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賢平此時像是喪失了說話的能力,隻能拚命怒吼著發泄心中的憤怒。
一聲聲鬼哭帶起的戾氣,在禁魂袋裡四溢而出,很快就在我和葉開身邊形成一片浮動如潮的黑氣。
我緊盯著遠處的血色柳樹道:“葉開,看看樹葉裡麵有什麼?”
葉開揚手打出了一顆棺材釘,帶著火光的暗器向樹冠極速飛去之間,如同長鞭一樣的柳條也從四麵八方向抽向棺材釘。
棺材釘在連破七根柳條之後,終於失去了力道掉落在了地上。
柳樹一擊之後馬上收攏了枝葉,像是一個巨大的蠶繭死死護住了樹冠中心。
我沉聲道:“老樹,應該就藏在樹冠裡。再試試。”
葉開正想再次出手的時候,王賢平卻厲聲喊道:“給我一個棺材釘,我去!我去殺了那個王八蛋。”
我給葉開遞了個眼色,後者從另外一個口袋裡抽出一支棺材釘拿在了手裡。
棺材釘,是術道上常用的法器。
但是,棺材釘也分為兩種,術道上通常把兩種棺材釘叫做陽釘,陰釘。陽釘是新打的棺材釘。這種釘子經過術道高手的加持,就能變成斬鬼的法器。通常情況下鬼魂不敢去觸碰這種釘子。
第二種就是用過的棺材釘。這種釘子已經跟棺材一起埋在了地下,常年沾染陰邪之氣,也是盜墓賊唯一不敢拿出來的東西,但是這種棺材釘稍加煉製就能成為下咒的邪器。
葉開第二次拿出來的,就是這種陰釘。隻要王賢平持釘在手,身上的陰氣就會暴漲數倍,確實能成為我們的一大助力。
我卻在葉開拿出棺材釘的時候紮緊了禁魂袋的口子:“你沒這個資格。”
王賢平哭喊道:“你連以死謝罪的機會都不給我嗎?”
我冷笑道:“你死也謝不了罪,把嘴給我閉上。葉開動手!”
葉開手中長劍,陡然化作一道火線,向柳樹的方向狂斬而去。與此同時,柳樹的枝條也形同利箭般地向我們的方向激射而來。葉開猛一偏頭,枝條自他耳輪外延擦過。葉開卻躲開對方一擊之後,一轉劍鋒猛刺土中,十餘道火光自地下往空中炸出,連成一串直擊柳樹而去。
葉開的焚神血焰直逼樹乾的當口,柳樹忽然“噗”地鑽入地下直沒大半個樹梢。焚神血焰與還沒完全沒入土中的樹冠驀然相撞,火木齊飛,土浪卷空。我們二人同時被震了一個踉蹌。我和葉開向柳樹方向看過去時,卻見地麵上露著一個直徑超過三米的大坑。坑洞深不見底,黑暗中怪嘯連綿,湧出陣陣寒氣。
“我去除掉他…”葉開聲落之處,人已經躍進坑中,身形沉下一米,腳踢坑壁借力反彈,來回踢打轉折之間,化去直墜之勢,迅速向坑底落去。
“這個冒失鬼!”我趕緊從背包裡翻出繩索,揚手將繩索纏在礦坑廢棄的鐵架上,手抓繩子也跟著跳了下去。
我一直滑到了繩子儘頭,卻還沒觸碰到地麵,無奈之下隻能撒開手,學著葉開的樣子腳踩洞壁,飛速往下落去。
我跳下去五六米之後才算碰著了地麵,等我順著葉開留下的標記追出五六米之後,才算是看見了葉開背影。
葉開站在一座足可容納百人的岩洞裡。洞中除了累累屍骨,已經無路可走。那株柳樹卻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葉開等我追上來才問道:“狐狸,咱們是不是被帶進他老巢了?”
“應該是!”我剛說了三個字,洞壁上冒出無數須根,圍繞洞穴四周向中心圍攏,似要活活將我二人困死在當中。
葉開徐徐將“不離劍”高舉過頂,劍身上血光流轉如波,殷紅的火花,一層層炸起。
我被葉開給嚇了一跳:“彆用"火法",小心把我們兩個活埋在這兒!”
葉開的焚神血焰太過剛猛,萬一老樹趁著他發力的時候抽走樹根,弄塌了洞穴,我們兩個真就得算是入土為安了。
我將手伸進跨囊,抓出兩把大錢兒:“用暗器打他樹根!”聲落之處,以漫天花雨的手法將大錢同時打出,大錢不分南北地釘在樹根上轟然炸開。
葉開同時打出的十多枚棺材釘,我們兩個人的暗器在十米範圍之內接連爆炸,一聲淒厲慘嚎中樹根帶著燃起的火焰急縮了回去。
我再次將手伸進了跨囊,這次我沒有去取暗器,而是手按跨囊,凝神觀察周圍的動靜。
我雙目在洞穴掃視一圈之後,忽然將手抽出,五隻浸滿朱砂的手指,猛向地麵抓去,整條手臂直沒入土中。
同時,無數須根自八方向我的方向箭射而來。刹那,葉開身形暴起,手中劍盤旋橫掃,將我們二人護在當中,葉開的劍影不斷飛轉之間,向我們襲來的樹根也被紛紛斬斷,沒過一會兒,地麵上就鋪滿了散落的根須。
我在猛一挺身,手裡抓著一條海碗粗細的根莖站立起來,猛攻的根須也跟著四方散去:“葉開,彆忙了,抓著它的主根,他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亂動!”
