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暗流湧動,江宇軒的最後掙紮
江宇軒縮在消防通道的陰影裡,手機屏幕的冷光割開黑暗。
他的拇指在剪輯軟件上快速滑動,將林川彎腰撿資料的畫麵與蘇晚泛紅的耳尖拚接在一起,又插入一段上周籃球場的哄笑錄音。
“這樣看起來,他就是在偷瞄對手的資料。”他喉嚨發緊,指腹重重按在導出鍵上,“林川,你搶了我的辯論賽冠軍,搶了蘇晚的關注,今天我就搶回屬於我的清白。”
上傳按鈕亮起的瞬間,他的後頸沁出冷汗。
但很快,論壇提示音接二連三地炸響——“樓主實錘了?林川不是學霸嗎?”“之前就覺得他進步太詭異,原來作弊!”“高三(7)班要笑死,剛出了個作弊的,之前還吹什麼逆襲!”
明華中學高三(7)班的早自習課上,林川正翻著《人工智能白皮書》,後桌的交頭接耳突然刺進耳朵:“你看論壇了嗎?林川作弊那視頻……”他指尖一頓,手機在桌肚裡震動起來——是王浩發來的鏈接:“川哥,你快看!”
屏幕亮起的瞬間,林川的瞳孔微微收縮。
視頻裡,自己的背影出現在辯論賽前的準備室,鏡頭搖晃著掃過桌麵的資料,畫外音是江宇軒的聲音:“我就說他怎麼突然變厲害,原來早有準備。”
“檢測到異常數據。”天啟的聲音在意識海裡響起,數據流如銀蛇般竄過視網膜,“視頻幀率18幀秒,與明華中學監控24幀秒不匹配;時間戳顯示10:02,但林川10:00已離開準備室前往賽場,有蘇晚的錄音為證;關鍵幀缺失3處,疑似後期剪輯。”
林川的指節抵著下巴,眼尾微挑——這是他思考時的習慣動作。
他想起昨天蘇晚在圖書館說的“如果你想試試”,想起她塞在筆記裡的便簽,喉間泛起一絲暖意。
“天啟,能定位視頻原始素材嗎?”
“已掃描校園監控。”數據流彈出三幅畫麵:準備室10:00的空鏡頭,林川10:01抱著資料出門時的正麵照,蘇晚10:03進入準備室整理桌麵的背影,“剪輯者截取了10:00的空鏡頭、10:01的側影,拚接成‘林川偷看’的假象。”
“江宇軒。”林川低聲念出這個名字,鋼筆在草稿紙上劃出深痕,“看來他是真的急了。”
“川哥!”王浩猛地撞開後門,額角沾著粉筆灰,“那幫人在論壇罵得太難聽,我去把江宇軒堵廁所——”
“不用。”林川按住他的肩膀,指尖傳來少年緊繃的肌肉,“趙雪,能借你的專業軟件嗎?”他轉頭看向坐在前排的女生,對方正扶著黑框眼鏡翻電腦,聽見名字立刻點頭:“我早截了視頻包,已經在分析關鍵幀了。”
教務處的門被敲響時,張主任正對著電腦皺眉。
林川站在門口,手裡抱著一疊打印資料:監控截圖、視頻幀率分析表、時間線對照表,最上麵是趙雪的手寫批注:“經ae軟件檢測,視頻存在3處關鍵幀缺失,時間戳為偽造。”
“張主任。”林川聲音沉穩,“我相信學校會查明真相。”
當天下午,校園廣播響起:“關於高三(7)班林川同學被舉報作弊一事,經技術鑒定,相關視頻存在惡意篡改行為,具體責任人將由紀律委員會進一步處理。”
江宇軒站在公告欄前,陽光透過梧桐葉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影。
他盯著“篡改”兩個字,喉結滾動了三次,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直到放學鈴響起,他才猛地轉身,在走廊儘頭截住抱著作業本的林川。
“你到底是什麼怪物?”他的聲音帶著破音,“從學渣到學霸,從被我絆倒到現在……你怎麼可能每次都能識破?”
