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蘇瑜嚇得尖叫,下一刻,李婆子踩到碎瓷片,竟猛地往地下栽去。
“咚!”的一聲,侍衛們飛快上前將她按住。
蘇瑜嚎啕大哭,被厲承韞心疼地抱在懷裡哄,他眸光犀利:“報官處置。”
“是,王爺。”
李婆子被抓起來,含恨瞪著三人。
想到什麼,她心一狠,瘋了似的甩開侍衛,然後猛地用腹部朝著侍衛手中長劍撞去。
登時,鮮血四濺。
厲承韞陡然心驚,下意識地捂住了蘇瑜的眼睛:“還不趕緊將人帶下去,再好生查一查有沒有什麼其他線索。”
反觀厲景晨,眼底的鬱色難以掩蓋。
府中竟然有埋伏如此之深的人,想想便讓人心驚膽寒。
待屋內血跡被收拾乾淨,厲承韞起身拍拍厲景晨的肩膀。
眸中閃過痛色,是他沒有保護好兒子,險些連女兒也沒護住。
“阿晨莫怕,有爹爹在,必不會再叫你們有半分危險。”
“妹妹受了驚嚇,你替爹爹在這裡陪著妹妹,好嗎?”
曉得厲承韞此時定然要去徹查府內其餘人等,厲景晨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好。”
厲承韞走後,厲景晨想了想,吩咐道:“雪瑩,去我房間裡,將我沒喝的那碗梨子湯拿來。”
蘇瑜將這一碗給他,究竟是無毒,還是……被她添了其他劇毒。
雪瑩不敢忤逆。
她將梨子湯遞給厲景晨,但:“世子爺,焉知這碗梨子湯中沒有砒霜,您不如……”
“沒事噠沒事噠,這碗湯湯沒有黑氣嗷。”
蘇瑜悄悄從懷中扯出一塊濕漉漉的手帕扔在一旁:她不傻,帶死氣的羹湯,她才不會喝。
全都偷偷吐到帕子裡啦。
雪瑩不解:“姑娘,您在說什麼呢?”
厲景晨親自舀起一塊梨,湊到蘇瑜嘴邊:“既然沒有毒,不如你喝給我看?”
他在試探。
若是這湯裡摻了旁的毒,蘇瑜亦逃不了乾係。
但。
蘇瑜毫不猶豫地張口將梨子含住,在口中咀嚼。
清甜的味道在口中氤氳開,她歡喜地擠出兩個小酒窩:“好吃好吃,謝謝哥哥~”
“小瑜還要吃,啊~”
看著蘇瑜長大的嘴巴,厲景晨一時間愣住。
他像是一隻被踩住尾巴的狼,‘騰’地起身:“雪瑩,你來喂她吃。”
而後,他轉身疾步而去。
蘇瑜眨眨眼:哥哥,怎麼啦?
……
翌日。
“老夫人,您有福氣啊,兒子爭氣封王,還給您爭了個誥命,從前的街坊鄰居們誰不羨慕您呐!”
說話的老婦人正是沈家的老太太,她身邊站著一個妙齡女子,身段窈窕、麵龐也算俏麗,是沈家的嫡女沈嫣然。
沈老太太捂嘴訕笑著:“沈家就是靠著王府才有今日的成就,不然我們還在老家吃糠咽菜呢,你們的恩情我們萬萬不敢忘啊,隻盼著能有一日回報你們。”
厲老太太心裡得意,麵上卻不顯。
“老姐妹,這是哪兒的話,承韞得勢幫襯大夥兒是應該的,但還得是靠你們自己,如今沈家布鋪是京城第一大布鋪,你家老頭子真是有本事咧。”
當年厲家從京郊小縣城搬來京城,沈家也砸鍋賣鐵地跟來了。
厲、沈兩家是世交,厲承韞和沈嫣然也算是青梅竹馬,當年他們想要開店做生意,還是厲承韞送了他們一間商鋪。
沈老太太捂著嘴笑,忽然話鋒一轉:“老姐姐,王爺年歲也不小了,這一直不娶續弦,也不是個事兒,我這心裡頭真為他著急啊。”
說著,沈老太太有意無意地朝著沈嫣然看過去,意思再明顯不過。
“嫣然臉皮薄,不好意思說,隻能我這個當娘的開口,她打小跟在王爺屁股後頭跑,一早就思慕王爺呢,奈何當年王爺心不在她身上,我家嫣然就收了心思,將那蘇氏當成嫂嫂,蘇氏懷世子爺的時候,王爺公務繁忙,我家嫣然忙前忙後地照顧,比所有人都儘心。”
“如今……我家來京城也十年了,嫣然知書達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說非王爺不嫁,都快等成老姑娘了,我腆著老臉求求您,成全了我家嫣然吧。”
沈嫣然麵色漲紅,緊攥著衣角:“厲伯母,嫣然願意好好伺候王爺……”
厲老太太笑容一僵,麵色微冷:“我又何嘗不想給承韞娶個續弦?隻是這孩子性子軸,不聽我的,我給他選人,他便要死要活,還說此生唯蘇氏一人,若再給他塞人,他便一頭撞死隨了蘇氏去。”
“老身也是沒法子啊!”
提起這事兒,厲老太太就是一陣頭疼。
蘇氏生得極好,走兩步路跟天仙下凡似的,性子溫軟,也知道儘心儘力地侍奉自己。
自己是真心疼愛,就是可惜了,紅顏薄命。
沈老太太蹙眉,已顯幾分不悅。
她眼珠子一轉,忽然又道:“聽說王爺給世子爺選了個土丫頭當童養媳?老姐姐,如今咱們的地位今非昔比,您怎麼不選個世家大族的女兒?”
厲老太太背後的周婆子看傻子似的看了她一眼。
世家大族看不起寒門,朝堂中早已分為兩個流派,若是有貴女願意衝喜,他們何須從民間選取童養媳?
“我大兒子家的長女歲歲,今年四歲了,長得那叫一個可人兒,是我們沈家的掌中寶,會背詩、會畫畫,近日跟著女師父學舞呢,不比那鄉下來的土丫頭強?老姐姐,不如咱們親上加親,讓嫣然和歲歲一起入府,如何?”
厲老太太眉眼一動,當即拍板道:
“先讓我見見你那小孫女,若真是個好的話……兒子的主我做不得,難道孫子的主還做不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