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的幕府山。
距離山石不遠的那支巡邏隊的軍曹愣了一下,隨即咧嘴一笑,衝林彥擺了擺手!
“あな輪番を使わないばか者は、また清酒を盜むことはない(你們這些不用輪值的混蛋,不會又偷喝清酒了吧!)”
林彥頭也不回,故意踉蹌了一下,裝出幾分醉態,揮手叫罵!
“中傷、あなたたちは私を赤裸々に中傷しているのですね!(汙蔑,你們這是在赤裸裸的汙蔑我啊!)
“私の一生は潔白だった(我這一生清清白白)!”
山坡上的巡邏隊,爆發出一陣嗤笑。
林彥則沒有再搭理那夥巡邏隊。
而是步伐踉蹌,但堅定的走向軍營。
他很慶幸,自己在大學時,選修課,學的是“日語”;而且因為教日文的那位女老師,長得美麗動人,自己又選修了兩學期的日語口語……
他沒想到,當年學習的日文,竟然在這裡用上了。
果然,機會永遠留給有準備的人……
而與此同時,山石後,許成才等人的眼睛瞪得滾圓,嘴巴微張,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畫麵。
王溪,戳了戳旁邊的許成才。
“這……這也是長官計劃裡的一環嗎?咱們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許成才眼角抽搐!
“你問我,我問誰?”
“我又不是指揮官。”
“走一步算一步吧!”
“考驗咱們默契的時候到了。”
“你們的長官,應該是想自己去解決鬼子的電台,咱們等他的信號!”
張鐵柱咽了口唾沫,眼神複雜。
“長官的鬼子話說的真好?說得比真鬼子還像鬼子!”
關七按住張鐵柱的肩膀。
“你罵的真臟!等長官回來了,我一定向長官彙報!”
……
而與此同時,林彥已經走到了軍營邊緣。
軍營沒有負責守營的士兵。
這對林彥來說是一個好消息。
這支中隊,看來由於長時間,駐紮在幕府山,因此已經有些懈怠。
之前那支玩家組成的隊伍,由於戰鬥力太弱,也沒能引起這些鬼子的警覺。
蘇曉晴之前告訴自己。
上一支負責偷襲幕府山的那支完全由玩家組成的隊伍,在偷襲幕府山時,故意裝扮成了逃兵的樣子。
再加上,玩家的隊伍太過羸弱。鬼子消滅他們,消滅得太過輕鬆。這支鬼子中隊,誤以為金陵城內的守軍,都是這樣連打槍都費勁的新兵蛋子,因此更加鬆懈……
而這歪打正著,正好給了林彥潛入的機會。
林彥的目光首先鎖定距離自己大概二十米的一個軍營,那個軍營裡,有電線從帳篷的一角蔓延出來!
這支中隊,和外界聯係的電報機,大概率就藏在那支軍營裡。
林彥並沒有輕舉妄動。
不遠處的還有一座哨崗,那裡還有一個負責守夜的士兵。
直接往藏著電報機的軍營走,會打草驚蛇。
所以林彥,徑直的走向距離自己最近的那支帳篷。
林彥隱約記得,被他們殺死的這名鬼子軍曹,就是從這支帳篷,走出來的。
此時林彥輕輕掀開帳篷簾子的一角,潮濕的黴味混著濃重的體臭撲麵而來。月光從帆布縫隙漏進來,照出十幾個橫七豎八躺著的鬼子兵,鼾聲此起彼伏,像一群沉睡的野鬼。
他們的步槍整齊地架在帳篷入口處,刺刀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一個留著衛生胡的軍曹枕著鋼盔,懷裡還抱著半瓶清酒,酒液順著嘴角流到臟兮兮的軍服上。
林彥的呼吸變得急促,手指不自覺地摸向腰間——那裡纏著一圈手雷,引線像毒蛇般盤繞在一起。
他的目光掃過每一張熟睡的臉,這些麵孔在夢中顯得如此平靜,甚至有些稚嫩。有個看起來不到二十歲的年輕士兵蜷縮著身子,嘴裡還嘟囔著!
