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集團大樓在午夜隻剩下零星燈光。薑嫵蹲在對麵的屋頂上，夜視鏡後的眼睛掃視著大樓的每一個入口。係統在她腦海中不斷發出警告：
【宿主，強行侵入私人領地將導致法律後果，且慕衍危險係數已達70，建議放棄此次行動。】
“閉嘴。“薑嫵輕聲說，調整著手中的設備，“他故意留下線索引我來，不就是想看看我會不會上鉤嗎？“
她按下腕表上的按鈕，大樓的安保係統示意圖立刻投射在眼前。紅外線、運動傳感器、攝像頭所有防護措施一覽無遺。薑嫵嘴角微揚——慕衍的安保係統確實精密，但對她這個穿越過十二個世界的任務者來說，不過是小兒科。
三分鐘後，薑嫵已經站在慕氏集團27層的檔案室外。她將一枚微型貼在電子鎖上，屏幕閃爍兩下後顯示“驗證通過“。
門無聲滑開，撲麵而來的是陳舊紙張和灰塵的氣息。薑嫵閃身進入，手電筒的光束掃過一排排金屬檔案櫃。這裡保存著慕氏集團成立以來的所有文件，包括二十年前收購城南藝術學校的相關記錄。
“林月林月“薑嫵低聲念著這個名字，手指劃過一個個標簽。突然，她的動作停住了——整個“城南藝校收購案“的檔案櫃空空如也。
“找這個？“
一個低沉的男聲從黑暗中傳來，薑嫵渾身一僵。檔案室的燈驟然亮起，刺得她眯起眼睛。慕衍坐在角落的皮椅上，手中翻閱著一本泛黃的文件夾，姿態優雅得像在高級餐廳等待上菜。
薑嫵的手本能地移向腰間的電擊器，卻發現它不見了。
“在找這個？“慕衍從口袋裡掏出她的電擊器，輕輕放在桌上，“還有發卡裡的、手表裡的、鞋跟裡的追蹤器薑小姐身上的小玩具真不少。“
薑嫵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看來慕總早有準備。“
慕衍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地板上投下長長的陰影。他今天沒穿西裝，而是一件簡單的黑色高領毛衣，勾勒出寬肩窄腰的線條，卻莫名比正裝時更顯危險。
“我賭你今晚會來。“他緩步走近，“隻是沒想到你選了這麼直接的方式。“
薑嫵不退反進，直視他的眼睛：“既然慕總知道我會來，想必也準備好了我想看的東西？“
兩人之間的距離不足半米，薑嫵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雪鬆香氣，混合著一絲威士忌的醇厚。慕衍低頭看著她，突然笑了——那是一個真心的笑容，眼角微微彎起，讓他整個人瞬間柔和了許多。
“你知道嗎？大多數人被我當場抓住偷入私人領地時，要麼求饒，要麼狡辯。“他的聲音裡帶著欣賞，“你是第一個還敢討價還價的。“
他轉身走向一張寬大的橡木桌，上麵已經鋪開了各種文件。薑嫵看到照片、剪報、學生檔案全是關於二十年前林月自殺案的資料。
“過來。“慕衍頭也不回地說，“既然我們都對這個案子感興趣，不如合作？“
薑嫵警惕地走近：“為什麼幫我？“
慕衍的手指輕輕撫過一張泛黃的照片，上麵是一個笑容羞澀的少女，站在畫架前。“因為二十年來，你是第一個看出這些謀殺案與林月有關的人。“
薑嫵看向照片：“你母親？“
慕衍的眼神驟然變冷：“她不是自殺的。“他翻開一份被塗黑了大半的警方報告，“五個畜生每天以藝術批評為名對她進行精神虐待，最後把她逼上了天台。“
薑嫵注意到他說“五個“時聲音裡的恨意。這與蘇婉清說的相符——八人班級中，三人已死，四人近年去世，隻有蘇婉清還活著。
“你認為凶手是在為林月複仇？“薑嫵問。
慕衍的嘴角勾起一個冰冷的弧度：“如果是我，不會讓他們死得這麼輕鬆。“
薑嫵突然明白了什麼：“你在調查真正的凶手因為對方借用了你母親的案子作為殺人模板？“
慕衍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點頭：“薑小姐果然敏銳。看這個——“他推過三張現場照片，“每個死者臉上的妝容都是林月生前最後一場校內畫展上的造型。凶手不僅知道細節，還對林月有某種病態的迷戀。“
薑嫵仔細對比照片，突然發現一個被忽略的細節：“等等每個死者嘴角的傷口方向！“她迅速畫出三條線，“這不是隨意的切割，是一個字母——l，林月的首字母！“
