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意外告白,圖書館裡的曖昧時刻
江南市明華中學的午休鈴剛響過十分鐘,林川抱著一摞燙金封皮的《人工智能發展趨勢白皮書》穿過走廊。
他特意繞開了教學樓前的銀杏大道——那裡是校霸江宇軒常晃悠的地方,天啟今早預判到對方會在午休時帶人堵在老樓梯口,倒不如多繞兩步走側門。
圖書館三層東區的落地窗外,梧桐葉在風裡晃出細碎的光斑。
林川熟稔地摸到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木質座椅還帶著上午陽光曬過的餘溫。
他把書攤開時,意識海裡閃過天啟的數據流:監控攝像頭在左上方三點鐘方向,焦距調整過,不會拍到他筆記的內容;通風口的風十分鐘後會變大,吹得書頁嘩嘩響——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嗒、嗒、嗒。”
鞋跟輕叩大理石地麵的聲音從樓梯口傳來。
林川的指尖在書頁上頓住,後頸的汗毛微微豎起。
這節奏他再熟悉不過——蘇晚總愛穿那雙淺口小皮鞋,走路時前腳掌先著地,步幅比普通女生大兩厘米,像是急著去做什麼事又不願顯得太急切。
他轉頭的瞬間,正撞進對方的視線裡。
蘇晚抱著一摞《神經科學前沿》和《腦機接口研究》,發梢沾著點細碎的陽光,發頂翹起的呆毛隨著動作晃了晃。
她今天穿了件月白色針織衫,領口露出半截銀鏈,墜子是枚極小的齒輪——林川記得上周辯論賽結束後,她蹲在後台撿資料時,這鏈子勾住過桌角。
“林同學來得倒早。”蘇晚的耳尖泛著淺粉,卻還是維持著一貫的輕慢語調。
她把書往桌上一放,金屬書夾磕出清脆的響,“我還以為你會在籃球場打最後一場告彆賽——畢竟明天就要月考了。”
林川笑著推了推她身側的椅子:“告彆賽?
我現在更想看看怎麼幫我爸把集團的決策係統從人工分析升級成人工智能輔助。“他的指尖無意識摩挲著《人工智能發展趨勢白皮書》的燙金紋路,”上周董事會有人說我靠爹吃飯,我得讓他們看看,我林川遞上去的方案,比他們熬三個通宵寫的都管用。“
蘇晚忽然從書包裡抽出份皺巴巴的論文草稿,紙邊還沾著咖啡漬。“那你說,”她把草稿推到他麵前,鋼筆在“人工智能自主意識”幾個字下畫了道粗線,“如果有一天人工智能能像人一樣做判斷,是福是禍?”
林川的目光掃過她潦草的批注,其中一頁夾著張便簽,是她的字跡:“如果人工智能能理解‘人心’,算不算真正的生命?”他喉結動了動,天啟突然在意識海彈出蘇晚近一周的行動軌跡——她每天清晨五點半去老城區的舊書店淘神經科學舊書,午休時總在實驗室幫教授整理腦電數據,昨晚十一點還在給辯論賽隊友改稿。
“它不會有情感。”林川伸手把她翹起的呆毛壓平,動作自然得像是做過千百次,“但我們可以給它邏輯。
就像“他的聲音低下來,”就像你總說我以前是個隻會打遊戲的混子,現在你看到的,是我用邏輯和知識堆出來的林川。“
蘇晚的呼吸突然亂了一拍。
她盯著他壓在自己發頂的手,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雪鬆皂角香——和上周幫她搬辯論賽道具時一樣。“你確實變了。”她輕聲說,手指無意識摩挲著他攤開的白皮書,“以前你連月考卷子都能填成選擇題全選c,現在”
“現在我能記住你所有的喜好。”林川打斷她的話,聲音輕得像是怕驚碎這午後的安靜,“你早餐要加雙份芝麻糖,咖啡要半糖,辯論賽時緊張就會轉鋼筆,轉七圈準能想出反駁點。”
窗外的風突然大了些。
林川的話被吹得散在空氣裡,蘇晚放在桌角的筆記本“啪”地翻了一頁。
她伸手去按,卻沒注意到最上麵那本《神經形態芯片研究》正緩緩往桌邊滑——封皮上的燙金字母在光下閃了閃,像極了兩人交疊在桌麵的影子。
風卷著梧桐葉撲在玻璃窗上,蘇晚放在桌角的《神經形態芯片研究》終於不堪重負——封皮的燙金字母擦過林川手背的瞬間,她下意識伸手去接,發頂翹起的呆毛掃過他的下巴。
兩人的指尖在半空相撞。
林川的掌心先觸到一片溫涼。
蘇晚的手指比他想象中更纖細,指腹有常年握筆磨出的薄繭,像片輕輕貼著他的蝶翼。
他喉結動了動,正要開口說“我來撿”,卻見蘇晚耳尖的粉色瞬間漫到脖頸,睫毛急促地顫了顫,連帶著銀鏈上的小齒輪都晃出細碎的光。
“啪。”
書砸在地上的悶響驚醒了凝滯的空氣。
