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月玲聞言眼神動了動,覺得這個主意也不錯。
反正拿過去最終也會拿回來。
她看了一眼朱明軒,“明軒,要不你找個朋友先借點錢?等西西把宋家的錢都拿回來再還回去。”
朱明軒皺了皺眉,他確實還有一些錢放在外麵,是生意上需要周轉的資金,但一下子讓他拿出那麼多錢……
“要多少?”
“一萬六,”葉西西開口,“除了我給媽的一萬四,還有鄭向榮還回來的兩千元,珠寶首飾那些我可以找個借口先搪塞過去,但宋家人說了錢是一定要看到的。”
仔細觀察朱月玲和朱明軒的表情,雖然肉疼,但似乎還在承受範圍之內,隻是數目再大一點的話估計就不行了。
葉西西覺得有戲。
朱月玲此刻也在盤算著,之前給葉西西的存折裡還有一萬塊,明天她去派出所報失,再補辦一份,到時候就可以去銀行取回存折裡的錢了。
這樣一來,雖說再拿一萬六出來金額很大,但減去那一萬塊。
其實也就再拿出來六千而已。
不算太多。
宋家的積蓄最起碼也有好幾萬,這筆帳怎麼算都劃算!
再說現在已經這樣子了,不搏一搏很難翻身。
“媽,哥,你們難道還要相信這個賤女人嗎?”
朱玉瑤急了,家裡已經被偷得一乾二淨,朱月玲居然還想借錢給這小賤人?
就不怕她拿著錢跑路嗎?
“玉瑤,本來我不想說的,但今天明明是你忘記鎖門,才讓家裡遭了賊,你還口口聲聲汙蔑是我偷的。
我就不明白了,為什麼你一定要攀扯我,有些話我為了你著想,當著公安同誌的麵沒說,但我覺得有必要讓月玲姨和明軒哥都知道了。”
朱玉瑤氣急敗壞,“葉西西,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葉西西對朱玉瑤步步逼近,“我問你,你昨天晚上和鄭向榮出去做什麼了?你今天真的是不小心忘記鎖門嗎?”
她突然上前扯住朱玉瑤的衣領,一扯,嘩啦襯衣上麵的兩顆紐扣掉落下來,衣領大開,隻見朱玉瑤脖子上和胸部上麵都有密密麻麻的吻痕和手指抓痕。
“那你說說你身上這些是什麼痕跡?
月玲姨,你看看,這些分明就是吻痕和男人的手指抓出來的痕跡。
你跟鄭向榮出去一個晚上,回來身上就有這些東西,你怎麼解釋?
你不是一直說你和鄭向榮隻是同事,沒有其他關係嗎?
你瞞著大家,是不是就為了和他裡應外合把家裡的值錢東西偷走?”
朱月玲看著朱玉瑤身上那些痕跡,臉色難看極了,她是過來人,怎麼會不知道那是什麼!
聲音瞬間提高,就連翻湧的呼吸聲都能夠聽得清清楚楚,“朱玉瑤!你到底和鄭向榮在外麵乾了什麼?”
朱明軒也咬牙切齒,眼睛都要冒出火,“朱玉瑤,你最好給我老實交代!”
葉西西繼續添油加醋,“我之所以不在公安麵前說這個,就是怕他們把玉瑤當小偷抓起來。
可是你呢?家裡都這麼慘了,我為了家裡著想,絞儘腦汁想法子,你卻再三阻止,難道你就這麼不想家裡好嗎?
還是你擔心我把錢拿回來後,月玲姨都給明軒哥,沒有你的份,所以你才和鄭向榮做局偷家裡的錢?
可是明軒哥是兒子,以後這個家還得靠他,把錢給他不是應該的嗎?”
聞言,朱明軒的眼神恨不得射出利箭,把朱玉瑤射個對穿。
他怎麼會有這樣自私自利,陰險狠毒的妹妹?
朱月玲看向她的眼神從憤怒到狐疑,她之前就懷疑是鄭向榮了,現在朱玉瑤和鄭向榮明顯就關係不清不楚。
朱玉瑤身上的吻痕刺眼到讓她眼睛發脹。
“你一個黃花大閨女,就這樣和野男人亂來,你到底有沒有一點羞恥心!”
“你說,是不是鄭向榮唆使你和他一起把家裡的東西偷了?”
朱玉瑤雙手死死攥著領口,拚命搖頭,“不,不!根本就不是這樣的!我沒有!”
忽然,她的眼底迸射出一道怨毒的光,朝著葉西西大叫,“你胡說!
你嫉妒向榮哥喜歡我,你自己死皮賴臉纏著他,他根本就不一點都不喜歡你!
要不是為了哄你去宋家拿錢,我們根本就不需要偷偷摸摸!”
話一出口,才驚覺自己說漏嘴,朱玉瑤捂住嘴驚慌失措。
葉西西挑挑眉,臉上都是哀傷,“玉瑤,我們是兩姐妹,我怎麼會嫉妒你呢?
鄭向榮這是在利用我們兩姐妹呢,他一邊偷偷摸摸占你便宜,一邊算計我們家的錢,你這是被他騙了啊!”
“可是、可是,如果我們家真的是他偷的,為什麼他家昨晚也被偷了?”
朱玉瑤還在掙紮,她不相信對自己癡心一片的男人會做這種事情。
難不成在她算計他的時候,他也在算計自己?
