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蓉蓉覺得這事兒有鬼。
莫名其妙的孩子失蹤,無論在哪個時代,都不是好事。
哪個時代的人販子,都值得送他上西天。
她觀察這幾人的神色,說得應該都是真話。
冷星赫和她對視一眼,她緩緩點頭。
“吃點東西吧,暖暖身子,”顧蓉蓉道,“邊吃邊說。”
四個人道了謝,也的確又冷又餓,有點受不住。
顧蓉蓉給他們拿了些饅頭和肉,他們沒好意思動,隻是低頭喝湯。
趁著他們吃飯的功夫,顧蓉蓉和冷星赫走到一邊。
“這事兒有點蹊蹺,”冷星赫低聲說,“可我們明天一早得走。”
顧蓉蓉點頭:“嗯,留點吃的給他們吧,我們略儘綿力。”
兩人正說著,旁邊草叢中又有動靜。
冷星赫冷眼看,是鐵匠周朗,從草裡出來。
見冷星赫目光冰冷,嚇得他一哆嗦。
“我……我是……我不是故意偷聽的,我是來方便……”
“行了,”冷星赫不想讓顧蓉蓉聽到這種話,“沒事趕緊走。”
鐵匠猶豫一下,有點欲言又止。
顧蓉蓉問:“你有事?”
鐵匠看一眼火堆那邊,吞一口唾沫:“世子,世子妃,他們是不是在說丟孩子的事?”
顧蓉蓉眉梢微挑:“你知道?”
鐵匠趕緊擺手:“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我聽說過一個說法,老人說,鎖龍吞江,得需要童男女。”
冷星赫眸子微縮,上前一步:“什麼鎖龍吞江?”
鐵匠嚇得後退一
步,冷星赫抓住他前襟:“說。”
“就是,咱不是去臥龍峽穀嗎?”鐵匠趕緊說,“聽說以前就是有條龍在這裡墜落,才形成這條峽穀,肖州又有一條江河,就……以前就經常發水。”
鐵匠是融州人,祖輩居於此,對當地以及附近的一些傳說,都很熟悉。
這些事冷星赫也沒聽說過,更彆說顧蓉蓉。
顧蓉蓉上前,握住冷星赫手臂,冷星赫鬆開手,緊繃的身體慢慢鬆下來。
“慢慢說,不急。”
鐵匠也放鬆了點,清清嗓子道:“以前這邊經常發大水,就是兩三百年前,據說,有一天有一條龍在此墜落,人們把龍鎖在此處,那條江正對著山穀口,就是當時的龍口,像是把江給吞掉了。”
“自那之後,那條江就再沒有發過水。”
鐵匠手抓抓後腦勺:“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我聽我父親說,我父親聽我爺爺說,其實當時不隻是鎖了龍,還祭祀了幾個童男女,他們被當做祭品,這才平息水患,把鎖龍的罪過也免了。”
冷星赫擰眉不語,覺得這就是無稽之談。
顧蓉蓉也不信這些,但有的人信。
如果有人信,就會有人做。
顧蓉蓉沉吟道:“那平時,往常年,你聽說過祭祀孩子的事嗎?”
鐵匠搖頭:“這倒沒有,我也是小時候聽我父親講故事才知道的,要不是方才聽到,我都不記得這事了。”
“你這樣,你先回去休息,這事兒
不要告訴彆人,”顧蓉蓉壓低聲音,“此事隻你知道,你再好好想想,關於山穀,關於江,關於龍的事,無論傳說,真假,但凡是有關的,想起來的都告訴我。”
鐵匠油然而生一種使命感,點頭道:“是,我一定儘力。”
他轉身走了,冷星赫問道:“你信他說的話?”
“我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會信,”顧蓉蓉眸子微眯,看著烤火的四個人,“如果真是與臥龍山穀有關,那我們還能袖手旁觀嗎?”
冷星赫眉頭緊皺:“不如先問問,再看看有沒有更詳細的線索。”
“好。”
兩人又回到火堆邊,顧蓉蓉問道:“你們平時去過臥龍峽穀嗎?”
這裡離峽穀還有一段距離,而且他們是附近村子的百姓,此時的交通不發達,像他們這種窮苦百姓,去哪都是走著居多。
所以,她猜測,他們應該隻是聽說過,並沒有去過。
不料,四人都點頭:“去過。”
顧蓉蓉眼底映著火光:“去過?”
“去做什麼?”冷星赫問。
“我平時愛挖個草藥,尤其春夏季,峽穀中草藥很多,挖了能賣不少錢,補貼家用。”
“我是去打獵,獵個兔子什麼的,我還抓過一隻活的,給我兒子養了。”
“我也去過,”女人說,“我姐姐家住肖州,我沒了丈夫,父母,就隻有姐姐一個親人,每年都要去看她一次,峽穀是必經之路。”
賣紙的男人說:“我也去過,
也是去肖州,路過,是去進做紙的材料。”
顧蓉蓉在心裡暗自記下,這是第一個共同點。
“你們的孩子,都是多大?”
“三歲。”
“我女兒也是三歲。”
“我兒子五歲。”
“我兒子六歲。”
兩個三歲,一個五歲,一個六歲,也沒什麼規律。
顧蓉蓉微擰眉,冷星赫問道:“孩子有什麼特征嗎?痣,胎記什麼的?”
四人想了想,女人先開口:“我女兒下巴上有一顆小痣。”
另位三個男人搖搖頭。
“沒有。”
顧蓉蓉心思一動:“你們等一下。”
她起身到暗處,從空間取出紙筆。
“來,你們描述一下,自己孩子長什麼樣,我幫你們畫一張畫像,到時候你們拿著也好找。”
四個人驚喜,女人當即流出淚。
“這……真是麻煩您了。”
他們也不是沒想過請畫師,隻是村子裡,哪來的畫師?
先從女人開始,她一邊形容自己孩子的長相,一邊不住流淚,時不時伸手比劃,像是輕撫孩子。
顧蓉蓉心頭酸澀,手上不停,儘快幫她畫好。
畫出一出,女人眼淚如同決堤,止也止不住。
“對,對,我女兒就是長這樣,一點不差,天爺啊,我的孩子,你在哪裡……”
顧蓉蓉把畫像遞給她,她雙手顫抖著接過,緊緊摟在懷裡。
其它三個男人也跟著抹淚,按順序向顧蓉蓉說起自己孩子的容貌。
他們壓製著痛苦,聲音都是澀硬哽咽的,顧蓉蓉沒有抬頭,不知
不覺紅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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