不像我,被扔在一邊都沒人管沒人看。”

他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大堆,眼眶都紅了。

奈何裴荊川是個傻大個,隻眨了眨眼,拍了下他的肩膀說:

“不疼就好。”

陸澤嘴角一抽,拍開他的手,離他遠遠的。

他才不需要獸人的關心!

白沐,裴荊川和他三人本來就隻是湊巧都受到了蘇念悠的迫害才生活在一起,彼此之間根本沒有感情可言。

隻是湊在一起為了生存,他可一點都不關心白沐和裴荊川的死活。

陸澤站在洞穴外,本來想找個安靜的地方緩解鬱悶,可一聽到那雌性在洞穴裡發出聲響,腳就怎麼也挪不動。

他聽見白沐在囈語,裝得委屈又可憐,那雌性就耐心溫柔地哄著,像是哄小孩似的安撫著白沐。

陸澤的心情更糟糕了。

他掐著自己手臂上的鞭痕,刺骨的痛讓他保持了片刻的理智。

那個壞雌一點良心都沒有!

當初在雪崖上,白沐巴不得她被陷害處置,隻有他站出來替她說話。

結果那雌性一回來就光抱著白沐心疼,都不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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