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麟脫口而出。
這頂金缽他曾經在法玄和尚手上見到過,當時還被張武討要了鎮壓在其中的魚化龍。
既然出手鎮壓了法空和尚,那這金缽中蘊藏著的意誌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無天!
新任靈山之主!
所以,法空和法玄不是一夥的?
一瞬間,張麟感覺自己之前的猜想全部被推翻了。
那麼法玄和尚幫法空隱瞞著什麼?
念頭閃過之際,垂落的千萬道金光即將徹底合上,將法空和尚鎮壓在其中。
強烈的求生欲迫使法空和尚大喝一聲:“張鎮撫使,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
聲音如九霄雷霆,滾滾而落,響徹八方。
自然也落到了張麟耳中,他頓時就笑了。
沒錯!
但他動也不動,雖然太康帝隱晦地交代過他,但也並不代表他要出手幫這兩個和尚。
裝聾作啞的事情,誰不會做啊?
求人幫忙就要有求人幫忙的姿態,跟遛狗一樣遛了他大半天的,這才表露出目的。
這群老陰逼,就不順著他們!
見張麟無動於衷,即將要被無天的金缽徹底鎮壓的法空和尚頓時就急眼了,忙看向法玄和尚。
這和一開始說好的不一樣啊!
在這麼繼續下去,他要麼臣服於無天,要麼被對方煉化。
法玄和尚和張麟的大哥張武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交道,兩人的性格雖然迥然不同,但骨子裡絕對是一樣的。
——不見兔子不撒鷹。
當即開口道:“張鎮撫使,如果此時肯出手,我們願意奉上‘神足通’酬謝。”
法空和尚一愣。
雖然有些不情願,但還是勉強答應了下來。
神足通再如何珍貴,也比不上他們的大計。
他還要留有用之身,複活世尊,重新奪回靈山之主的位置!
張麟臉上笑容綻放,哈哈大笑了幾聲:“說什麼客氣話,既然天子都和本官交代了,自然不遺餘力幫助兩位。”
話落,張麟祭出兩道烏光。
赫然便是兩枚釘耙!
若是無天意誌針對他本人,他自然隻有落荒而逃的份。
但對方現在正在鎮壓法空和尚,且意誌寄居在了那金缽之上,他隻需要以法器神通破了那金缽即可。
按照常理來說,那金缽不是凡物,且有無天這種一品之上的意誌附上,等閒一品也休想在輕易間打破。
所以,現在的法空和尚有些忐忑。
他知道張麟,也知道對方實力不容小覷,連大師兄都被他擊敗。
但麵對一品之上的無天,終究還是缺少了幾分底氣,即便隻是一道意誌分身。
正思量間,
法空和尚便見到滿眼的金光之中,陡然衝來兩道烏光,打在如山嶽一般的金缽上。
就如同熱刀切黃油,原本他使儘全力也無法打破的金光和金缽,在那兩道烏光的衝擊之下,瞬間便被破開兩道拳頭一樣的大洞。
“這...”
來不及驚訝,法空和尚便眼睜睜地看著兩道烏光對著金缽橫衝直撞,給撞出了個千瘡百孔。
“轟!”
宛如一道破碎的玻璃,金光連帶著金缽被徹底粉碎,盤膝居於虛空的無天佛陀轟然倒塌,刺眼宛如大日的金光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重新被黑暗吞噬。
無邊的荒漠,出現一道陷落的深坑,宛如黑淵一般,仿佛瞧上一眼便會深陷其中。
法空和尚心有餘悸地從黑淵底下飛出。
虹光散去,露出一顆鋥亮的大光頭,幾個戒疤整整齊齊地羅列在其上。
法空和尚站在法玄和尚旁邊。
他看著盤旋在頭頂的兩道烏光,有些恐懼。
他知道這是張麟又怕他跑了,這才用這兩道烏光困住自己,當下也不敢有任何的小動作。
畢竟,他可是親眼見到。
輕鬆將自己鎮壓的金缽,在這兩道烏光下就像是紙糊的一樣,縱橫交錯間便已經是千瘡百孔。
法玄和尚也有些忌憚。
張麟從遠處遁來,兩道烏光盯著法空和尚的腦門,後者頓時大氣都不敢喘。
都不需要張麟過問,連忙甩了一道念頭過去,正是【神足通】的修煉方法。
“貧僧事先要說明一點,當年我接受的是靈山秘境的傳承,所以修煉起來得心應手,我們佛門的神通講求一個‘緣’字,若是你學不會可彆怪罪貧僧。”
法空和尚事先打了個預防針。
張麟確定了念頭中的經文真假之後,便收回了盤旋在對方腦門上的兩道烏光。
“說吧,你們究竟有什麼見不得人的計劃,暗地裡似乎和皇帝達成了交易?”
“這裡四下無人,既然皇帝讓我主持,我自當全力配合。”
拿到了好處,他現在心情大好,自然也就不吝幫助。
到了他現在的境界,大虛空步雖然夠用,但也隻是同階之中。
若是對上二品乃至於一品,尤其是擅長身法的強者,就力有不逮了。
就像是剛剛的法空和尚。
明明隻是三品的修為,但他怎麼追也追不上對方。
修煉‘神足通’之後,張麟相信即便是一品,也拍馬趕不及他了。
“此事說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
“......”
當初在京城接旨的時候,太康帝讓他主持佛門傳教的命令就讓他有些疑惑。
佛門傳教管他這個錦衣衛什麼事,合著大明割讓一州之地的香火願力,還要提供售前售後服務?
而如今一串聯這師兄弟倆的行動,他立馬就明白過來了。
太康帝並不想把香火給無天,而是想要給上一代的世尊。
一個統一而又強大的佛門,是大明最不願意見到的。
如今無天虛弱,佛門之內人心不齊,正是分裂的大好時機。
當然,前提是分裂勢力有能夠和無天抗衡的存在。
如果張麟沒有猜錯的話,藏匿在法玄和尚體內的另外一道意誌,便是上一代靈山之主!
而且早在京城之中,這位便和太康帝達成了交易。
這才會有太康帝三次召法玄入宮,卻不交談的怪異舉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