林川停住腳步,月光從走廊窗戶斜斜切進來,在他眼底鍍了層碎銀。
他望著江宇軒泛紅的眼尾,突然想起昨天天啟說的“情感共鳴值提升”——原來當你想守護重要的人時,連光都會變得更亮。
“我不是怪物。”他輕輕說,聲音裡帶著連自己都沒察覺的溫柔,“我隻是……”
上課鈴在走廊儘頭炸響,林川抱著作業本繞過江宇軒,背影消失在轉角。
江宇軒望著他離去的方向,聽見自己急促的心跳聲裡,混著某個聲音的尾音:“……不再是你能擊敗的人。”江宇軒的指節在牆上撞出悶響,走廊的聲控燈被驚得忽明忽暗。
他望著林川消失的轉角,喉結像被石子哽住——三天前他還在辯論賽上用“信息繭房”的論點壓得對方說不出話,如今卻連一段偽造的視頻都能被拆穿。
校服領口被夜風吹得灌進涼意,他突然想起高一開學時,自己作為新生代表在禮堂講話,林川那時正蹲在操場角落打遊戲,被教導主任抓個正著。
“原來你也會輸啊。”某個路過的高二學生瞥了眼公告欄的通報,嗤笑一聲。
江宇軒的後槽牙咬得發疼,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的紅痕。
他猛地轉身往樓梯口走,軍鞋跟磕在台階上發出脆響,路過洗手間時瞥見鏡子裡的自己——眼尾還泛著紅,像被人當眾抽了耳光。
明華中學的晚自習結束鈴剛響,林川抱著作業本回到座位時,王浩正趴在桌上轉筆,筆帽“啪”地彈到他腳邊。
“川哥,那小子沒再找你麻煩吧?”王浩猛地直起身子,後頸的青春痘在台燈下泛著油光,“我剛才去小賣部買可樂,聽見三班的人說江宇軒最近總在網吧泡到半夜,指不定又憋著什麼壞——”
“他翻不出什麼花樣了。”林川彎腰撿起筆帽,指尖觸到金屬的涼意,“他這次用的剪輯軟件是盜版,連關鍵幀缺失都藏不乾淨。”他把筆帽遞過去時,瞥見王浩校服第二顆紐扣沒扣,想起早上這小子為了幫他打印監控截圖,急得連早飯都沒吃。
王浩接過筆帽的手頓了頓,突然咧嘴笑:“也是,咱川哥現在可是有‘超腦’的人。”他拍了拍林川的肩膀,校服布料摩擦出沙沙聲,“我媽說今晚煮了排骨藕湯,你去我家吃?我爸新買的投影儀能看《黑客帝國》——”
“不了。”林川指了指書包裡鼓起的《商業案例分析》,“我爸今晚可能要視頻查崗。”他想起早上出門前,林建國的司機老陳往他兜裡塞了盒潤喉糖,說是董事長特意交代的。
手機在褲袋裡震動,他低頭一看,屏幕亮起蘇晚的頭像。
王浩順著他的目光瞄了眼,吹了聲口哨:“得,我懂,重色輕友是吧?”他抓起書包往肩上一甩,經過後門時又回頭喊,“明天早自習給你帶煎餅果子,加雙蛋!”教室門被他撞得晃了晃,走廊的穿堂風卷進來,吹得林川桌上的草稿紙嘩啦作響。
林川望著草稿紙上自己隨手畫的人工智能流程圖,直到手機再次震動。
蘇晚的信息是張照片:老城區的路燈下,她抱著一摞書,發梢被風吹得翹起,配文是:“你知道我為什麼一直關注你嗎?”
他的拇指在屏幕上懸了兩秒,回了句:“因為我在改變。”
對話框上方的“對方正在輸入”跳了三次,最後發來:“是的,而且你變得越來越好。”林川把手機倒扣在桌上,抬頭望向窗外。
月亮剛爬上教學樓後的香樟樹梢,銀白的光漫過窗台,落在他昨天從圖書館借的《人工智能倫理》上——書裡夾著蘇晚的便簽,字跡清瘦如竹:“數據不會說謊,但使用數據的人會。”
“你的影響力正在擴大。”天啟的聲音像春夜的雨絲,在意識海裡泛起漣漪,“上周幫趙雪解決數學競賽題時,她的解題思路被省隊教練注意到;今天張主任看你的眼神,比上次月考進步時多了三分信任。接下來的目標,不隻是校園。”
林川摸了摸桌上的鋼筆,金屬筆杆還帶著白天握過的溫度。
他想起父親昨天在視頻裡揉著眉心說的“城南項目遇到點麻煩”,想起蘇晚提過蘇家投資的醫療人工智能正在招實習生,喉間突然泛起熱意——那是一種被需要的、沉甸甸的溫暖。
月光漫過他的側臉,把睫毛的影子投在書頁上,像一隻欲飛的蝶。
夜更深時,林川合上筆記本,聽見客廳的座鐘敲響十一下。
他起身去廚房倒水,路過玄關時瞥見父親的西裝掛在衣架上——老陳說董事長今天飛了三個城市,淩晨才能到家。
手機在臥室震動,他跑回去時,屏幕已經暗了,隻來得及看見來電顯示:“爸”。
他按下回撥鍵,聽筒裡傳來忙音。
正要放下手機,意識海裡突然響起天啟的低語,像春冰初融時的第一聲脆響:“你已經準備好了。”
窗外的香樟樹沙沙作響,不知何處的蟬鳴突然拔高,像是某種預兆。
林川握著手機站在月光裡,聽見遠處傳來救護車的鳴笛,由遠及近,又漸去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