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許悅卿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
自救!
她用儘全身最後絲力氣,手指緊緊扣住相框的邊緣,猛地掄起,不顧一切地朝著江澈瑾的頭狠狠砸了下去!
“咚……!”
一聲沉悶的撞擊聲。
相框的玻璃應聲而碎,尖銳的碎片劃破空氣。
江澈瑾發出了一聲吃痛的悶哼。
額頭上傳來劇烈的疼痛,他下意識地鬆開了鉗製許悅卿的手,捂向自己的額頭。
指縫間,溫熱粘稠的液體迅速湧出。
血。
鮮紅的血,順著他的指縫,蜿蜒流下,滴落在雪白的床單上,觸目驚心。
趁著他這瞬間的鬆懈,許悅卿像是被火燒了尾巴的兔子,連滾帶爬地從床上翻了下來。
她雙腳落地的瞬間,腿還有些發軟,但求生的本能讓她迅速站穩。
她看著江澈瑾捂著額頭,鮮血從他指縫不斷滲出的狼狽模樣,紅透了的眼眶裡,沒有半分同情,隻有徹骨的寒意。
“江澈瑾。”
她的聲音帶著劇烈喘息後的沙啞,卻異常清晰,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要是再有下次,我一定會報警。”
說完,她沒有再多看他一眼,轉身,踉蹌地朝著臥室門口衝去。
“許悅卿!”
江澈瑾捂著流血的額頭,看著她決絕的背影,眼底的猩紅幾乎要滴出血來。
“許悅卿,你敢走!”
他怒吼著,聲音因為疼痛和極致的憤怒而嘶啞變形。
回應他的,是重重的一聲關門巨響。
那扇門,像是隔絕了兩個世界。
江澈瑾氣得渾身發抖,他從床上撐起身,想要追出去。
這個女人,他絕不能讓她就這麼走了!
可剛邁出兩步,腳下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
他“嘶”了一聲,低頭看去——
地上,散落的玻璃碎片旁邊,靜靜躺著一張被他踩裂的照片。
照片上,陽光正好。
許悅卿依偎在他的肩膀上,笑得眉眼彎彎,而他,則是麵無表情地盯著鏡頭,眼神裡是疏離和不耐煩。
這是他們唯一的一張合照。
她視若珍寶,擺在床頭。
如今,裂開了一道猙獰的口子。
一分為二。
江澈瑾低低咒罵了一聲,額頭上的血還在流,混著汗水,讓他看起來更加猙獰。
許悅卿。
難道真的不要他了?
難道和上次開著那輛邁巴赫送她回來的男人好上了?
不可能!
那車牌,是他小舅舅紀秉謙的車!
許悅卿怎麼可能高攀得上他小舅舅那種人物?
許悅卿則是一口氣衝下樓,衝進樓下昏暗的拐角,雙腿一軟,靠著冰冷的牆壁,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肺部火辣辣地疼,像是要炸開一般。
安全了。
這個念頭一起,積攢了許久的委屈。
所有的情緒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將她淹沒。
眼淚再也控製不住,大顆大顆地從通紅的眼眶滾落。
她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身體卻控製不住地劇烈顫抖。
本以為,男女之間最親密的那件事,會發生在兩情相悅的婚後。
卻沒想到……
就差那麼一點點,就發生在了剛剛那樣不堪的、暴力的情況下。
像一場噩夢。
江澈瑾真的像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