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有獨孤大哥的透徹分析,楊欽怎麼也沒想到,這其中竟藏了如此大一個局,足以顛覆目前的所有
差點就遭了幕後之人的當!
“這是個好問題”
獨孤昭呼出一口濁氣,目光漸漸變得愈發深邃,沉吟道:“可能是南邊的蕭梁,可能是東邊的高齊,也可能是此前陳宴那小子,在秦州沒有剿滅乾淨的通天會!”
當下掌握的信息太少,縱使是獨孤昭,一時之間,也難以做出準確的判斷
一切皆有可能。
而被列舉出來的三方勢力,則是嫌疑最大的
畢竟,沒有誰比他們更期望,大周社稷傾覆的!
“不管是誰,阿恭的仇不能不報!”
楊欽聞言,眉頭皺成了“川”字,周身散發的殺意更甚,攥緊拳頭,厲聲道。
頓了頓,又看向獨孤昭,繼續道:“獨孤大哥,你說咱們該從何入手呢?”
對楊欽來說,毒死楊恭的那混賬東西,來自哪方都不重要
讓他死,最為重要!
獨孤昭將楊欽的反應,儘收眼底,依舊保持著最大的冷靜與克製,理智分析當下局勢後,開口道:“幕後之人來勢洶洶,要在短時間內緝凶,難度不小,咱們或許得求助於”
但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外邊的騷動所打斷:
“獨孤!”
“獨孤!”
趙虔眉宇間蘊著怒意,自外而來,口中不斷喊著。
而因為獨孤昭的事前吩咐,衛國公府上的侍從阻攔著他的去路,恭敬道:“趙老柱國,您稍待片刻,容小人前去通稟”
“都什麼時候了,還通稟個屁!”
“讓開!”
趙虔顯然沒有等待的耐心,雙手猛地一用力,就推開了左右的侍從,大步來到院中。
被推開的侍從緊隨其後而至,繼續履行著自己的職責。
“都退下吧”
獨孤昭見狀,輕輕擺手,遣走了那些侍從,看向趙虔,開口道:“趙兄,你怎麼前來了?”
儘管是那麼問,但獨孤昭心中卻已經有了,大概的猜測
“獨孤,長安城內盛傳的消息,你難道沒聽說的嗎?”
趙虔胸中氣血難平,雙手叉腰,反問道:“怎麼還坐得住的?”
趙虔想不明白,以獨孤昭的消息渠道,應該早就知曉才是的
怎麼還有閒情逸致,擱這兒悠哉飲茶呢?
“你說得是,彌羅克死阿恭的傳聞?”獨孤昭摩挲著茶盞,不徐不疾地說道。
“正是!”
趙虔點頭,虎目充斥著怒火,咬牙痛罵道:“宇文滬那廝的手段,真是太令人作嘔了!”
“竟以這種事來做文章,不惜毀了一個小姑娘的名節”
對於宇文滬借阿恭之死,來造獨孤彌羅的謠,用以攻擊他們的這種行徑,趙虔隻感覺無比惡心
以及下作!
堂堂一國權臣,大塚宰,竟能做出如此勾當?
與暴怒的趙虔形成鮮明對比,獨孤昭卻是格外的冷靜,並未附和,而是安撫道:“趙兄,你稍安勿躁!”
頓了頓,又繼續道:“先坐下喝口茶,潤潤嗓子,平複一下躁鬱”
說著,再拿出一隻茶盞,滿上滿杯後,指了指側邊空置的座位。
“安不了一點!”
趙虔的憤怒占據了高峰,猛地一揮衣袖,咬牙切齒道:“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那字裡行間,皆是對宇文滬的不滿。
好似下一刻就要打殺出去般。
獨孤昭見狀,並未繼續安撫火大上頭的老友,而是直接問道:“趙兄,你覺得這一切,都是宇文滬所為?”
“不然呢?”
趙虔並未多想,幾乎是脫口而出:“除了他還能有誰,會毒殺阿恭,來破壞你們兩家的聯姻?”
“除了宇文滬那卑鄙小人,和他身邊那條為虎作倀的走狗,誰還能推動那謠言?”
阿恭死了,聯姻沒了,其中獲利最大,最樂意看到這種結局的是誰?
隻能是宇文滬!
而且,那造謠獨孤彌羅克死楊恭的謠言,能蔓延得那麼快,傳得那麼廣,一看就是那走狗陳宴的手筆!
“如果老夫說,並非是宇文滬所為呢?”獨孤昭對上趙虔的眼睛,搖了搖頭,平靜問道。
“那怎麼可能?”
趙虔第一時間發出質疑,旋即轉頭看向了楊欽,卻隻見他重重點頭,認同了獨孤昭的說法。
目睹這一幕,原本處於暴怒中的趙虔,逐漸冷靜下來,虎眸微眯,看向獨孤昭,問道:“獨孤,你這話是何意?”
連剛承受喪子之痛的楊欽,都表示讚同,就已經很能說明了
“趙兄,你剛才那激烈的反應,恰恰正中幕後之人的下懷”
獨孤昭抿唇輕笑,輕輕按了按手,“先坐下,喝杯茶,冷靜冷靜!”
趙虔坐在了石桌一側,端起茶盞一飲而儘後,問道:“獨孤,阿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在幕後操縱一切的,難道還另有其人?”
趙虔隻是易怒暴躁,卻並非是個愚蠢之人
從麵前這二位的反應中,他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
尤其是獨孤都能替宇文滬作保,就更能說明事態的複雜性了
或許這背後真有一隻大手!
“趙兄,想必你也查到了,那些黑衣刺客,是小皇帝收買的吧?”獨孤昭拿起壺,給趙虔空了的茶盞滿上,不慌不忙地問道。
“嗯。”
趙虔點頭,沉聲道:“宇文氏這些家夥,都是一丘之貉”
獨孤昭抿了抿唇,話鋒一轉,又繼續道:“但下毒之人,卻並非是宇文滬”
“是有居心叵測之徒,欲借阿恭之死,來挑起大周的內鬥!”
“打算讓咱們與宇文滬火拚,兩敗俱傷”
說罷,他的手掌拍在石桌之上。
滿是嚴肅之色。
他們與宇文滬相爭相鬥,縱使打得頭破血流,說到底那也是大周的家務事
可若是被旁人利用,想趁機摘桃子,那性質就變了。
徹底冷靜下來的趙虔,敏銳地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開口道:“那你們覺得從中作梗的,是蕭梁,還是高齊?”
“暫時還無從得知!”獨孤昭與楊欽相視一眼,同時搖了搖頭。
毒素是何與投毒方式,還未曾獲悉,難有進一步突破
也就無法從大方向上,鎖定幕後出手之人,究竟是來自哪方勢力!
“那咱們就眼睜睜看著阿恭白死?”趙虔聞言極其憤懣,咬牙道,“就這樣被人愚弄戲耍?”
被外人玩弄,蹬鼻子上臉到這個地步,趙虔咽不下這口氣。
獨孤昭沉吟片刻,略作措辭後,豎起一根手指,悠悠道:“其實也有一個,或許能在短時間內,解決的辦法”
“什麼?”趙虔、楊欽齊聲問道。
“與明鏡司合作!”
獨孤昭眸中閃過一抹糾結,歎了口氣,沉聲道:“讓陳宴來接手,徹查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