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暗影初現,秘密的裂縫
手機在掌心燙得發疼。
他倚著陽台欄杆,夜風掀起額前碎發,樓下的香樟葉沙沙作響,卻掩不住胸腔裡“咚咚”的心跳。
郵件裡那張照片在視網膜上反複閃回——父親二十年前的臉,與蘇晚有七分相似的男人,還有那枚刺目的“蘇氏醫療研發部”工牌。
“天啟,調取父親近五年的公開行程和公司檔案。”他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手機邊緣,聲音低得像怕驚醒什麼,“重點查2003年前後的記錄。”意識海裡數據流驟然翻湧,穿白大褂的虛影浮現:“需17秒破解內網加密層。”
林川望著遠處明滅的燈火,突然想起昨天工地現場。
劉強被押上警車時,脖頸青筋暴起喊了半句“趙律師說隻要我咬住你爸——”,尾音被警笛碾碎,此刻卻在他耳邊炸響。
原來那些針對林家的小動作,早有預謀。
晨光漫進餐廳時,林川已在餐桌前坐了十分鐘。
林建國端著咖啡進來,西裝袖口的銀扣在晨光裡晃了晃。
“爸,劉強背後還有人。”林川放下筷子,指節抵著桌沿,“昨天他提了趙律師。”
咖啡杯頓在半空,杯沿與瓷碟輕碰出一聲脆響。
林建國抬眼時,眼角細紋裡還凝著未褪的倦意:“你以為我不知道?”聲音平靜得像無風的湖麵,可夾青菜的手在中途微頓,菜葉上的水珠晃了晃,“隻是現在不是時候。”
林川盯著父親泛白的鬢角,喉嚨發緊。
他想問“什麼時候才是時候”,想問郵件裡的照片,想問那個與蘇晚相似的男人,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昨晚天啟破解的檔案裡,2003年林建國確實有三次飛往美國的記錄,行程備注“商務考察”,具體內容卻被加密成亂碼。
“我知道了。”他低頭扒了口粥,米粒在嘴裡沒嘗出味道,“需要我做什麼,隨時說。”
林建國放下咖啡杯,指節在桌布上輕叩兩下——這是林川熟悉的家庭會議前奏。
“你隻要好好讀書。”他說,眼底卻閃過一絲欣慰,“不過你長大了。”
中午的陽光正烈,林川在書房翻著《商業案例分析》,門被輕敲三下。
助理陳默推開門,西裝口袋裡露出半角文件袋:“林少,劉強賬戶的資金流向。”遞過來時,指尖在文件袋邊緣蹭了蹭,像是確認什麼。
紙張帶著陳默體溫的餘溫。
第一頁銀行流水密密麻麻,林川剛皺眉,天啟的數據流已覆蓋視網膜:“檢測到異常轉賬,2023年5月17日,100萬,境外賬戶,經新加坡、開曼群島轉三次。”
他快速翻頁,最後一頁資金源標注“鴻泰資本”。
這個名字像根火柴,“啪”地擦亮記憶——上周他路過書房,聽見父親壓低聲音說“鴻泰的人最近動靜太大”。
“天啟,查鴻泰資本背景。”林川捏著文件的手發緊,紙角在掌心壓出紅印,“特彆是和蘇氏醫療的關聯。”
數據流突然加速,天啟的聲音多了分嚴肅:“鴻泰注冊地巴拿馬,實際控製人信息被掩蓋,但2018年收購案中,有筆資金流向蘇氏醫療旗下‘明遠實驗室’。”
林川猛地站起,椅子在地板上劃出刺耳聲響。
窗外蟬鳴突然遙遠,他盯著文件上“鴻泰資本”四個字,郵件裡的照片又浮上來——戴金絲眼鏡的男人胸前工牌,“蘇氏醫療研發部”幾個字泛著冷光。
“需要我繼續追蹤嗎?”陳默站在原地,手指無意識扯著西裝下擺,“林董今早說讓你彆太深入。”
林川低頭看向文件,陽光透過百葉窗在紙頁投下柵欄般的陰影。
他想起郵件裡那句“你父親的秘密,遠比你想得更可怕”,想起蘇晚昨天發的奶茶照片——珍珠在琥珀色茶湯裡沉浮,此刻他心裡的疑問,比那杯奶茶裡的珍珠更密、更沉。
“查。”他說,聲音比想象中冷,“天啟,模擬資金鏈路圖,從鴻泰到劉強賬戶,所有中間節點都標出來。”
意識海裡數據流瞬間沸騰,無數光點在虛空中串聯成網。
林川望著眼前浮動的藍色光鏈,樓下突然傳來電動車鈴聲——是蘇晚,每天中午她都會繞到學校後門買煎餅果子。
但此刻,他的注意力全在那串逐漸清晰的資金鏈上。
更複雜的網絡,正在黑暗裡舒展觸角。
夕陽把書房窗簾染成橘紅色時,林川將最後一頁資金鏈路圖按順序碼齊。
紙頁邊緣還留著他上午捏出的褶皺,像道未愈的傷口。
“陳助理。”他敲了敲桌沿。
陳默推開門的動作比往常輕了三分,皮鞋尖在門檻上頓了頓才邁進來。
