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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龍脈悲歌之鬼火焚天 第二十一章 磁針鎮煞壓妖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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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月低垂,濁浪卷著蛟螭的青銅碎鱗拍打河灘,每片鱗甲在月光下都泛著幽綠的磷火。墨痕半截身子浸在腥冷的泥水裡,懷中阿寶僵冷的軀體緊貼著那截異變的“兗州貢”鼎耳。鼎耳上盤繞的血紋如同活蛇蠕動,暗紅光芒將孩童背脊裂口深處那點微弱的赤光映得愈發妖異。左臂裸露的羅盤基座沾滿汙血,磁針早已崩飛,隻剩空蕩的青銅凹槽,蛛網般的瑪瑙裂紋沿著玉化的小臂爬上肩胛,每一次心跳都牽扯著胸腔內僵硬的骨骼。

“五行亂序,精魅必生”墨痕染血的唇間逸出沙啞低語。方才蛟螭爆體的煞氣混合著王氏傾倒的千年丹毒,已將這河灣化作至陰至濁的絕地。璿璣儀儘毀,地髓枯竭,他成了這片汙濁地脈中最顯眼的“靈樞空洞”。

嗚——

陰風毫無征兆地卷過灘塗。幾具漂浮的玉紋浮屍脖頸處蛛網紋路驟然亮起,屍身下淤積的黑泥中,無數粘稠氣泡咕嘟冒起。氣泡破裂處,縷縷灰白霧氣升騰,扭曲著凝聚成形:初如蹣跚稚子,繼而拉長為細瘦竹竿般的鬼影,四肢關節反折,頭顱卻是一團不斷翻滾的渾濁水球,水球表麵浮動著溺斃者腫脹的臉孔。

水魅!地脈失衡催生的穢物。

為首一隻水魅的“臉”猛地定格成一個老嫗的怨毒麵容,正是洛水灘塗上斷腕的老婦!它反折的枯爪指向墨痕懷中阿寶,水球頭顱發出萬千溺亡者重疊的尖嘯:“瘟種還我命來!”聲浪帶著刺骨陰寒,灘塗濕泥瞬間凝起白霜。

數十條水魅如鬼蝗撲至!枯爪未及身,墨痕便覺骨髓都要凍結。懷中阿寶受陰煞刺激,背脊裂紋深處赤光驟然搏動,竟引得懷中那截鼎耳血紋紅光大盛!一股狂暴吸力自瘟種核心爆發,瘋狂撕扯墨痕僅存的血肉精氣。玉化裂紋加速蔓延,左胸皮膚“哢嚓”綻開,露出底下灰白的石質肌理。

避無可避!墨痕眼中戾氣炸裂,殘存的右手猛地探入左臂羅盤空蕩的凹槽——那裡還殘留著半截崩斷的磁針根基!五指如鉤,狠狠摳進冰冷的青銅基座,不顧玉化皮肉撕裂,猛地向外一拔!

嗤啦!

半截染血的斷針帶著幾縷黏連的玉絲被硬生生扯出!針身布滿裂紋,針尖那點微弱的血芒卻因沾染了墨痕心頭精血而驟然熾亮!幾乎同時,懷中鼎耳血紋似被磁針引動,發出一聲尖銳嗡鳴,暗紅光芒如潮水般順著墨痕右臂湧向那半截斷針!

“地煞歸流,引我殘鋒——鎮!”

嘶吼聲中,墨痕將染血的斷針狠狠刺向撲到眼前的“老嫗”水魅!針尖血芒與鼎耳紅光交融,竟在汙濁空氣中犁出一道筆直的血線!那血線非虛非實,所過之處,翻騰的陰寒水氣如沸湯般劇烈蒸發!

“嗷——!”

