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不是諷刺龍王，而是覺得，圍繞著昆侖山兩個項目的滴水滾珠局，已經引起上層的注意，上次王紅沒有細說，但我們應該明白，千門將十天局，旦在京城裡大規模出現，王紅那邊的壓力就會變得很大，所以她要把各種不好的苗頭扼殺在繈褓之中，以免完全爆發，讓她疲於應付。
雖然是半夜，殯儀館裡仍然集中了十幾位江湖人物，他們過來，是探聽消息，是想幫忙。
白鷗和高飛把龍王的家屬請來，在旁邊的小客廳裡等待吊唁。
這種突發狀況讓京城江湖發生地震，到場的所有人，不管是大佬，還是代表，全都麵色嚴肅，精神緊張，說話的時候聲音壓到最低，嘁嘁喳喳，幾乎聽不到。
我陪著英姐，先向家屬表示了慰問，又到靈堂這邊給龍王鞠躬。
當我們走出靈堂的時候，英姐感歎的說：“每個人都有天像龍王這樣變成照片，瓦罐南裡井沿破，大將軍難免鎮上王，自從踏入江湖的第天，他們就應該想到這點，當末日來臨，誰都不要感到悲傷，兔死狐悲在這裡不適用。”
我能理解她的心情，龍王的死應該有個預兆，那就是白鷗拿下了大項目，假如黑暗拍賣會的標的不超過個億，其他各方麵也就容忍，任由他們胡鬨下去。
但是現在，昆侖山的項目至少估值到十個億，牽扯範圍遍及全世界，那這件事就不能繼續發酵了。
我了解這切，也看清了整個事件的結局，但我不能說任何話，尤其是不能告訴白鷗，天機不可泄露，誰泄露天機，誰就得死。
白鷗跟過來，邀請英姐和我到另邊的小客廳去吃宵夜。
在路上，白鷗挽著英姐的胳膊：“英姐，以後我們就是無根的浮萍，能不能跟著你繼續發展？龍王這邊肯定就會樹倒胡孫散，我們再也沒有根基了。”
白鷗果然聰明，她必須確定下步的發展目標，才能夠繼續在京城裡立足，不然，龍王死了，她手裡那個項目就會抬死腹中，完全砸在手裡。
英姐是娛樂圈女大佬，這種事情經過太多，如何收拾殘局很有經驗。
“白小姐，有事情你跟韓立商量，他跟高飛是好兄弟，絕對不會坐視不管，你有什麼想法完全說出來，韓立說的話就代表我，他做的切決定，我都會簽字通過。”
白鷗回頭看著我，眼中滿是羨慕，整個京城能夠跟老大如此融洽的，隻有我和英姐，其他那些江湖小人物肯定羨慕不已，不過，以他們的能力，也達不到這種程度。
我們到了小客廳，剛剛坐下，有個司機模樣的人快步進來，在白鷗耳邊說了幾句話，白鷗猛地站起來：“英姐，韓立，王小姐在外麵，她不進來，讓你們出去見她。”
說到這裡，她又重新更正：“不是，她是叫韓立出去見她，其他人無關。”
英姐的表情也有些尷尬，輕輕的揮了揮手：“韓立，你出去吧，見到王小姐，多給龍王說好話，多給白小姐和高飛說好話，以免這件事弄得越來越糟糕。”
按照英姐的說法，她認為龍王的死跟白道江湖有關，這就太可怕了，怪不得黑道江湖的大佬們人人自危。
我走出殯儀館，王紅的車停在人行道上，我上了車，她的表情非常嚴肅：“韓立，這件事很有蹊蹺，我的線人說，黑道人物把這筆賬算在我頭上，實際完全錯了，我對於龍王毫無興趣，他的死活跟我無關。同時，黑暗拍賣會雖然鬨得輿論紛紛，但還不至於殺人滅口……我過來就是想告訴你，任何人問起來都說不知道，千萬不要引火燒身，我的線人正在調查，看龍王到底跟誰發生了矛盾？滴水滾珠局進行到這裡，應該走下去怎麼可能卡住？”
我發現，王紅對於千門將十局並不是特彆排斥，或許當黑道人物起了內訌，自相殘殺的時候，她就變得非常輕鬆，能夠收拾殘局，控製切。
誰想到，龍王在這裡死了，黑暗拍賣會還沒有進行下去，等於是地雞毛，提前出線，連王紅也感到意外。
我連連點頭，不管她說什麼，我都會同意，王紅掌握大權，她做的決定彆人沒有權力更改。
“韓立，如果龍王死了，到底誰能繼承他的事業？現在看來白鷗和高飛人心惶惶，不知道下步應該怎麼辦？”
我突然有了想法：“王小姐，白鷗能夠獨當麵，你放心，以她的才能和魄力，把龍王留下的事業全都挑起來也沒有問題。並且，她跟了龍王年，龍王這邊所有事情都由她經手，她就是龍王的影子、替身。”
我想讓白鷗上位，而不是讓這股勢力解散，最後她和高飛在投靠英姐。
我這樣說是為了高飛，高飛從彆墅裡走的時候，給英姐的麵子造成了不小的衝擊，現在再回去，讓英姐怎麼辦？
看我的麵子收留高飛，內心肯定不痛快，就像之前鐘靈那樣走了又回來，肯定不會被重用。
為了高飛，我情願他和白鷗撐起龍王的山頭，在京城裡立足。
王紅有些意外：“他們兩個之間，我本來覺得你至少應該選高飛，他是你的好兄弟，如果能夠成功上位，你臉上也有光。”
我忍不住苦笑：“王小姐，彆開玩笑了，我知道高飛的能力，以他現在的本事，連自立都很難，彆說是領導這支勢力，讓他上位，等於是害死他。相反，不管白鷗此前做了什麼，有多麼囂張，我都覺得她還是具有個女大佬的潛力，讓她試試，實在不行，再把這隻勢力毀滅也來得及。”