這個跟了林建國八年的助理,此刻喉結動了動,目光掃過桌麵材料時,鏡片後的瞳孔縮成針尖——那是看到關鍵信息的本能反應。
林川把文件夾推過去,指腹蹭過封皮上壓印的“林”字家徽:“請我爸看看這個。”他刻意放輕的尾音裡藏著弦,生怕碰碎什麼。
陳默伸手接材料時,指尖在文件夾邊緣抖了一下。
這個總把西裝穿得筆挺的男人,此刻西裝袖口露出半寸沒扣緊的襯衣袖口。
他低頭時,林川看見他後頸泛著不自然的紅——那是熬夜盯監控的痕跡。
“林總昨晚睡得很晚。”陳默突然壓低聲音,像是怕被風卷走這句話,“他說……你越來越像他年輕時的樣子。”最後幾個字輕得像飄在茶盞裡的茉莉,可林川聽見了。
仿佛有什麼東西在胸腔裡漲開。
他想起今早父親說“你長大了”時眼底的光,想起二十年前照片裡那個和蘇晚相似的男人——原來父親的過去,藏著比他想象中更厚的繭。
“謝謝。”林川說。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帶著點啞,像被砂紙磨過的琴弦。
陳默退後半步,轉身時西裝下擺帶起一陣風,把窗台上的綠蘿葉吹得搖晃。
腳步聲從書房外的大理石走廊傳來又消失,林川盯著空了的門口,突然想起天啟模擬出的資金鏈路圖——那些在暗網裡穿梭的數字,和陳默泛紅的後頸,似乎都在說同一件事:有些秘密,該曬曬太陽了。
月亮爬上香樟樹梢時,林川的電腦屏幕還亮著。
那封神秘郵件的底部,一行亂碼像條蛇,在白底黑字間吐著信子。
“天啟,再試一次。”他的手指在鍵盤上懸著,指節因為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泛著青白。
意識海裡的數據流突然變紫,天啟的虛影皺起眉:“檢測到軍用級加密算法,破解成功率低於3。發送者使用了量子加密技術——這不是普通黑客能掌握的。”
林川的鼠標“哢”地一聲被攥得變形。
他想起郵件裡那句“你父親的秘密,遠比你想得更可怕”,想起鴻泰資本和蘇氏醫療若有似無的關聯,後頸突然泛起一層細汗。
手機在這時震動起來,震感透過木桌傳到他掌心。
屏幕亮起的瞬間,“蘇晚”兩個字像團火,在暗夜裡燒得刺眼。
他的拇指在接聽鍵上懸了兩秒。
窗外蟬鳴漸弱,台燈在桌麵投下暖黃光暈,把手機屏幕的藍光襯得發冷。
“喂?”他按下接聽鍵,聲音比平時低了半度。
“林川。”蘇晚的聲音帶著一貫的冷靜,可尾音卻像被風吹皺的水麵,“我查到了一個叫‘鴻泰資本’的舊案子。”她停頓了一下,背景音裡傳來翻紙頁的沙沙聲,“牽涉到一個人……你父親。”
林川的脊背“刷”地繃直。
他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像擂在戰鼓上的重錘。
電腦屏幕的冷光映在他臉上,把眼底的暗芒照得發亮——那是獵物嗅到危險時的光。
夜風掀起紗窗,吹得桌上的文件嘩嘩作響。
林川望著電腦屏幕上未破解的加密信息,又看了眼手機裡蘇晚的名字,喉結上下滾動。
他想起蘇晚總說“秘密像榴蓮,捂著越久越臭”,想起她今天中午買煎餅果子時,塑料袋上沾著的芝麻香。
“晚晚,”他開口,聲音裡帶著連自己都沒察覺的急切,“你那邊有什麼——”
“滴滴——”
通話突然中斷。
林川盯著手機屏幕上的“已掛斷”提示,指節在桌沿敲出急促的節奏。
窗外的月光被雲遮住一半,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長,像道沒說完的謎題。
書桌上的電腦屏幕突然閃爍,那行加密亂碼裡,有個字母微微發亮——是“s”。
林川湊近細看,發現那是用更小的字體疊印的,像藏在冰山下麵的暗礁。
他摸出手機,手指在蘇晚的對話框裡懸了又懸,最終按下語音鍵:“晚晚,剛才信號斷了。你說的鴻泰舊案,具體是怎麼回事?”發送鍵按下的瞬間,他聽見樓下傳來電動車的鳴笛聲,和蘇晚平時騎的那輛小電驢,響得一模一樣。
夜風卷著若有似無的桂花香鑽進窗戶,林川望著電腦屏幕上的“s”字母,又看了眼手機裡未讀的消息提示。
有些秘密的線頭,已經攥在他手心裡了——現在,隻需要輕輕一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