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華成幾乎是連滾帶爬到了一樓,走到角落裡那兩個花瓶處,伸手進去打開裡麵的開關。
地下室的暗門緩緩打開,杜華成急匆匆走下樓去。
還不等楊月荷跟著下樓,就聽見了地下室裡,杜華成傳來了一聲又驚又怒的嚎叫聲——
“啊!!啊……!”
楊月荷沒見過杜華成這個樣子,慌慌張張地趕緊跑下來,跟著去了地下室。
隨後跌坐在地上。
地下室裡空空如也。
除了最裡麵的那張床鋪以外,什麼都沒有。
塞滿了箱子的地下室好像什麼都沒有存在過一樣,空曠又幽暗的地麵乾淨得彆說箱子了。
就連一塊木板也沒有。
衣襟被人提起來,杜華成整個眼睛都是紅血絲,眼睛鼓得像是要爆開一樣,狠狠地看著楊月荷。
“裡麵的東西呢!!裡麵的東西呢!”
楊月荷嚇得渾身顫抖。
“我不知道……不關我的事!我怎麼知道啊!”
杜華成說:“不是你帶進來的那個人找人來偷的,還能是誰!”
“還能有誰知道這個地下室!”
楊月荷立馬說道:“不可能!我根本就沒帶佩芸來過地下室!我知帶她去了三樓,她根本不知道地下室!”
“你說她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她不會找嗎?不會翻嗎?現在家裡的東西全沒了,不是她還能是誰?難道是我嗎?!”
說完,杜華成把楊月荷狠狠一甩,甩在了地上,怒不可遏。
他重重地喘著粗氣,說:“報公安!我要去公安局報案!”
說著,杜華成當真從地下室走了出去,氣勢洶洶的樣子,好像真的要去報案一樣。
還是楊月荷連忙坐起身來,不顧身上的疼痛,衝上樓梯去拉住杜華成。
“不能報案啊!老杜!老杜!”楊月荷死命喊著,“要是被公安知道了我們家私藏藥品,私底下擅自購買進口藥,咱們家會出事的啊!”
“更彆說地下室那些東西……哪一樣是能見得了光的,咱們根本就不敢跟公安說到底是什麼東西丟了,就算最後東西找回來了,你敢認嗎?你敢承認那些東西是你的嗎?”
杜華成一股腦溢血衝上來,整個人搖搖欲墜。
那些東西見不得光,他根本不敢去報案。
什麼勞力士手表,什麼國外奢侈品包,包括美鈔和港城幣。
要是被發現了。
妥妥的被打成資本家吃槍子兒的。
可是這些東西就這麼不追究了?就這麼不管了?
那裡麵的東西加起來,可是一百多萬的。
還彆說那些美鈔和港城幣,可都是一點一點在黑市裡麵換來的。
現在完完全全是有價無市,根本想買也買不到。
可要是沒了美鈔和港城幣,他們怎麼跑?跑去哪兒?
簡直就是寸步難行!
就在這時,旁邊響起一道女聲。
“爸,你們在乾嘛呢?”
杜華成和楊月荷同時轉過頭看去。
隻看見鐘筱站在鐘家主樓的大門口,皺著眉頭,似乎剛睡醒的樣子,看著他們。
身旁還站著剛才一起回來的周詠新。
剛剛周詠新趁著杜華成和楊月荷吵架的時候,去了鐘筱的臥室,本來是想要找一找鐘筱的那個傳家寶在哪裡的。
沒想到鐘筱突然醒了。
周詠新也隻好作罷。
然後兩個人就聽見了院子裡傳來杜華成的怒吼聲,這才下樓來看個究竟。
楊月荷本來還在寬慰杜華成,見到鐘筱,楊月荷的眼神一下就變了。
女人的直覺告訴她。
這一切就是跟鐘筱有脫不掉的關係。
楊月荷上前一步,問:“筱筱,我們走了之後,你在家裡乾嘛?”
鐘筱皺眉。
“我能乾嘛,頭暈,睡覺啊。”
楊月荷問:“隻是睡覺?”
“那不然呢?”鐘筱說,“我又沒有未婚先育,摔了一跤也沒什麼大事,不能睡覺?”
這話說得楊月荷臉色一白。
她又問:“那你在家睡覺,就沒有聽見什麼動靜?沒聽見什麼聲響?”
鐘筱不耐煩地說:“有啊。”
杜華成睜大眼睛,問:“筱筱,你聽見什麼聲響了?”
鐘筱說:“電化廠的機器聲音啊,電化廠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機器一直哐當哐當地響個不停,所以我就帶上耳塞睡覺了。”
“帶著耳塞睡覺?”楊月荷問。
鐘筱的態度更加不耐煩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
楊月荷抿唇不語。
家裡失竊事小,但問題是,丟失的這些東西,都是很大的物件兒。
一個人不可能搬得動。
就算是佩芸找了其他同夥來偷東西。
地下室、樓梯、大箱子。
來來回回的,肯定來來回回好幾十趟。
發出來的聲音和動靜也不小。
不可能一點兒聲也沒有。
可是看鐘筱現在這個樣子。
似乎對家裡剛才發生了什麼,完全不知情一樣。
杜華成是完全沒有懷疑鐘筱的。
第一,鐘筱根本就不知道家裡有地下室。
即便她今天知道了三樓放著的藥品,也不可能知道地下室的存在。他養了這麼多年的女兒,是什麼性格他還是清楚的,鐘筱的性子最是藏不住秘密,任何事情都先劈頭蓋臉的問清楚再說。
就好像今天她直接就說出周詠新和杜鶯兒的事情一樣。
她根本瞞不住事情。
如果她早就知道了地下室的事,不可能瞞著裝作不知道。
其次,退一萬步講,就算是鐘筱真的知道了,一切都是在他麵前偽裝的。
可是憑借鐘筱這麼一個小身板,怎麼可能能搬動那麼多東西呢?
要說鐘筱是夥同彆人來搬就更不可能了。
現在鐘筱在這個世界上,除了那個多年前定下娃娃親的所謂未婚夫,可謂是一個親人都沒有。
她上哪兒去找什麼人幫她搬東西偷家?
更何況還是偷她自己的家?
而她的那個未婚夫,鐘筱根本沒見過,也一直很排斥這段定親,所以才會跟周詠新好上。
再說了,她那個未婚夫現在沒記錯的話,正遠在台州島那個窮鄉僻壤的地方。
怎麼可能和鐘筱勾結。
思來想去。
杜華成心中已經下了定論——
事情隻有一種可能。
那就是楊月荷的老鄉,電化廠職工,李佩芸,夥同彆人把家裡的東西全部偷走了!
杜華成麵色狠厲。
就算是不能明著報案,他也一定會讓那個女人和她後麵的人付出代價!
敢偷他這麼多年積攢下來的心血!
看他不扒了那人一層皮下來!
杜華成瞪了楊月荷一眼:“跟老子進來!”
隨後,杜華成就帶著楊月荷回到了鐘家主樓。
鐘筱本來想跟著上去,畢竟好戲還在後頭。
忽然,周詠新在她身後說:
“筱筱,你等一下,我有事情跟你說。”周詠新說,“是個天大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