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冷星赫的劍帶著鞘,這一下子許磊也受不了。
頓時難受得臉色漲紅,眼淚差點迸濺出來。
“許磊,你沒得選。”顧蓉蓉冷然道,“自從你把漕幫拉下水,想用這招滅他們的時候,你就踏上不歸路了。”
“認命吧!”
許磊喉嚨被抵住,呼吸艱難,看著冷星赫緊皺眉頭,張了張嘴。
冷星赫力道收兩分,許磊大口喘幾下氣,這才說:“我不帶你們去,也是為你們好。”
“他們的人都非同一般,漕幫這些人,再加上黑莽幫的,所有人加起來,都不是他們的對手。”
冷星赫冷然一笑:“我不需要你對我們好,做你該做的就行。”
顧蓉蓉挑眉,冷星赫會意,捏住許磊下頜。
顧蓉蓉從藥瓶倒出一顆藥:“來,清醒清醒,要不然總覺得自己無敵,分不清大小王。”
許磊不想吃,但無濟於事,冷星赫的力道他根本無從反抗。
藥入口,一股冰涼之意直竄天靈,許磊被凍得打個激淩,恍然自己像是落入萬丈冰窟,四周全是大雪堅冰。
他忍不住哆嗦,控製不住想縮緊身體,但現在他被綁著,動彈不得,自己和自己對抗,無比絕望。
就在他以為自己快要凍死的時候,一股暖意把他包裹住,他總算能鬆口氣。
然而不過轉瞬,這暖意迅速變得滾燙,他像在熊熊大火中被灸烤,幾近熔化。
“啊!”他痛呼出聲,眼前的一切都像變成火色。
他不斷在冰
與火中來回掉落,穿梭,不過傾刻就渾身濕透。
一刻鐘之後,這種感覺總算是慢慢消退,對於許磊而言,卻像過了數十年般漫長。
眼前景物漸漸清晰,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他最不想看到的顧蓉蓉。
顧蓉蓉氣死人不償命:“少幫主,感受如何?你是鐵打的漢子,這點苦想必不算什麼。”
“清醒了吧?沒醒就吹吹夜風,實在不行,再來一顆?”
許磊一激淩,掙紮著後縮:“醒了,醒了。”
“能帶路嗎?”
“能。”
“那就行。”顧蓉蓉很爽快,“你看,早配合多好。”
許磊默默吞下一口血,心裡這個恨,為什麼彆人吃了藥也沒見有這麼大反應?為什麼不見他們這麼難受?
許磊卻不敢問,看著顧蓉蓉和冷星赫去船頭的背影,目光怨毒。
“好,既然你們想去送死,那就帶你們去!到時候我看你們下場比我更慘。”
顧蓉蓉懶得理會許磊怎麼想,小聲和冷星赫說著剛才的在倉庫發現的。
“怎麼樣?”冷星赫問,“是不是和咱們那兩條船一樣?”
顧蓉蓉點頭:“不止,他們這條船大一些,東西也更多。”
“不過,我取了一部分,和其它三條船一樣多,”顧蓉蓉狡黠一笑,“想必老城使也會滿意的。”
“他當然滿意,這本來就是意外之財,”冷星赫眉眼微彎,“有了這筆錢,護城軍的軍餉就算晚到,他也不怕,錢就是底氣,對誰來說都
一樣。”
顧蓉蓉讚同:“所言甚是。”
兩人正說著,二當家猶猶豫豫地過來,雙手捧著金絲甲。
“大當家,這金絲甲,還給您,多謝您再一次救了我。”
“上次中毒,這次挨刀又落水,若沒有您和夫人,我早就……”二當家羞愧難當,“是我的錯,眼瞎又心軟,辜負老當家,也辜負您的托付,也對不起三當家。”
他說罷,就要下跪,冷星赫伸手扶住他。
“行了,自家兄弟,不必如此,錯是有,但也不是不可挽回,好在一切都來得及,兄弟們還在,大不了從頭再來。”
二當家低下頭:“我……我實在無顏見兄弟們,我想著,放棄二當家之位。”
冷星赫眸光微涼:“怎麼,犯了錯,就想當逃兵?”
“不,不是,我還會留在漕幫,漕幫就是我的家,我可以乾彆的,打雜都行。”
冷星赫又問:“你是覺得我不會用人,是非不分,讓二當家去打雜?”
“我……”
冷星赫拍拍他肩膀:“不必顧慮太多,勝敗乃兵家常事,若是遇見點失敗,有點挫折就想後退,認慫,那才是真的不配當一個當家人。”
“二當家,你心思細膩,經驗多,有擔當,這是好的一麵,這次的事,是彆人抓住你的軟肋,你暴露軟肋,也怪不得彆人針對你的軟處下手。”
“這次回去之後,把三當家救出來,到時候聚在一起,好好說說問題,改變方法,兄弟們同心協
力,漕幫應該越來越強大才是。”
二當家羞愧又酸澀:“您教訓得是。”
冷星赫沒說話,示意他回頭。
二當家疑惑回頭,見漕幫兄弟們慢慢往這邊靠攏,麵帶微笑看著他們。
二當家鼻子一酸,拱手道:“諸位兄弟,對不住,是我的錯,請各位多擔待。”
“二當家哪裡話,我們跟著您和大當家,此生足矣!”
“就是,咱漕幫定能恢複往日風光。”
“大當家,二當家,我跟定你們了!”
“跟定你們!”
二當家眼圈發紅,哽咽著說不出話,不斷拱手道謝。
冷慢慢走過來,低聲道:“主子,有信到。”
冷星赫接過信紙,展開,是去前麵暗查的暗衛來的信。
“傳令下去,降速前進,讓黑莽幫那些人到甲板上來!”
一聲令下,眾人立即行動起來。
顧蓉蓉看向茫茫黑夜,不覺畏懼害怕,反而隱隱有些興奮。
她預感到,此次出行,定有收獲。
……
前方五十裡開外,有一條岔路口。
一條略窄,直通向下一座州城。
一條略寬,但駛過去前還隻有三十裡就是儘頭。
儘頭是一座水寨,原本就是些水匪所在之地,為禍漕運多年,直到冷星赫那年回京時才肅清,水寨自那時起也就荒廢,成為空寨。
沒人注意到,就在不久前,這座寨子裡又來了一百多人。
他們晝伏夜出,如同鬼魅,但凡是無意中曾遇見過他們的人,都無聲消失。
今夜,寨子裡亮起燈火
。
一人穿黑色袍子,戴著麵具,站在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