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心子身為一具“活傀儡”,迅速領會了賀平的意圖,從他腳下的影子中分裂了出去,化成一道淡不可見的影子,自甲板中移動向另一端……
這也是九影之術詭異難測之處,修煉成功之後,可以利用影子在平麵上移動,赤心子已經按照他的吩咐,展開逃遁的準備。
“四海商會可是一方修行勢力,若無必要的話,我可不想與其發生衝突!”
賀平深知三大商會在海外勢力雄厚,是海外的地頭蛇、巨無霸,他並不想要惹上這種強大的修行界勢力。
“以四海商會的底蘊,應當不會缺入道級的強者,我的實力還不足以應付真正的入道,稍微對抗一下倒是沒問題,真打起來還是要逃……”
等一等,賀平心裡莫名的一緊,似有一朵急掠的烏雲掠過。他忽然間有所覺察,發現四周的光線黯淡了幾分。
於是,他便抬起頭來向空中看去,之前還懸於天空中的毒辣太陽也不見痕跡,取而代之是一大片烏雲。
“……不對勁,這烏雲來得有些古怪?”
他的視線向空中掃了一眼,就覺得這片烏雲來勢有些古怪,而在船上、甲板上,登船的幾個客人,還有船東等人也吵了起來。
瞽目老人的話,讓船東和水手們都覺得登上船的這批客人,肯定有誰招惹了四海商會,這才引來了一張潑天禍事。
他們這些跑船的、在海上討生活的人,誰又敢得罪四海商會這種大勢力。
“代執役,隸屬於四海商會的鐵旗堂,那可是四海商會專門對付外麵仇家的一夥煞星,鐵旗堂代執役中的那些人,在海上就是勾魂使者、奪命凶煞,誰敢得罪這些大爺啊!”
“我們寶昌鴻的旗號也打了出來,可是對麵是四海商會,人家根本就不怕我們這種小字號的商會放在眼裡,嘿,四海商會、龍騰四海,人家就是四海中的海皇帝……”
胖船東全身冷汗淌個不停,他是能夠看懂對麵的旗語,那排頭的七艘大艦打出的旗語,似是要求自家的船接受四海商會的巡檢。在海上自然是沒辦法拋錨停靠的,對方會先派小船過來,用鐵鏈把船鉤住,再派人上船。
“諸位客人,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寶昌鴻也沒得選,不管生了什麼事,大家還請多擔待一些,我們小門小戶,得罪不起四海商會,在海上,也隻能按人家的規矩來!”
船東擦了擦頭上的冷汗,語氣有些無奈地勸說起來。
“船東,你可要想清楚,這四海商會連鐵旗堂的代執役都派了出來,這是來勢洶洶,我看,我們還是趕緊逃吧!”
客人之中,那對男女之中,名為常世鴻的男人忽然開口“在海麵行船主要還是看風向,你這艘船是逆風向行駛的,現在隻要轉向,丟掉貨物,就能夠輕易脫離船隊的追捕,他們的船多,船又大……”
“沒錯。”
那個女子也在這時出言道“鐵旗會代執役是什麼角,這群人一向殺人不長眼……真有什麼事,誰又能說得清,我們身家性命要緊,現在趕緊逃還來得及!”
她與那常世鴻是做賊心虛,兩人逃到海上是來避難,此時心中忐忑不安,這兩人是絕計不願意讓船接受對麵的檢查,萬一對方真是衝著他們來的,那他們豈不是死定了。
“已經遲了!”
船東搖了搖頭,沙啞著嗓子,慢慢的道“碰上四海商會,在海上就算能跑得了一時,還能跑得了一世?唉,諸位客人也不要待在這裡吹海風了,我看,大夥還是先回客房。”
他暗中向旁邊的水手們示意,命令水手們看住這夥客人,若那瞽目老人說的無誤,那麼這船上的客人中鐵定有一個是被四海商會盯上的人,也說不準,盯上的不隻一人。
“必須讓這群人老老實實進客房裡,萬一他們鬨起來,也是一件麻煩事!”
船東自是不願意得罪來勢洶洶的四海商會,他拍了拍手,那些提著刀的水手就虎視眈眈的從四麵八方圍了過來,水手們也知道厲害,他們提著刀,沉默的靠近這幾名客人。
“咻!”
就在這時,一道陰風卷著兩道銀色劍光卷了過來,劍光一飛起來,就落入聚在一起的水手之中,霎時,有數道血光濺起,幾顆頭顱就被割落在地,七、八名水手斷了首的脖子兀自噴血,手腳抽搐的倒在地上。
“飛劍?”
常世鴻和他身邊的女子都一臉驚恐,他們向另一側看去,就見到那兩個長相一致,雙胞胎一般模樣的年輕人,齊齊向前邁出一步。
“聒噪個沒完沒了,真是煩人。”
“速速把船開走,不然我們兄弟倆就要開殺戒了!”