慕衍瞳孔微縮：“警方報告裡沒提到這點。“
“因為他們隻關注表麵證據。“薑嫵拿起筆，在紙上快速勾畫，“根據犯罪心理學，凶手很可能是女性，2540歲之間，有藝術背景，曾與受害者有過親密接觸但被傷害過“她邊畫邊說，幾分鐘後，一張嫌疑人畫像已經成形。
慕衍看著畫像，表情越來越驚訝：“你學過犯罪心理畫像？“
“業餘愛好。“薑嫵輕描淡寫地說，實際上這是她在第三個任務世界學到的技能。
慕衍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薑嫵，你到底是誰？私家偵探不可能有這種專業水平。“
他的手掌溫暖而乾燥，力道剛好讓她無法掙脫卻不至於疼痛。薑嫵感到一陣微妙的電流從接觸點蔓延開來。係統在她腦中瘋狂報警：
【警告！反派肢體接觸！情感參數異常！建議立即撤離！】
薑嫵無視了係統的尖叫，直視慕衍的眼睛：“我隻是個想查明真相的人。倒是慕總你隱瞞了多少？“
慕衍鬆開手，轉身走向窗邊。月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側臉，投下一片冷峻的陰影。“林月死後，我被送到國外，改了名字。十年後回來收購了那所該死的學校。“他的聲音平靜得可怕，“我收集了所有欺淩者的資料，準備讓他們付出代價但有人搶先了一步。“
薑嫵心頭一震：“你是說，前幾年去世的那四位“
“意外？巧合？“慕衍冷笑，“第一個食物中毒，第二個車禍，第三個遊泳溺亡，第四個心臟病發作。多麼完美的自然死亡序列。“
薑嫵的大腦飛速運轉。如果慕衍所言屬實，那麼現在的連環殺手可能是在模仿前幾起“完美謀殺“，或者
“有沒有可能，是同一個人所為？手法升級了？“薑嫵脫口而出。
慕衍轉身，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這正是我想查明的。所以合作嗎，薑小姐？“
係統再次警告：【宿主！與反派合作風險極高！他的黑化值已達75！】
薑嫵在心中關閉了係統提示，伸出手：“合作愉快，慕總。“
慕衍握住她的手，這次的動作近乎紳士，但眼神卻像鎖定獵物的猛獸：“明天上午九點，城南藝術學校。我約了當年的班主任。“
離開慕氏大樓時，薑嫵回頭望了一眼頂層依然亮著燈的窗戶。慕衍的身影隱約可見，似乎也在看著她。
“係統，調取林月死亡的全部資料，特彆是當年班級其他成員的信息。“
【資料調取中警告！檢測到關鍵信息被篡改！班級名單與校方記錄不符！】
薑嫵眯起眼睛：“什麼意思？“
【根據警方記錄，當年油畫b班有9名學生，而非8名。第九人記錄被手動刪除，僅存一份備份在市精神病院最高安保區。】
“第九個學生“薑嫵喃喃自語，“明天先去學校，然後去精神病院。係統，繼續監測慕衍的動態。“
【慕衍黑化值波動異常！宿主接近時數值下降10，但情感參數出現危險波動！建議】
“夠了。“薑嫵打斷係統，“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她招手攔下一輛出租車，沒有注意到遠處一輛黑色轎車緩緩啟動，跟在了後麵。車內的陳警官放下望遠鏡，對著手機說：“她剛從慕氏集團出來是的，和慕衍接觸了近兩小時明白，我會繼續監視。“
第二天清晨，薑嫵站在城南藝術學校鏽跡斑斑的大門前。這所學校在五年前就被關閉，如今隻剩下一座空蕩蕩的建築，像一具被掏空的骷髏。
“準時是個好習慣。“慕衍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今天換了一身休閒裝——深色高領毛衣外搭一件皮質夾克，少了幾分商業精英的冷漠，多了些危險的魅力。
“我一向守時。“薑嫵遞給他一杯咖啡，“黑咖啡，不加糖。猜的。“
慕衍挑眉，接過咖啡時指尖有意無意地擦過她的手：“猜得很準。“他抿了一口，“班主任王老師已經到了，在裡麵等我們。“
舊校舍內部比外觀更加破敗。牆上的油漆剝落，露出下麵一層又一層的海報和塗鴉。薑嫵注意到某些牆上還殘留著學生們的畫作，經過多年風吹雨打，隻剩下模糊的色塊。
“這邊。“慕衍引導她走向二樓的一間辦公室。推開門，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婦人坐在輪椅上，背對著他們看向窗外。
