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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六十七章 困在噩夢裡的蝴蝶(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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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室的燈終於滅了。

顧沉舟站在走廊儘頭,指尖夾著一支未點燃的煙,指節泛白。他盯著那扇緩緩打開的門,呼吸幾乎停滯。

醫生摘下口罩,臉色凝重:“病人暫時脫離危險,但……”

“但什麼?”顧沉舟的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

“她身上的傷可以愈合,但心理創傷……”醫生歎了口氣,“她看到您的臉時,出現了嚴重的應激反應,甚至有可能會誘發癲癇。目前不建議您靠近她。”

顧沉舟的胸口像是被重錘狠狠擊中,疼得他幾乎彎下腰。

就在這時,走廊儘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晚晴!晚晴在哪?!”

顧父顧母匆匆趕來,身後跟著臉色慘白的林小滿和蘇章傑。

醫生帶著他們走向重症監護室,透過玻璃窗,所有人看到了病床上的蘇晚晴——

她蒼白得像一張紙,纖細的手腕纏著厚厚的繃帶,隱約滲出血跡。脖頸和鎖骨處布滿青紫的掐痕,三個針孔觸目驚心。她的睫毛微微顫動,像是被困在噩夢裡無法醒來。

顧母捂住嘴,眼淚瞬間滾落:“天啊……怎麼會這樣……”

顧父扶住妻子,眼眶通紅,卻強撐著沒有倒下。

林小滿靠著牆,死死咬住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蘇章傑顫抖著手撥通了老家的電話,聲音哽咽:“爸,媽……姐姐出事了……她被壞人綁架了,現在在醫院……”

蘇媽正在睡夢中,被突如其來的電話吵醒,聽筒傳來的哭嚎讓她瞬間清醒 —— 是兒子蘇章傑帶著哭腔的嘶吼:“媽!我姐現在在 a 城醫院急救!你們快來。”

“你說什麼?!”床頭櫃的 搪瓷杯 “哐當” 砸在地板上,蘇爸猛地坐起身:“章傑,你慢慢說,晴晴怎麼了?傷哪兒了?!”

“他們給她打針、咬她……” 電話那頭傳來壓抑的抽噎,“現在還在搶救!” 蘇媽喉嚨裡發出一聲嗚咽,像被掐住脖子的老母雞。

屋內陷入癲狂,蘇爸套反了褲子,顫抖著聲音:“老天爺啊,我女兒做錯什麼了……” 蘇媽突然跪在供桌前,對著觀音像咚咚磕頭,香灰簌簌落在鬢角白發上。

兩人連夜開著麵包車趕往a城醫院,蘇媽攥著兒子發來的定位短信,手機屏幕映得她臉色發灰,上麵 “急救中” 三個紅字像滾燙的烙鐵,反複灼燒她的心臟。

醫院長廊的消毒水氣味刺得人鼻腔發痛。當蘇爸蘇媽看見隔離病房裡渾身插滿管子的女兒時,蘇媽 “哇” 地一聲癱倒在地。

“怎麼會這樣……” 蘇爸顫抖著伸手,卻隔著玻璃摸不到蘇晚晴蒼白的臉,仿佛觸碰會讓這脆弱的生命徹底消散。

這時蘇章傑從地上坐起來,嚎啕聲震得消防栓上的玻璃嗡嗡作響:“張楚用狗…… 姐最怕狗了!12 歲那年在鄉下被野狗追,她嚇得尿褲子,那些小孩往她身上扔石子……”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蘇媽想起女兒初中時總把校服拉鏈拉到頂,即便盛夏也不肯穿短褲。那些深夜裡壓抑的啜泣,那些被冷汗浸透的床單,都是因為那段被惡犬追逐的噩夢。她那時候不懂要帶蘇晚晴看心理醫生,隻能帶她去靜安寺磕頭求平安,求了平安繩回來,那之後蘇晚晴就很少做噩夢了,之後幾乎每一年,蘇晚晴都會去靜安寺上香,有一次還和當初給她平安繩的主持合了影,回來高興了三天,還把照片洗出來,擺在家裡的客廳,說有了佛光護法,以後妖魔鬼怪都不怕啦。