斷針刺入水魅頭顱的刹那,那團翻滾的水球猛地僵滯!老嫗麵容在驚駭中扭曲、融化,整個水魅軀體由內而外透出血色紋路——竟與鼎耳上的血紋一模一樣!灰白霧氣劇烈沸騰,發出萬千怨魂被灼燒的淒厲慘嚎,水魅身軀在血紋侵蝕下急速萎縮、潰散,最終“噗”地一聲爆開,化為一灘腥臭的黑水滲入河灘。

其餘水魅為之一滯,水球頭顱上的溺亡者麵孔齊齊露出懼色。

墨痕半跪於地,右臂顫抖如風中殘燭。強引鼎耳血煞灌入殘針,如同握著燒紅的烙鐵,掌心皮肉焦黑,鮮血順著針柄淋漓而下,滴在灘塗上竟灼出縷縷青煙。玉化已蔓至鎖骨,冰寒刺骨的感覺侵蝕著半邊脖頸。他猛地抬頭,僅存的右眼死死盯住魅群,染血的斷針橫在身前,針尖血芒吞吐不定,與懷中鼎耳紅光遙相呼應,構成一道脆弱卻凶戾的屏障。

水魅在數丈外逡巡,灰白霧氣翻湧凝聚,似在積蓄更陰毒的一擊。河風卷著蛟螭殘鱗刮過,青銅碎片撞擊聲如同催命的更漏。

突然,墨痕腳下尚未乾涸的泥漿中,一隻由黑泥凝聚的巨手悄無聲息地探出,五指如鉤,狠狠抓向他深陷泥中的玉化左足!與此同時,所有水魅頭顱上的溺亡麵孔齊聲尖嘯,音波凝成數十道灰白冰錐,撕裂空氣,攢射而來!

上下交攻,殺機畢現!

墨痕瞳孔驟縮。殘針血芒暴漲,正要不顧一切引動鼎耳最後餘威——

懷中昏迷的阿寶突然發出一聲微弱的囈語!孩童無知無覺地扭動了一下,緊抱鼎耳的右手無意識地拂過一道扭曲的血紋。那血紋驟然一亮,一股難以言喻的、混雜著瘟種至陰毒瘴與禹鼎至陽煞力的詭異波動,如同漣漪般無聲蕩開!

嗡!

漣漪掃過,那抓向墨痕左足的泥手猛地一顫,竟如烈日下的雪糕般迅速軟化、崩塌!攢射而至的灰白冰錐撞上這無形漣漪,如同撞入粘稠的油沼,速度驟減,錐尖浮現出細密的玉色裂紋,隨即“劈啪”碎裂,化為漫天冰塵!

水魅群發出驚恐的尖嘯,霧氣身軀劇烈扭曲,仿佛被無形的火焰灼燒,爭先恐後地鑽回翻湧的河泥中。灘塗上隻餘下幾灘迅速滲入地下的黑水,和濃得化不開的腥臭。

危機暫解,墨痕卻如遭重擊,猛地噴出一口鮮血。血中竟夾雜著細碎的玉色結晶!阿寶那無意識的觸碰,引動了鼎耳血紋更深層的反噬。他低頭,隻見孩童拂過血紋的指尖,皮膚竟也泛起一層不祥的灰白玉色,雖然轉瞬即逝,卻已留下細微的痕跡。

“玉毒反侵”墨痕心頭冰寒。這異變的禹鼎殘片,既是鎮壓赤煞的鑰匙,也是催命的毒藥!

他強撐殘軀,將阿寶往背上挪了挪,用撕下的衣帶草草固定。僅存的右手緊握著那半截滾燙的殘針,針尖血芒黯淡了許多,卻依舊死死指向西方龍門的方向。他踉蹌起身,玉化的左足踏過布滿蛟螭碎鱗的河灘,每一步都留下深深的、滲著血水的足印。

血月西斜,將他的身影拉長,投在汙濁的河麵上,如同一尊半身碎裂、仍在跋涉的石俑。前方蘆葦蕩的陰影深處,一點昏黃如豆的油燈光暈,在風中幽幽搖曳,隱約映出一個蹲在岸邊、手持長柄鐵鉤的佝僂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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