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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陽將坊市青磚染成鐵鏽色時,沈逸蹲在糖畫攤前轉著竹簽,糖稀裹著靈力凝出蝴蝶形狀。

噬靈藤纏在他手腕上,藤尖正對著街角當鋪的青銅秤砣輕輕震顫。

"您這株紫雲參怕是火候不足。"當鋪夥計推開油紙包,高瑤親手繡的雲紋帕子被風吹起一角。

沈逸咬碎糖蝴蝶的翅膀,甜膩裡混著龍鱗草特有的鐵腥味——正是昨夜在靈田發現的變異靈植氣息。

巷口突然傳來環佩叮當,雲鶴雪色鶴氅上綴著的七寶瓔珞晃得人睜不開眼。

噬靈藤猛地縮進袖口,沈逸腕間墨綠紋路突突跳動,竟與雲鶴腰間照妖鏡的嗡鳴同頻共振。

"沈道友,玄天宗需要你解釋這個。"雲鶴甩出塊殘破玉簡,正是三日前在萬靈齋碎裂的賬本。

鏡麵映出沈逸倒影時,藤蔓紋路突然在皮下扭曲成血色符文。

茶樓二層竹簾輕響,高瑤素白裙裾掠過雕花欄杆。

沈逸瞥見她袖中垂落的劍穗正指向西南方,那是玄天宗禁地方向。

他指腹摩挲著乾坤袋裡那塊血池界碑碎石,碎石表麵突然浮現出與玉簡相同的裂紋。

"上月十五,你在何處?"雲鶴指尖點在鏡麵,靈力波紋蕩開二十八星宿的虛影。

沈逸袖中靈石碎屑突然自發排列,竟與星宿方位完全重合。

茶樓簷角驚飛的紙鶴掠過他發梢,翅尖金粉簌簌落在鏡麵上,凝成個模糊的"瑤"字。

噬靈藤突然在丹田處翻湧,沈逸悶哼著扶住櫃台。

當鋪的青銅秤砣無風自動,秤盤上殘留的紫雲參粉末竟凝成血色陣圖。

圍觀人群裡傳來驚呼,賣糖畫的老翁嚇得打翻銅鍋,糖漿在地上蜿蜒出與變異靈植相同的脈絡。

"那日我在靈田催熟龍鱗草。"沈逸攤開掌心,暴長的藤蔓卷出半截焦黑根莖,"正巧撞見二十八宿陣啟動。"根莖斷麵滲出猩紅汁液,滴在鏡麵瞬間腐蝕出細小孔洞。

雲鶴後退半步,鶴氅上的避塵咒文突然燃起青焰。

二樓傳來茶盞碎裂聲,高瑤的照影劍在鞘中發出龍吟。

沈逸借著彎腰撿根莖的動作,將沾著糖漿的指尖按在地麵,靈力順著磚縫滲向茶樓地基——那裡埋著三日前噬靈藤吞噬的仙門玉牌殘片。

"這些變異靈植"雲鶴揮袖拂去鏡麵汙漬,裂紋中突然鑽出細如發絲的藤蔓,"是否與你丹田處的妖物有關?"鏡中倒影驟然扭曲,沈逸左眼瞳孔蔓延出墨綠紋路,與噬靈藤新生眼珠的紋路如出一轍。

當鋪匾額突然墜落,噬靈藤卷著鐵牛當日遺落的銅錘砸向鏡麵。

飛濺的琉璃碎片裡,沈逸看見高瑤正用劍尖在桌麵刻畫星圖,二十八宿中危月燕的方位赫然標著血池界碑的圖騰。

"此物名喚共生藤。"沈逸扯開衣襟,心口墨綠藤蔓纏繞著靈石碎屑拚成的星圖,"與貴宗禁地那株千年妖藤算是同宗。"他說著突然咳嗽,吐出的血珠裡竟有細小龍鱗草正在發芽。

雲鶴的照妖鏡突然爆出強光,鏡麵浮現的卻是玄天宗掌門閉關洞府外的警戒符咒。

暮色中傳來悠揚鐘聲,噬靈藤所有眼珠同時轉向西方。

沈逸神識海裡突然響起高瑤的密語:"子時三刻,危月燕移位。"他借著拭去嘴角血漬的動作,將那顆發芽的血珠彈進當鋪秤盤。

秤砣轟然墜地,地麵裂痕中滲出與變異靈植相同的猩紅霧氣。

雲鶴的鶴氅無風自動,七寶瓔珞在空中拚出審訊陣圖。

沈逸摸向乾坤袋裡的血池碎石,碎石表麵不知何時浮現出與高瑤劍穗相同的雲紋。

當鋪櫃台上,被腐蝕的鏡麵殘片突然折射出月光,在牆麵投出個殘缺的"赦"字。

沈逸指腹掠過乾坤袋暗紋,三枚玉簡叮當落在櫃台。

月光穿透當鋪殘破的窗欞,將玉簡中浮動的靈植圖譜映得纖毫畢現:"這是近半年的《靈植栽培手劄》,第十七頁記載著龍鱗草異變當夜,在下正與百草堂陳掌櫃論道。"

