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知衍的話把聞聽聽打得暈頭轉向,等她回過神的時候,陳知衍已經離開了。
這場雨下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停下。
聞聽聽給病人抽完血,再等人來交班,就可以下班了。
她端著治療盤從病房出來,正好碰見陳知衍要進病房,他們擦身而過的時候,聞聽聽張了張嘴想和他打聲招呼,但陳知衍把她當空氣,直接忽略,聞聽聽就沒開口。
到護士站的時候,護士正在和人溝通著什麼,聞聽聽一眼看到她身上披著的外套,是陳知衍的。
陳知衍分明有潔癖,聞聽聽平時在家裡碰一下他的東西都不可能,可是現在他的衣服卻被付寒披在身上。
不可能是付寒自己拿的,隻能是陳知衍給她的。
這種待遇聞聽聽享受不到。
聞聽聽的心像是被針給紮了一下似的,有點難受。
她隻能垂下睫毛,不讓自己去看付寒。
回到護士站的時候,那個和付寒在交談的護士叫住聞聽聽,她笑著說:“付醫生,你要想知道陳醫生的事,應該問聞護士的,科室裡除了方醫生他們,和陳醫生關係最好的就是聽聽。”
聞聽聽茫然抬頭,就見付寒眉梢微皺,“我不是在問他的喜好,我隻是詢問他平時的處事方法,以及對待病人的態度而已。”
她說完,看向聞聽聽,但視線和聞聽聽的對視上以後,又收了回去。
她麵無表情道:“算了,當我沒問。”
她一走遠,那個護士就看向聞聽聽,衝著她搖搖頭:“她問我的事我可一句都沒說,暗戳戳的打聽消息,當誰看不出來呢?”
聞聽聽抿著唇,沒接話。
她知道科室裡的大部分護士和醫生,或多或少都對付寒有點敵意。
因為付寒漂亮,又有能力,一身傲氣。
幾乎每周的例會上,她都會被主任拎出來誇獎一次,這種程度曾經隻有陳知衍才有。
科室裡的人之所以對聞聽聽友好,是因為都知道她耳朵有問題,甚至可以說是可憐的。
可是付寒不是,她很完美。
但人們對完美的人也就隻有起初那一點點的敬畏,到後來就會忍不住的想要找到那個人身上的缺點,以此來證明,這個人也沒有那麼厲害。
還不是和自己一樣。
付寒就是那個完美的人,而聞聽聽和陳知衍,就是他們找出來的那個能夠證明付寒不過如此的“缺點。”
聞聽聽一直到下班,都沒再看到陳知衍,她其實有些鬱悶。
沈玥的電話打來的時候,聞聽聽剛出醫院大門。
沈玥說:“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給你拍的那些圖裡,有一套被一家雜誌看重了,他們想買下來做商用,稿費是兩萬,我來征求一下你的意見。”
聞聽聽一下沒反應過來,沈玥說,“如果你不願意也可以,我幫你拒絕。”
聞聽聽遲疑著問道:“是正規雜誌嗎?”
“嗯,V家的青春校園版。”
V家的雜誌很有名,聞櫻以前買過很多,聞聽聽就跟著看了不少。
她鬆了一口氣,隨即有些雀躍:“那可以的,我很願意。”
兩萬塊錢的稿費,聞聽聽覺得已經很多了。
之前給孤兒院買的東西,她沒讓於魚都給,自己還是和張珈樹商量以後,一人一半把錢還給於魚了。
本來還有點焦慮,現在一下又多了兩萬。
因為沈玥的這個電話,聞聽聽鬱悶了一早上的心情,終於晴朗起來。
她唇角抿出一點淺淺的笑意,正準備去前麵的公交站,卻聽見身後的喇叭聲。
聞聽聽回頭,看見了陳知衍的邁巴赫。
陳知衍看著她呆呆的模樣,眼神有些晦暗。
分明剛才他還看見她一個人笑眼彎彎,不知道在傻樂什麼。
看見他卻又成了一塊木頭。
不過他也沒多說什麼,而是降下車窗,說道:“上車。”
聞聽聽看著陳知衍,他身上隻穿了件襯衫,袖子挽起,單手搭在方向盤上,精英感十足。
可聞聽聽想到的卻是那件穿在付寒身上的外套。
陳知衍見她不動,眉心微不可察的皺了下,嗓音也沉下去不少:“中午回碧水灣吃飯,上車。”
碧水灣是陳家老宅,陳至在他剛下班那會打電話給他,讓他回去商量事情,並且囑咐了一定要帶上聞聽聽。
聞聽聽走到副駕,猶豫了下,又想去開後座的門。
她知道,付寒一般都是坐副駕的。
聞聽聽不是針對她,隻是自己心裡不太適應而已。
總覺得好像有一種,她和付寒是交替著陪在陳知衍身邊一樣的感覺。
然而陳知衍卻冷聲開口:“你拿我當司機?”
聞聽聽小聲道,“我有點暈車,想坐在後麵休息。”
陳知衍不說話,但是卻將後麵的車門鎖了,聞聽聽隻能到副駕。
她上車的時候提心吊膽,下意識的看向腳下,陳知衍皺眉:“你在看什麼?”
聞聽聽頓了頓才說:“我擔心付醫生會不會又有東西落下。”
這句話真的很不聞聽聽,甚至連她自己說完都愣住了。
陳知衍餘光看了她一眼,沒什麼表情。
他總是這樣,冷淡得很,旁人的情緒似乎和他並沒有任何關係。
可聞聽聽還是低頭了,她小聲道:“抱歉,我不該這樣說。”
陳知衍仍舊沒出聲,聞聽聽隻能將臉扭回來,她看著外麵出神。
—
比起陳知衍,林琴似乎更喜歡聞聽聽。
聞聽聽一下車,就被她拉進屋裡,茶幾上準備的都是聞聽聽喜歡吃的水果點心。
林琴說:“你可算來了,上次約你逛街都沒空。”
聞聽聽解釋:“我周末有兼職。”
“做什麼兼職?”林琴好奇。
聞聽聽也沒有瞞著她:“當模特。”
她本來以為林琴會反對,畢竟像他們這種人家,都很介意子女出去拋頭露麵。
誰知林琴卻誇獎道:“可以,你長得這麼好看,就是應該去做模特。”
聞聽聽陪著林琴在客廳寒暄,陳知衍和陳至去了書房,不知道在說什麼,直到中午才出來。
而他們一出來,林琴就丟下一顆重磅炸彈:“過幾天我生日,我們商量過了,提前把宴會辦了,然後一家人一起去海島度假,你們提前協調好假期,可以嗎?”
陳知衍幾乎想也沒想就拒絕:“不行,科室很忙,沒有假。”
林琴對他,沒有對聞聽聽的和藹,而且她也不打算強求陳知衍去,冷淡道:“那我們和聽聽去。”
“不行。”陳知衍仍舊堅持。
林琴有些不悅:“聽聽去,也打擾到你工作了嗎,怎麼,你就這麼離不開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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