樹根在我手裡不住驚懼似的顫抖,我用左手五指,在葉開身上夾住三枚棺材釘道:“你先走,我收拾它。”
“狐狸,我跟你……”
葉開話未說完,樹根已經掙命扭動,我幾乎把持不住急叫道:“快走!這個地穴是樹根在支撐,它一死就會崩塌……”我還在說話之間,樹根猛然掙開我的五指向地下縮去,葉開手疾眼快,一劍刺入根莖,急運焚神血焰。火光由劍身直入地底,樹根瞬時化作灰燼。
“快走!”我一聲大喊,拉起葉開向外竄去,兩人身法奇快向外箭射而出。地穴塌方的轟鳴緊跟我們二人身後綿綿不斷,緊追而來。
我跑到洞口的時候將手向上一揚,把葉開甩上半空,喊道:“上麵五米有繩子……”
葉開飛身之際,雙目四顧,伸手抓住繩頭。借力兩次縱身飛上地麵。
等他回頭看我的時候,我已經抓著繩子到了半空,葉開猛提長鞭,將我甩了出來。
我人在半空,撲向葉開抱著他連滾數圈,滾出三丈之外。大地就在我兩人身前不足一尺處,全部塌了下去。
我心有餘悸地擦了一把冷汗:“總算是跑出來了。快走,先回地麵。”
等我們兩個從礦坑裡出來,溪月就急三火四地跑了過來,正好跟我撞了個滿懷。
我當場被撞了一個跟頭,我捂著肚子站起身道:“你要瘋啊?再使勁點,又把我撞回地底下去了。”
溪月氣得小臉通紅:“我著急回來,還不是為了救你們?我差點以為你們被活埋了。”
我指著葉開罵道:“你問他!都是這個虎逼惹的禍,要不是他,我還能徐徐圖之……”
“徐徐圖之你大爺!”葉開不等我說完就暴怒道:“我不追他,他不定跑哪兒去了?讓他跑了,我們不就白玩了。”
“你……”我剛說了一個字,溪月就尖叫道:“啊——你們彆掐了,掐掐掐……一天到晚就知道掐。還有沒有點正事了?”
“我不跟他一般見識。”葉開頓時彆過了頭去。
我轉頭對溪月說道:“你那邊怎麼樣了?”
溪月道:“真跟你說的一樣,你們這邊一動手。醫院裡就冒出六塊三界牌來。他們全都被我抓住了。”
“乾得漂亮!”我誇獎道:“這回給你記頭功。說吧!想要什麼?”
溪月眨著眼睛道:“什麼都行麼?”
“什麼都行!你想加工資都沒問題。”我心情大好的時候,一口答應了下來。
溪月想了想道:“那個,你以後能不能彆叫葉開"虎逼"了,多難聽啊!”
我頓時懵了:“不叫他虎逼,叫啥?”
“要不,叫小開開?”溪月眼睛裡又冒小星星了。
“小……開開?哈哈哈……”我實在是沒忍住:“以後就叫你小開開。”
葉開被氣得滿臉通紅:“你等著,我馬上殺了溪月滅口!”
溪月又被葉開拎起來了:“哇!你恩將仇報啊!我是為了你的名譽啊!”
“那也得滅口!”葉開咬牙切齒的道:“你這小開開,夠死狐狸笑話我半年。”
溪月晃悠著雙腳喊道:“那叫金漸層吧?金漸層總比虎逼好聽吧?”
“東北金漸層?”我抹著下巴道:“這個不錯,要不叫HelloKiy?”
葉開臉色發綠的時候,我一把搶過溪月拎著她就往出跑:“叫小漸漸吧?這個好!”
“我特麼砍死你們!”葉開拔劍就往我們這邊追,一直從禁區裡追出來他才算接受了金漸層。
葉開把溪月塞進車裡:“你去開車!”
“狐狸,你怎麼這麼快就動手把老樹給滅了?他可關係到五亡樓哇!”
我沉聲道:“地下不是我們的主場,我們想完好無缺地拿下他太難了,與其跟他浪費時間,不如先把那幾個三界牌拿下來。”
我說道:“我有點弄不明白,為什麼那個老樹在幾十年前殺了幾百號人。又躲在地下不敢露頭?他不饞人肉麼?”
“他不敢出來肯定不是因為三一九醫院裡的禁製,他到底是因為什麼不動呢?”
葉開道:“你問問三界牌裡那幾個鬼魂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