朱明軒聲音陰沉,眼裡閃過狠厲,“這不是明擺著嗎?做戲要做全套啊,不這樣做他怎麼洗脫自己的嫌疑。”
他在黑市裡混了這麼久,向來都是他費儘心思算計彆人,沒想到會在鄭向榮這小子身上吃了大虧。
朱玉瑤不說話了,內心開始動搖,難道……真的像他們說的那樣子嗎?
“算了,月玲姨,明軒哥,你們也彆怪玉瑤了,她也是識人不清被騙了,之前我不也是被鄭向榮騙得團團轉嗎?”
葉西西從提袋裡拿出一罐腐乳遞給朱月玲。
“月玲姨,你先去買點饅頭,再配著豆腐乳解決今晚的晚飯,我現在去找下高中同學,看能不能跟她借點錢應應急,晚上我就睡同學家不回來了。
不過我沒有明軒哥有本事,最多也就能借個幾十塊當生活費,大頭還得靠你們操心了。
隻要我回頭把宋家的錢都拿到手裡,事情就都可以解決了。”
朱月玲點點頭,“行吧,你先去,剩下的錢我和明軒想想辦法。”
“好,那我走了。”
葉西西出了門,剛關上門就聽到朱月玲和朱明軒的責罵聲,還有朱玉瑤的哭聲。
嘴唇翹起彎彎的弧度。
狗咬狗,一嘴毛。
葉西西將粗布提袋裡的東西換到新買的淺藍色布袋子裡,先去謝嬸子那將粗布提袋還了,塞了幾個蘋果給她,然後哼著小調步履輕快地離開。
其實她完全不需要跟謝嬸子借提袋的,去了供銷社就能買到裝東西的布袋子,但她需要不在場證明,借東西能夠強化大家的印象。
到時候朱月玲母子鬨起來的話,也有人可以幫自己作證。
做戲做全套,葉西西離開葉家後便去了季家。
季媽媽一見到她就迫不及待地告訴她好消息,掌家人聽到她想要賣房子的消息後很高興。
葉家所在的大雜院位於市中心,交通便利,周圍各種便民設施齊全,附近的小學和初中還都是名校。
不少人瞄準那邊的位置想要一套房,可惜幾乎沒有人願意轉手。
一聽到葉西西想賣,對方迫不及待想要去看房子。
葉西西和季媽媽約好了明天上午的看房時間。
謝絕季芳菲的留宿邀請,拿著季媽媽補上的200斤糧票和她硬塞的幾斤糖票肉票,葉西西離開季家,直接在蔣家小洋樓附近的招待所開了一間房。
她從青禾村出來時開了介紹信,剛好可以用上。
1973年滬市的普通招待所環境都比較簡樸,葉西西出示介紹信又交了2元錢開了個單間。
服務員領著她去了二樓的房間,房間牆麵刷著白漆,地麵是水泥地,打掃得還算乾淨。
裡麵擺著簡單的木質家具,一張單人床,床鋪上是軍綠色的棉質床單和被褥,還配備有一張小桌子和幾把椅子。
“這位女同誌,吃飯的話招待所前麵直走左轉有家國營飯店,若你需要使用公共浴室的話,需另付1毛錢熱水票。”
服務員叮囑完相關注意事項就離開了。
葉西西環視一周,覺得環境還行。
今天忙了一天她在外麵逛了一圈,回到家屬院還要跟朱月玲等人周旋,一天下來也累了,實在不想出去覓食。
反正空間裡有打包的鮮肉生煎包、小籠包和豆漿,還有烤雞燒鵝,將就著對付一餐。
今晚還有重要事情要做,現在需要養精蓄銳。
她吃了幾個生煎包和一杯豆漿,又洗了點水果吃,吃完在空間裡洗了個澡,又喝了點靈泉水補充體力。
一下子又原地滿血複活。
等到夜深人靜,葉西西喬裝了一下,便借著空間離開招待所,出發來到蔣家小洋樓。
這個年代,滬市很多小洋樓都被政府征用,大部分被分配給單位做辦公用房或員工宿舍,有的因為某些特殊原因被放置,沒人處理,便荒廢了。
蔣家的小洋樓就是如此。
好像是當時原主外公剛開始將大半身家都捐了,後來又陸陸續續捐了不少,他死後剩下的家產就被充了公。
但蔣家在北市的四合院老宅和滬市的小洋樓,有某些特殊原因被保了下來,但後來原主死後,這些房子都被朱明軒買下。
後來改革開放經濟騰飛,這些房子身價大漲,成了朱明軒進軍房地產的第一桶金。
從外觀看,蔣家小洋樓已顯破敗,白牆斑駁,紅瓦屋麵部分破損,窗戶的木質窗框也因缺乏維護而殘缺不全。
庭院周圍雜草叢生,一片荒蕪,石板的小徑被野草覆蓋,幾棵老香樟樹孤零零挺立。
葉西西按蔣素心畫的小洋樓平麵圖,順著吱呀作響的實木地板,找到藏在旋轉樓梯第三級台階下的地下室入口。
用瑞士軍刀撬動青石板,黴味混著鐵鏽味撲麵而來,露出半人高的鐵柵門。
葉西西連忙戴上口罩,這棟小洋樓看起來也有不少年份了,地下室常年不通風,味道一定不好聞。
將鐵柵門打開,等通了一會風,葉西西才邁腿走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