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你彆血口噴人!”
郝冬梅麵色發白,連聲解釋。
蘇月棠還沒說什麼,過道另一邊坐著的一個男知青開口勸道:
“好了,我們都是下鄉的知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家相互幫助相互體諒一下吧,彆吵架了。”
蘇月棠的目光掃了過去,隻見他帶著一副圓框眼睛,笑著點點頭一副老好人的模樣。
蘇月棠聲音微涼:“不知你是哪位?”
見她主動和自己說話,男人輕咳一聲正式道:
“我叫李德明,也是前進大隊的知青,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蘇月棠恍然地點頭:“哦,原來是知青啊,我還以為你是哪裡的法官呢,這麼喜歡主持公道。”
明明是郝冬梅兩人挑釁在先,卻被他說成雙方的吵架。
她最討厭這樣自以為是又高高在上,總是喜歡多管閒事的人了。
李明德臉上的笑容一僵,半天沒說出話來。
四周有人忍不住,悶笑出聲。
李明德麵色難看地坐了回去。
郝冬梅兩人見沒人再為她們出頭,老實地抱著自己的包裹不敢再吭聲。
世界終於安靜了下來。
“月棠姐,你才是真厲害!”
賀芸妹看向蘇月棠的眼中滿是星星,崇拜之色都要溢出來了。
蘇月棠拍了拍她的手:“以後遇到討厭的人不要怕,不然他們會越來越囂張。”
“嗯!”賀芸妹猛猛點頭,一副受教了樣子。
對麵和旁邊討厭的人:……
郝冬梅看著賀芸妹,嫉妒的目光幾乎要把她瞪穿。
這個臭丫頭,真是好運氣,不過是占了先開口的便宜,竟讓她抱上了一條金大腿!
想到這裡,她又把憤憤的目光轉向了蘇月棠。
還有這個蠢女人,被人占了便宜還沾沾自喜,以後有的是她後悔的時候!
蘇月棠根本不在意對麵人的小心思,吃飽後和賀芸妹說了一聲就起身朝著衛生間走去。
硬座又硬又狹窄,坐了這麼久她的腰都僵了,正好活動一下。
沒成想她們這邊的衛生間壞了,想要去廁所就必須去彆的車廂。
無奈之下,蘇月棠隻能穿過擁擠的過道向下一個車廂走去。
過道裡到處都是東西和人,蘇月棠足足花了十分鐘,才擠到了兩個車廂的交界處。
不知是誰挪了一下行李,蘇月棠腳下一個不穩朝著旁邊倒去。
眼看就要摔跤,她下意識伸手一撐,就按在了一個硬邦邦的地方。
蘇月棠下意識動了動手指,溝壑分明,手感還不錯。
“這位同誌,你可以起來了。”
低沉又帶著幾分暗啞的聲音在頭頂響起,蘇月棠猛地回過神,發現自己竟倒在了一個男人的身上。
“對,對不起。”
蘇月棠連忙站起身,就看到了一張硬朗英俊的麵孔。
男人的表情冷淡,耳尖卻泛起了不自然的微紅。
“下次走路注意點腳下。”
蘇月棠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剛剛摸到的,是他的腹肌?
前世她每天都在躲避喪屍,尋找物資,想辦法活下去,除了看點書也沒有彆的愛好,更沒和男人近距離接觸過。
一陣尷尬上湧,蘇月棠胡亂地點了點頭,腳步慌亂地離開了。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廁所門口還在排隊。
蘇月棠擦了把額間的汗水,站在隊尾等待了起來。
這時,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隻見這個男孩身旁蹲著一個四十多歲穿著藍色粗布衣服的女人,正在和他說些什麼。
男孩本來不太想和她說話,直到那個女人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塊糖。
在這個年代,沒有什麼能比一塊糖對小孩子更有吸引力了。
果然,男孩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一臉喜色地抓過糖就要往嘴裡塞,卻沒有注意女人已經伸到他背後的手。
就在這時,男孩突然被撞了一下,手裡的糖“啪嗒”掉在了地上。
“哎,小朋友,不好意思啊!”
蘇月棠一臉歉意,不著痕跡地將女人和男孩隔開。
“哇!你個壞人!你賠我糖!”
男孩小臉一垮,瞬間大哭了起來。
看到附近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來,藍衣女人的表情變得有些不自然,慌忙去拽男孩的胳膊:“哎,沒事,我這兒還有呢。”
蘇月棠卻快她一步,把男孩帶到了自己的一邊。
“沒關係,既然是我把你的糖碰掉了,我一定會賠給你的,但隻能給你的媽媽,你媽媽在哪兒呢?”
聽到蘇月棠的話,藍衣女人的眼中閃過慌張:“我就是……”
男孩一聽還有糖,也顧不上聽她的話,急忙指向了廁所的方向:“在裡麵!”
正巧這時,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一臉急切地從衛生間走了出來:
“大牛你怎麼了?”
看到她,男孩眼睛一亮,衝上去抱住了女人的大腿,指著蘇月棠控訴道:“媽媽!她壞!”
女人應該是在衛生間聽到了兒子的哭聲,如今在加上他的控訴,一臉戒備地看向蘇月棠:
“你要對我兒子做什麼?”
蘇月棠看著女人自然的維護和大牛親昵的姿態,笑著從空間中拿出了兩顆糖:
“不好意思,我剛剛不小心碰掉了他的糖,這是我賠給他的。”
女人一怔,下意識地低頭看向大牛:“你哪兒來的糖?”
“是她……”
大牛伸手指著剛剛的方向,卻發現那個藍衣女人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
果然有問題。
蘇月棠目光一暗:
“剛剛有個大嬸給了他一塊糖,看起來還想帶他離開。”
女人反應了過來,看向蘇月棠的目光滿是感激:“真是太謝謝你了!”
蘇月棠搖了搖頭,輕聲叮囑道:
“一個人的話最好還是彆讓孩子離開你的視線了。”
女人抱著兒子一臉後怕:“我知道了,不會有下次了。”
她是第一次帶兒子出門,本想著不過幾分鐘的功夫,沒想到竟差點出了事兒。
要是大牛有個三長兩短,她可怎麼活?
大牛聽不懂兩人的話,隻是直勾勾地盯著蘇月棠的手:
“糖!我要糖!”
“給你。”
蘇月棠把糖遞了過去。
女人連忙推拒:
“不用了,這怎麼好意思呢?是我該感謝你的!”
蘇月棠笑著把糖放在大牛手中:
“沒關係,我都已經答應他了,怎麼能食言呢?”
女人看著大牛的笑臉,眼眶發紅,連連鞠躬:
“謝謝,實在是太謝謝你了!”
正好這時衛生間裡麵的人出來了。
蘇月棠和母子倆擺了擺手,轉身走了進去,沒看見不遠處一雙憤恨與貪婪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