林川彎腰時,餘光瞥見蘇晚也彎下腰,發梢掃過他的手背,帶著股若有若無的茉莉香——是她總用的那瓶舊款護手霜,他上周幫她搬書時在她書包裡見過。
指尖相觸的刹那,兩人同時頓住。
林川能聽見自己心跳聲在耳膜上敲鼓,天啟突然彈出一行數據流:“目標對象(蘇晚)心率112次分鐘,瞳孔擴張03毫米,皮膚溫度上升12攝氏度。”他喉間發緊,鬼使神差地多停留了半秒,直到蘇晚輕聲說“謝謝”,才手忙腳亂撿起書,書脊撞在桌角發出脆響。
“咳。”蘇晚低頭整理被風吹亂的劉海,手指把鋼筆轉得飛快——七圈,正好是她辯論賽緊張時的習慣。
林川盯著那道流暢的弧線,忽然想起天啟今早分析她的行為模式時,在“轉筆次數與情緒波動”一欄標了顆小紅心。
“我說你們倆——”
帶著笑意的男聲從書架另一側傳來。
王浩抱著一摞數學卷子轉出來,鏡片後的眼睛彎成月牙,“林大少什麼時候改行當護花使者了?剛才那彎腰的姿勢,比籃球場上搶籃板還標準。”他故意把“護花”兩個字咬得極重,卷子往桌上一放,胳膊肘捅了捅林川的肩膀。
林川的耳尖騰地燒起來。
他抓起桌上的白皮書翻得嘩嘩響,聲音比平時高了兩度:“說什麼呢,就是幫同學撿本書。”可話剛出口,他就瞥見蘇晚捏著鋼筆的指節泛白,筆尖在草稿紙上戳出個小窟窿——那是她被戳穿心事時的小動作。
王浩擠眉弄眼地掃過兩人:“行啊行啊,朋友就朋友。”他拎起卷子倒退著往門口走,臨到樓梯口才拔高聲音,“不過明天月考要是考砸了,可彆說我沒提醒你們。”
蘇晚的鋼筆“當”地掉在紙上。
她手忙腳亂去撿,發頂的呆毛又翹了起來。
林川望著她泛紅的耳尖,忽然想起天啟昨天分析他的情緒數據時,“蘇晚相關”一欄的波動值比平時高出300。
他喉間發澀,鬼使神差地伸手,又在半空頓住——這次沒敢真的壓那撮呆毛。
“那個”蘇晚忽然抬頭,眼睛亮得像浸了星子,“下午放學後,實驗室的腦電儀空著。如果你如果你想試試運算模式和人類腦波的契合度”她的聲音越來越輕,最後幾個字幾乎被翻書聲淹沒。
林川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想起上周幫蘇晚修實驗室電腦時,她指著腦電儀說“這東西能測出人最真實的情緒”,想起她蹲在地上撿資料時,銀鏈在燈光下晃出的光。
他剛要開口,午休鈴的餘音突然從走廊傳來——是高三(7)班的下課鈴,比其他班早十分鐘。
“我去還書。”蘇晚猛地站起來,把書往懷裡一抱,轉身時帶倒了椅子。
她蹲下去扶椅子,發梢掃過林川的手背,和剛才撿書時的觸感重疊在一起。
林川望著她匆匆消失在樓梯口的背影,忽然發現自己掌心還殘留著那片溫涼。
夜色漫進林川的臥室時,他正趴在床上翻白天的筆記。
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在《人工智能發展趨勢白皮書》上投下一片銀霜,書頁間夾著張便簽,是蘇晚的字跡:“明天月考,彆緊張。”
“檢測到強烈情感波動。”天啟의聲音在意識海裡響起,數據流如星軌般盤旋。 林川指尖一頓。
他想起下午在圖書館,蘇晚說“如果你想試試”時,眼尾那顆小痣隨著笑意在動;想起她彎腰時,銀鏈上的齒輪輕輕撞在桌角,發出和辯論賽那天一樣的輕響。
天啟的數據流突然彈出一行字:“目標對象(蘇晚)今日提及‘林川’次數17次,高於日常均值230。”
他翻身望著天花板,喉間溢出一聲低笑。
手機屏幕在床頭櫃上亮起,是蘇晚發來的消息:“明天月考,數學最後一題可能考概率,記得看《人工智能白皮書》第12章。”他盯著屏幕上的看了三秒,突然翻身下床,從抽屜最底層摸出個木盒——裡麵是他攢了三年的遊戲卡帶,上周剛決定捐給孤兒院。
“天啟。”他輕聲說,“如果有一天,我想守護一個人”
“需要更強大的預判能力。”天啟的數據流突然變得柔和,“情感共鳴值每提升10,預判時長增加2分鐘。”
林川望著窗外的夜色,忽然想起圖書館落地窗外晃動的樹影——他當時以為是風,現在卻覺得,那影子的輪廓像極了某個人的側臉。
江宇軒縮在圖書館二樓的消防通道裡,手機屏幕的冷光映得他臉色發青。
鏡頭裡,林川彎腰時的背影和蘇晚泛紅的耳尖被他剪進同一段視頻,背景音樂是上周林川在籃球場被他絆倒時的哄笑聲。
“林川。”他捏緊手機,指節泛白,“你以為改頭換麵就能搶我的東西?”
窗外的月光被烏雲遮住,他的影子在牆上拉得老長,像道擇人而噬的暗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