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個久違的名字,我的喉嚨瞬間發緊。
龐紅雲是我高中同學。更是我唯一談過的女朋友。
那個時候,我家還沒出事。我就讀於白山市的十六中。
龐紅雲跟我一個班,我倆還是同桌。她是我班班花,還是學習委員。班上喜歡她的男生不少。
或許也是我狗屎運吧。我長相隨我媽,皮膚白,單眼皮,長睫毛。還算比較耐看。高中時,我收到過好多女生送來的情書。但我一直也沒怎麼動心。
直到龐紅雲上課時偷偷牽我的手,我那時是真麻了。
回憶隻有那麼一刹那。
我爸出事後,我退了學。從此再也沒跟龐紅雲聯係過。
如今,看到她發來的消息。我思考良久,才回了一條。
“陰紋還是蠻靈驗的。紅雲,你最近是碰上什麼事兒了嗎?”
消息發過去,過了半個多小時。對方才回信息。
“呃……算了。也沒什麼大事。
楊偉,我最近已經回到白山了。有空,咱們見一麵吧。”
我立刻回複“好”。又把自己的電話號碼,和店鋪地址發過去。可那邊就再也沒消息了。
內心酸楚一小會兒,其實我心裡清楚的很。像我現在這條件,缺爹少媽,沒學曆,沒正經工作。妹妹還得了那麼嚴重的病,我這樣的人不配搞對象。抓緊掙錢才是真的。
眼瞅著天色越來越晚,我抓緊時間上床休息。隻盼著明天給黃金燕兩口子做紋身,一定要萬事順利。
轉眼間,就到了第二天清晨。
我用涼水抹了一把臉,然後開始調配陰紋的染料。
鮮血,屍油和骨灰這三種配料,畢福慶都已經提前配比好。剩下的,隻需要將骨灰壇中的魂魄融化,將所有東西混在一起便可完成。
我從垃圾袋中捧出昨天的兩隻骨灰壇。
這還是我第一次融化魂魄。
陳光頭教過我,隻需要撕下壇子上的符紙,然後雙手結印念個咒語,再用火柴將符紙點燃丟入壇子之中。不出片刻,骨灰壇裡的鬼魂便會融化。
我按照這法子,手指有些不大靈活的比了幾個手勢。又在口中默念。
“神威如獄,鬼魅退散,清淨自在!北鬥七星,護我安寧,鬼魅消散!天師符令,萬法歸宗!陰陽分明,邪祟無存!”
念完咒語後,我抬手撕下壇子上的符紙。用提前備好的火柴將符紙點燃,緊接著,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符紙丟進骨灰壇內。
隨即,壇子裡麵忽然散發出一股濃重的腥臭味兒。
緊接著,那壇子裡甚至發出了陣陣哭聲。
“嗚……咿……咿……”
這聲音蠻驚悚,聲調極其的高,尾音拖的很長,還帶著點點的陰森。
原來,傳說中的鬼哭狼嚎竟是這動靜。
大約過了兩三分鐘,第一隻骨灰壇裡麵就再也沒有聲響。看來,壇子裡的魂魄已經融化。
我又依樣畫葫蘆,把第二隻魂魄也給融化。然後,將所有東西混在一起。沒一會兒的功夫,兩瓶絳紅色,味道極其腥臭的原料就已經調配完成。
眼瞅著到了約定好的時間,我拿上紋身槍。拎著一隻專用的小箱子,把所有工具備齊。便再次前往金安小區。
來到黃金燕家中。她和孫立的情況都跟昨天差不多。
由於孫立的邪氣比較嚴重,我自然要先給他做紋身。
現如今,孫立整個人躺在床上呈現昏迷狀態。
我先是讓黃金燕幫忙。把孫立的衣服都給扒了。
九目重明金翅鳥需要紋在背上,大體的形狀便是一隻昂首挺胸的九目神鳥,周圍還有些許金光護體。
因為鳥生九目,翅膀又極其的碩大。所以整個紋身會從脖頸處一直蔓延到股溝。
“黃女士,九目重明金翅鳥的形狀比較繁瑣。其翅膀有遮天蔽日的氣勢,九隻眼睛更是閃爍光華。因此,這紋繡刺的時間會長一些。
並且,做陰紋時,絕對不可接觸到陽光。還麻煩黃女士先幫忙把窗簾拉好,然後耐心等待即可。”
黃金燕聞言,立刻跑到窗邊拉窗簾。
然後又幫我倒水,搬椅子,遞工具。
她人長得漂亮,又是個極其有眼力勁的。像黃金燕這般美女,即使是農村出身,我也有些想不通。她咋會嫁給孫立這種胖豬頭?
不過或許孫立有什麼長處,人家小兩口的事我顧不得那麼多,當下還是賺錢要緊。
一切準備就緒,我先是在孫立的背後勾勒圖案。
倘若是普通的紋身,不管紋什麼圖樣,都是轉印,還能快一些。可這陰紋不同,每次做紋身,都要先用特製的朱砂筆勾勒。僅是畫圖樣,就得浪費一兩個小時。
而後,便是敷麻藥。然後才能拿著紋身槍開始紋身。
這次紋身,我整整紋了8個多小時。
好在陰紋隻有絳紅一色,不需要上色和提白處理。否則,一個大滿背最起碼也要30多個鐘頭才能完成。
做完紋身後,我看著孫立紅腫的後背暗暗點頭。
隻見,他背後的九目重明鳥栩栩如生,那鳥的九隻眼睛閃著精光。一雙長翅也是極其的威嚴有力。
並且,或許是我紋身的時間太長。極度勞累,出現了某些幻覺。
我總覺得,孫立背後的紋身好像在振翅。甚至,有那麼一瞬間。我莫名發覺,在孫立的背後好像真的長出了九隻眼睛。
那九個眼珠子碩大如同核桃,圓潤如同獅子頭。九個眼睛三三成排,就在孫立的後背一眨一眨。
我有些恍惚,用手揉了揉太陽穴。剛剛站起身,準備叫黃金燕進來驗貨。
可就在這時,原本一直昏迷著的孫立忽然猛的睜開雙眼。緊接著,一聲慘叫從他的喉腔噴出。
“啊……”
那聲音把我嚇得一拘靈,一直守在客廳的黃金燕也是被嚇了一大跳。急忙跑進臥室。
此刻,孫立忽然口吐黑血。他的嘴巴張的大大的,口腔變成了水龍頭,濃黑色的鮮血以最大的壓強力度往外噴射。
“噗……噗……”
黑血噴泉嘛這不是!
我被嚇得渾身汗毛四起,雞皮疙瘩都長了一胳膊。
天呐,我這第一次給人做陰紋,該不會把孫立給做壞了,弄出人命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