這兩人麵容相近,雙眸深處顯露出冰冷的殺意,兩柄飛劍在空中不住盤旋。
“飛劍,是仙長!”
“饒命!饒命啊!”
那群水手一見到飛劍,頓時嚇得麵色大變,一個個跪在甲板上,不停磕頭告饒。
“仙、仙長?”
船東隻覺得唇焦舌燥,汗水從額頭上淌了下來,他的細目大睜,目光憂憤而又惶恐,額際兩邊的太陽穴急速跳動,一張黃臉也泛了青。
胖船東的嘴唇動了動,最後還是死死閉上。他是知道厲害的,不,應該說在海外的環境與大幽境內截然不同,普通的民眾也知道那些修士的厲害手段。
再者,海外的修士不像在大幽境內那般收斂,以道術殺人實在是稀鬆平常的事,船上的水手們也是知道厲害,見到兩柄飛劍在空中飛旋,立刻跪地求饒。
“休要給我廢話,還不快點揚帆轉向,嫌自己命活的夠長嗎?”
其中一人大聲厲喝,在場的水手連忙轉身,準備起了掉轉船頭,借助順風的勢頭,遠離正在駛向這邊的船隊。
甲板上的幾位客人也麵麵相覷,看向這對孿生兄弟的神情也有些惶恐不安。
眾人都在想,莫非被四海商會盯上的就是這對兄弟。
“咳咳。”
那兄弟中的一人輕咳幾聲,對著船東緩聲道“船東勿驚,我們兄弟二人,來自黑水礁大尊堡出身,最近做了一筆買賣,想要出海避避風頭,現在要借你這船一用!”
“賢昆仲莫非是大尊堡的陸氏雙雄,難道說四海商會是為了你們兩人而來的……”
那中年文士唰的一下收起扇子,雙眸中幽光閃爍,宛如碧綠鬼火,犀利的視線,筆直的凝視著這對兄弟。
這兩兄弟互視一眼,看出一些端倪,便向著中年文士抱了抱拳。
“沒錯,我們確實是姓陸,看來這位兄台應當也是修行界人士,不過有一件事情閣下弄錯了……”
“四海商會與我們並無粱子,”兄弟中的另一人解釋了起來。
“關於這趟的行情,我們兄弟敢斷定,鐵旗會的代執役不是衝著我們來得,四海商會甚至不可能知道我們兄弟兩人要出海一事,不過,我們也不想和四海商會的人糾纏。”
他旁邊的另一人也不緊不慢地開了口。
“四海商會若是要上船檢查,少不了要鬨出動靜來,我們兄弟二人在東離道上做了筆大買賣,難道要讓鐵旗會的人上來搜一搜,天下間斷然沒有這個道理。”
“照你們的這麼說,鐵旗會不是衝著你們兩人來的,那他們究竟打得什麼主意?”
中年文士似乎並不畏懼兩道劍光,如狼眸的幽瞳煞氣畢露,頗有些追問這兩個修士的意圖。
“那我們兄弟二人就不清楚了。”
其中一人搖了搖頭,隻是冷笑了兩聲。
“說不定船上還藏著其他的大魚,老兄,你與其懷疑我們,不如好好想想,這裡誰值得懷疑。”
中年文士聽到這話,也轉身看向在場的一眾人,眼光宛如銳利刀子般逼向眾人,大夥仿佛被他的目光所懾,都下意識的退後一步。
“算了。”
中年文士搖了搖頭。
“賢昆仲說的也對,鐵旗會不是什麼善男信女,為今之計,還是先逃出去再說……”
唰的一聲,他那扇子一揮,空氣中仿佛掀起一股猛烈的狂風,整艘大船發出嘎吱嘎吱的異動,像是有一股強烈的氣流環繞舟船,使其排開海水,加速逃遁。
“呼!”
中年文士略微吐了口氣,臉上的血色減少了幾分。
“我這巽風術火候不到,但也能夠讓這艘船,在半盞茶的時間裡加速數倍,希望借著風勢,能夠擺脫後麵的追兵!”
眾人都被他的手段所震驚,特彆是那對青年男女,那常世鴻瞳孔巨顫,知道這中年文士是個非常厲害的修士。
“也不知道我們運氣是好,還是不好……看來,這幾人,都是修行中人,隻是,他們之中有一人隱藏著身份,是被四海商會盯上的人!”
思忖到這裡,常世鴻的目光移向了中年文士身上。
“照我看,這個人是最值得懷疑的一個,他看似置身世外,又何必助力這艘船脫離險境,照他方才的言論來看,搞不好四海商會想要抓捕的修士就是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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