當鋪東牆突然亮起水鏡,鏡中浮現青衫修士執禮作揖:"沈道友那日確在敝店品鑒新茶,戌時方歸。"陳掌櫃腰間玉佩閃過微光,正是仙門頒發的誠信商賈憑證。

雲鶴鶴氅上的火焰漸熄,二十八宿虛影在玉簡表麵流轉。

沈逸翻到第三十六頁,指尖點在株狀若珊瑚的靈植上:"此物名喚千機草,三日前贈予雲麓書院白先生治療暗傷——仙門藥閣應當留有記錄。"

坊市上空忽然飄來竹葉青的香氣,白先生乘著墨硯從天而降,袖中飄出張泛金藥方:"老朽經絡中的魔氣已消七成,這千機草煉製的還魂丹"他忽然指向雲鶴鶴氅某處,"與道友領口沾著的丹砂成分相同。"

圍觀人群響起竊竊私語。

賣糖畫的老翁突然舉起銅勺:"沈小哥上月救活我家枯死三十年的老槐,樹洞裡還留著治療鼠患的驅邪符!"

噬靈藤在沈逸腕間輕顫,藤蔓滲出清露滴在殘破玉簡上。

被腐蝕的裂紋竟自發彌合,顯露出完整的交易賬目——某處赫然蓋著玄天宗外門采辦的紅印。

"雲鶴師兄請看。"高瑤清越嗓音自茶樓飄落,素白絹帕裹著塊留影石墜在眾人麵前。

光影中沈逸正將捆妖索交給巡夜修士,繩索上殘留的魔氣與玉簡記載的二十八宿陣波動截然不同。

靈風長老的冷哼震得茶碗叮咚作響:"伶牙俐齒!"他枯瘦手掌拍在欄杆,青玉劍穗突然纏住高瑤手腕,"瑤兒莫要忘了,上個月靈虛洞天的教訓。"

高瑤鬢邊步搖應聲而斷,碎玉卻在半空凝成個"信"字。

她咬破指尖將血珠彈向劍穗,禁製紅光竟轉為並蒂蓮模樣:"師叔,靈虛洞天那株噬心魔藤開花時,是沈逸用共生藤吸儘了毒霧。"

雲鶴突然收起照妖鏡,七寶瓔珞在空中拚出個"暫"字。

他鶴氅輕振掃過櫃台,紫雲參粉末凝成的陣圖突然顯現出玄天宗內門紋章:"這些證據本座會帶回戒律堂複核。"說著深深看了眼沈逸心口藤蔓,"三日後月圓,望道友仍在城南。"

噬靈藤突然鑽出衣袖,卷著塊青銅殘片擲向雲鶴。

當鋪地麵的猩紅霧氣觸到殘片,竟幻化出個殘缺的宗門徽記——正是十五年前被滅門的禦獸宗圖騰。

人群中的驚呼還未散去,沈逸已扶著櫃台直起身。

他抹去嘴角血漬時,指尖悄悄彈了顆種子進糖畫銅鍋。

老翁驚慌後退時,那種子突然綻開朵並蒂雪蓮,花蕊中浮現出高瑤昨夜為他包紮傷口的畫麵。

"好個共生之術!"白先生突然撫掌大笑,墨硯中飛出支玉筆在空中書寫,"《異聞錄》第三百卷當添此奇景。"字跡化作金粉灑落,沾染金粉的圍觀者竟都麵露恍然之色。

靈風長老的劍穗突然繃直,茶樓二層禁製如水紋蕩漾。

高瑤趁機將半塊玉佩塞進裂縫,那玉佩墜地時正巧滾到沈逸腳邊。

噬靈藤卷起玉佩的瞬間,沈逸神識海裡響起她帶著哽咽的密語:"藥閣暗格第三層"

暮色完全籠罩坊市時,雲鶴化作白鶴衝天而起。

沈逸彎腰撿玉佩時,發現糖漿脈絡已在地麵勾出幅殘缺地圖,某處標記著龍鱗草變異時出現的血色月牙。

"沈小哥!"鐵牛突然從人群擠出,銅錘上還沾著昨夜打更用的朱砂,"這是你要的玄鐵鋤頭。"錘柄暗槽裡滑出張皺巴巴的貨單,背麵墨跡未乾的"危"字正巧蓋住血色月牙。

高瑤的腳步聲自茶樓旋梯傳來,沈逸卻將噬靈藤纏上鋤頭:"多謝鐵牛兄,明日還要勞煩送二十斤靈土到西郊。"藤蔓在"西郊"二字上重重打了個結,暗紅汁液滲透紙張顯出禁地輪廓。

當鋪殘存的鏡片突然同時映出弦月,月光在沈逸衣襟繡出個轉瞬即逝的鎖鏈圖案。

他撫過心口藤蔓時,神識海裡突然炸開聲滄桑歎息——那聲音竟與血池界碑的波動完全重合。

"沈逸"高瑤的劍穗輕輕纏住他小指,尾端金鈴晃出段古老音律,"今夜子時,藥閣"話音未落就被靈風長老的咳嗽打斷,老者枯枝般的手指正指著西南方某處星位。

噬靈藤所有眼珠突然轉向西方,沈逸乾坤袋裡的血池碎石劇烈震顫。

糖畫老翁的銅鍋不知何時重新架好,新熬的糖漿在月光下呈現出與變異靈植相同的鱗狀紋路。

坊市打更聲響起時,沈逸笑著將最後塊糖畫遞給孩童。

那兔子形狀的糖畫落地瞬間,竟化作活物蹦跳著消失在巷尾,爪印殘留的靈氣波動與危險之地的結界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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