我說的話非常公平，如果白鷗能夠站住腳，高飛借她的力量，肯定會走到不同的境界。
王紅鬆了口氣：“那就好了，你去告訴白鷗，龍王的事情完全由她處理，下葬之後你帶她來找我，從此以後龍王這個山頭全都歸她。”
我內心十分感歎，王紅句話，能夠讓個人少奮鬥十年，尤其是白鷗，她是個有野心的女孩子，現在得到這個職位，簡直是天降餡餅，龍王的死成全了她，這就是她命運裡最大的轉折。
王紅又說：“韓立，你知道嗎？原來我的想法是，讓你代替龍王，成為白鷗和高飛的老大，甚至我覺得，你也會提出這樣的要求，畢竟你和英姐在起沉寂的太久了，關於昆侖山這個項目，也應該由你來主持才對。”
這些都是王紅的麵之詞，假如我主持那個項目，他就會完全放心。
換句話說，她希望我趕緊自立山頭，獨立支撐，而不是跟在英姐後麵扮豬吃老虎。
如果我能獨立，她就把很多任務交給我，讓我為她分憂解難。
我們兩個彼此心知肚明，都知道對方在想什麼，所以我沒有接她的話茬，隻是笑著點頭，抱拳拱手：“那我替白鷗謝謝王小姐的提拔，相信她定會乾好，不辜負王小姐的期望。”
王紅皺起了眉頭：“韓立，為什麼在這件事裡你不想為自己謀求好處？很多人都知道你我之間的關係，隻要你開口，那個位置定是你的，彆人想搶都搶不走。”
這就是我的獨到之處，彆人覺得炙手可熱的東西，我不會去碰，隻要他不符合我的追求，哪怕是金銀財寶，也隻當做是糞土瓦塊。
關鍵時候我也會開口，但是為了白鷗，而不是我。
“王小姐，我隻是個普通人，跟隨英姐已經是莫大的榮幸，真的不想擁有更高的職位，德不配位，必遭餘殃，對不對？”
王紅有些焦慮輕輕的搖搖頭，嘴角露出苦笑：“韓立，你知道我有多希望你能成為江湖大佬，到那時你我聯手，所有我不敢乾的事情全都交給你，個在黑道個在白道，就好像當年的億探長樣……”
王紅應該是說漏了嘴，這個比喻完全不匹配，表達了她如同大海般深刻的野心。
我隻好笑著打岔：“我可沒有那麼大的野心，在京城裡我不過是千萬小螞蟻中的員，王小姐，不要對我期待太深，對於京城來說我隻是個過客，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從你的視野裡消失了……”
我說的話都很真誠，因為這都是真實想法。
有人輕輕敲響了車窗，車窗落下，那個人彎腰向王紅稟報：“有人從暗網上得到消息，據說是南方某位大佬下的手，他們認為龍王目前擁有的這個項目早就該交出去，人家派人談判，龍王置之不理，全都推給了白鷗小姐，以至於南方大佬火冒丈，認為龍王不給麵子，就發生了這種事。”
這些事情隻是江湖傳，或者以訛傳訛而已，誰都不會明確的露出蛛絲馬跡，就算殺人，也是由中間人找了殺手，中間連續倒了好幾倒，全都是防火牆，路追查上去也查不到那位大佬身上。
王紅點點頭：“知道了，讓所有的線人準備收工，這件事隻能這樣，沒有另外的答案，完全以官方發布的新聞為準。”
我歎了口氣，真相就是如此，老百姓能夠看到的，就是上層人物願意讓他們看到的。
我和王紅並沒有討論黑暗拍賣會的是，她既然讓白鷗上位，那就證明對這個拍賣會完全支持。
我下車的時候王紅再次叮囑：“告訴白鷗，今天的切都是你給她的，讓她老老實實聽話，不然，隨時可以換掉，江湖上傀儡太多，都沒地方擺了。”
這些話同樣傷人，所以我不會原樣轉達，白鷗是個很敏感的人，這種人旦被傷害到自尊，就會瘋狂反撲，王紅意識不到這點，就是因為她站得太高了，沒有心思，也沒有時間去體察白鷗的心情。
我下車，那輛車就緩緩離開了。
我走上殯儀館門口的台階，白鷗站在那裡等我，雙手插在口袋裡。
我懷疑，她手裡握著武器，如果發生其他情況，就會毫不猶豫的開槍。
這個女孩子又漂亮、又犀利，似乎沒有什麼事情能難倒她，見招破招，勇氣十足。
“韓立，王紅說了什麼？”
她的臉隱藏在暗影當中，說話毫不客氣。
我陪著笑臉回答：“有個意想不到的好消息，你願意不願意聽？”
王紅冷漠的搖搖頭：“白道江湖那裡還有什麼好消息，我覺得龍王的死跟他們有關。”
我立即澄清：“那不可能，王小姐說，她對龍王沒有任何想法，不管是拔高還是貶低，龍王都不在她的視野範圍之內。現在龍王死了，很多線人說是白道江湖下的手，純粹是胡說道，她決定讓你來掌管龍王的事業，從此以後你就是第個龍王，在這條路上繼續走下去。”
我沒有繼續賣關子，實話實說。
白鷗渾身震，瞪大了眼睛，根本不相信我說的話：“韓立，你是什麼意思？這難道是王小姐親自說的嗎？”
:..0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