"お母さん(媽媽)……"
帳篷角落裡堆著幾個打開的罐頭,招來幾隻老鼠窸窸窣窣地啃食。
林彥的靴子踩到半塊發黴的飯團,黏膩的觸感從腳底傳來。他緩緩蹲下,手指摸到手雷的保險銷……
"鬆本君?"
身後突然傳來帶著睡意的聲音。
林彥的後背瞬間繃緊,冷汗浸透了內衫。
一個矮壯的鬼子兵揉著眼睛站在帳篷口,褲腿卷到膝蓋,露出滿是蚊蟲叮咬痕跡的小腿。
"糞はしたか(拉屎去了嗎?)"
鬼子兵打著哈欠,手指撓著肚皮上的濕疹。
林彥的喉結滾動了一下,突然抄起地上的清酒瓶晃了晃!
"酒を探行った,酒が足りないぞ!(找酒去了,酒不夠了啊)!"
那鬼子兵眼睛一亮,躡手躡腳湊過來!
"もう一口ください。(再給我來一口)"
話音未落,林彥掄起酒瓶狠狠砸在他太陽穴上。
"砰"的悶響被此起彼伏的鼾聲淹沒,鬼子兵像截木頭般栽倒。
林彥接住他癱軟的身體時,摸到他後腰彆著的全家福照片,相片裡穿和服的老婦人笑得慈祥。
林彥表情詭異的嗤笑一聲。
“你們也惦念家人啊!”
“可我的同胞,因為你們,很多人再也沒有家人了。”
林彥解開自己身上綁著的手雷。
隨後他把那些手雷,像是分糖果一樣,挨個塞在那些熟睡的鬼子的懷裡。
接著……
他將手裡的最後五顆手雷的保險銷一根接一根拔掉。
林彥最後看了眼那個說夢話的年輕士兵,將懷裡那最後的五顆手雷輕輕滾到不同角落。
“這要是在現實世界,這至少得是一個一等功!”
“他娘的!”
“天道好還,大夏有必伸之理;人心效順,匹夫無不報之仇。鬼子們,你們罪有應得!”
“你還有臉想媽媽!”
“你們欺辱婦女的時候,有想過她們也是誰的姊妹,誰的娘親嗎?你們殺害孩童,把那些孩子,挑死,掐死,扔進鍋裡煮熟,有想過他們的娘親嗎?你們屠戮殘骸我同胞的時候,有想過我的同胞,一個個也是娘生爹養,一個個也是活生生的人嗎?你想媽媽?多少人,因為你們,再也沒有了娘親!媽媽?我草你馬勒戈壁!”
引線燃燒的嘶嘶聲像毒蛇吐信,林彥不再猶豫,他頭也不回的跑出帳篷,他轉身衝出帳篷時,還聽見身後有人迷迷糊糊地咕噥!
"何の音だ(什麼聲音)"
五秒鐘後,整個帳篷在連環爆炸中化作火球。
氣浪掀翻了鄰近的電台帳篷,幾個鬼子通信兵抱著燃燒的電報機滾出來,慘叫聲撕破夜空。
而就在這時,一個匍匐在旁的身影,忽然趁亂暴突。
那身影,在混亂中撲向歪倒的電台,刺刀狠狠捅進發報鍵,濺起的火花燙焦了他的眉毛……那身影,正是林彥!!
距離軍營,有些距離的山岩後,許成才看著衝天而起的火光,猛地拍了下大腿!
"機會來了!!!"
王溪的刺刀已經咬在嘴裡,月光照在他猙獰的笑臉上!
"該行動了,打冷槍,把那群鬼子往雷區引!長官說了,一個彆讓他們活!他們死乾淨了,金陵的老百姓才有活命的機會,我們的同胞才能逃出生天……弟兄們,國仇家恨,報仇的時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