可是現在,蘇晚晴受傷的平安繩被醫生取了下來,上麵滿是蘇晚晴的鮮血。

“她連看到電視裡的狗都會發抖……每次夢到被狗追就會害怕到咬自己的手比自己冷靜。” 蘇章傑的哭喊聲在走廊回蕩,“張楚故意讓狗嚇她,就是要逼瘋她啊!” 顧沉舟猛地攥緊拳頭,指節發出哢嗒脆響。透過玻璃,他看見蘇晚晴脖頸處暗紅的齒痕,終於明白她為何在昏迷中一直蜷縮成胎兒姿勢 —— 那是十二歲的小女孩被野狗追趕時最後的求生姿態。

也終於明白,初見蘇晚晴的那幾天,她手上的牙印是怎麼來的,客廳的那一幅相框擺在最顯眼的位置,原來他心愛的女孩內心如此脆弱敏感。

他緩緩撫上玻璃,在冰冷倒影中看見十七歲的自己。那個被藥物控製鎖在彆墅地下室的少年,也是這樣絕望地看著鏡麵中扭曲的世界。

“張楚,”染血的拳頭抵住透明隔斷,誓言在齒間碾碎,“我要你活著體驗什麼叫地獄。”

有醫生路過,蘇媽膝蓋一彎就要跪下,被醫生慌忙托住“求求您救救我女兒!” 這位麵容憔悴的女人抹了把眼淚,目光掃過顧沉舟時卻陡然冰冷。

蘇爸粗糙的手掌,此刻卻死死攥住兒子肩膀:“章傑,是誰綁架了你姐,我要弄死他。”

蘇章傑偷偷看了眼顧沉舟:“是顧大哥之前的女朋友,報複我姐。”

顧沉舟喉間像塞了團浸透冰水的棉花,他突然單膝跪地,金屬地板的寒意透過西褲直刺骨髓:“叔叔阿姨,是我沒保護好晚晴,我發誓會用一輩子……”

蘇父蘇母愣住了。

他們看著這個平日裡隻能在電視和報紙上看到的的男人,此刻跪在他們麵前,眼眶通紅,手指死死攥緊,像是在極力壓抑某種瀕臨崩潰的情緒。

蘇母的眼淚無聲滑落,她顫抖著伸出手,卻沒有扶他,而是繞過他,直接走向病房。

“醫生……醫生!讓我們進去看看我女兒!”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卻強忍著沒有崩潰。

蘇父也沒有看顧沉舟,隻是沉默地跟著妻子,仿佛此刻所有的憤怒和痛苦都化作了無聲的絕望。

顧沉舟寧願他們打他、罵他,指責他給蘇晚晴帶來了災難。可他們沒有。

他們的沉默比任何責罵都更讓他痛苦。

他緩緩站起身,眼底的寒意凝結成冰。

“張楚……”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助理的電話。

“三件事。”他的聲音冷得像淬了毒的刀。

“第一,給我找全球最好的心理醫生團隊,不管花多少錢,我要她恢複。”

“第二,明日起,全力做空張氏集團,我要他們倒閉,傾家蕩產,負債累累,永無翻身之日。”

“第三……”他的聲音低得近乎殘忍,“聯係最好的律師團隊,把張楚送進錦州女子監獄。”

電話那頭,助理倒吸一口涼氣。

錦州女子監獄——那是全國最恐怖的監獄,關押的全是窮凶極惡的女性罪犯,暴力、虐待、折磨……進去了,不會死,但會比死更痛苦。

“顧總,您確定……”

“確定。”顧沉舟的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告訴監獄長,好好‘照顧’她。”

掛斷電話,他轉身看向病房。

蘇晚晴仍昏迷著,而蘇父蘇母趴在隔離玻璃上想裡麵看。

顧沉舟站在他們身後,第一次感到如此無力。

他緩緩閉上眼,在心裡發誓——

張楚,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窗外,烏雲吞沒最後一絲月光。病房裡,蘇晚晴突然發出囈語,手指死死揪住被單。顧沉舟隔著玻璃望著那道單薄身影,感覺自己正在失去最重要的東西。

這一夜,有人在等待黎明,有人在親手鍛造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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