“王老師。“慕衍的聲音出奇地柔和，“我帶了一位朋友來見您。“
老婦人緩緩轉身。她的臉上布滿皺紋，但眼睛依然明亮銳利。“林衍不，現在該叫你慕衍了。“她的目光移向薑嫵，“這位是？“
“薑嫵，協助調查的偵探。“薑嫵主動上前握手，注意到老人手上布滿顏料痕跡，即使在退休多年後依然未褪。
王老師示意他們坐下：“你們是為了林月的事來的，對吧？“她歎了口氣，“二十年來，你是第一個回來看她的，林衍。“
慕衍的表情變得異常柔和：“王老師，我需要知道當年班裡其他人的情況。特彆是除了那五個人之外的學生。“
薑嫵敏銳地注意到這個提問——慕衍也在尋找那個“第九人“。
王老師的眼神閃爍了一下：“班級名單上隻有八個人。“
“但警方記錄是九人。“薑嫵輕聲說，“有一個學生被從官方記錄中刪除了，為什麼？“
房間陷入沉默。王老師的手開始顫抖，她轉動輪椅來到一個舊檔案櫃前，從最底層抽出一個布滿灰塵的文件夾。“她叫林小曉林月的表妹。那孩子在那件事後精神崩潰了。“
薑嫵和慕衍同時湊近。文件夾裡是一張班級合照——八個學生站成一排，而在最邊緣，還有一個幾乎被剪掉的模糊身影，隻能看到半張蒼白的臉和一雙異常大的眼睛。
“林小曉和林月形影不離。“王老師的聲音顫抖，“那天林月跳樓時，她就在天台上。她試圖拉住林月，但“
慕衍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音：“為什麼沒人告訴我這件事？“
“因為第二天林小曉就被送進了精神病院。“王老師抹去眼角的淚水，“學校壓下了這件事畢竟，一個學生自殺已經夠糟糕了“
薑嫵仔細查看照片：“王老師，林小曉現在在哪裡？“
“青山精神病院，至少上次我打聽時還在那裡。“王老師搖頭，“那孩子徹底瘋了，整天說林月還活著，說要為姐姐完成最後的畫作“
慕衍的臉色變得異常蒼白。薑嫵注意到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掛在鑰匙鏈上的一個小調色盤掛件——和林月照片中手裡拿的一模一樣。
“謝謝您，王老師。“慕衍突然說，聲音沙啞，“我們該走了。“
離開辦公室後，薑嫵拉住慕衍：“你還好嗎？“
慕衍的眼神異常複雜：“林小曉我幾乎忘了她的存在。她比我小兩歲，總是跟在林月後麵，像個小影子。“他握緊拳頭，“如果她還活著而且精神不穩定“
薑嫵明白他的暗示：“你認為可能是她在複仇？但精神病院管理嚴格，她怎麼“
“慕氏集團每年向青山病院捐贈大筆資金。“慕衍冷冷地說，“包括為特殊患者提供藝術治療項目的專項資金。“
薑嫵倒吸一口冷氣：“你是說，有人利用你的複仇計劃作為掩護，在進行自己的複仇？“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轉身向校門外跑去。他們需要立刻前往青山精神病院，但剛衝出校門，薑嫵的手機就響了。是蘇婉清。
“薑小姐！“蘇婉清的聲音充滿恐懼，“我收到了我收到了一個包裹裡麵是是林月死時穿的那件衣服！還有一張字條上麵寫著最後一個演員就位，好戲即將開場！“
薑嫵看向慕衍，發現他的表情已經從震驚轉為冰冷的憤怒。陽光照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一半明亮如神祇，一半陰暗如惡魔。
“係統，“薑嫵在心中問道，“現在慕衍的黑化值是多少？“
【85不，90！危險等級升至最高！宿主必須立即阻止他！】
但薑嫵沒有退縮，反而上前一步握住慕衍的手腕：“冷靜點。如果真是林小曉，她想要的不是簡單的殺戮，而是一場表演。我們還有時間。“
慕衍的呼吸粗重，眼中的暗紅色更加明顯。但當他看向薑嫵時，那種瘋狂稍稍退卻：“為什麼幫我？“
薑嫵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隻是拉著他向車子走去：“先去蘇婉清那裡，確保她的安全。然後我們去會會這位林小曉。“
她沒有告訴慕衍的是，係統剛剛又檢測到一個異常——當他們的手接觸時，慕衍的黑化值瞬間下降了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