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誰都知道,“屍”字出現,並不是什麼好兆頭。
“該不會是……”道長的凝重神色不由得讓周圍的人心裡一沉,該不是那個東西吧……
深吸一口氣,道長取了柳樹枝,將外皮剝掉,隻剩下白杆兒三根。
接下來的事情可謂是令在場的所有人大跌眼鏡。
馮道長竟然將三根柳樹枝像是插進泥土一般的插入海碗裡,而更讓人瞠目結舌的是,那三根柳樹枝居然就這樣立在水中,紋絲不動,漣漪未起。
眾人這下可是十分確信馮道長的本事,看向道長的目光都變得崇拜,就差高呼“老神仙”了。
“以柳為香,拜祭四方。無量天印,山高水長。天清地靈,明斷雲章。”
道長一邊手中掐著手訣,又躬身對著三根柳樹枝拜了三拜。
“請明示。”馮道長一指柳樹枝。
突然,不知怎的,隻聽兩聲“哢嚓”脆響,兩邊的柳樹枝竟是毫無預兆地斷掉了。
這突然的變故讓眾人都是一驚,紛紛側目看向道長,不知使得什麼手段。
隻見此刻的馮道長臉色煞白,神色都有些恍惚,額頭上滿是細密的汗珠。
心中不由得暗歎一聲,還真是應驗了他的猜想。
沒想到在如此偏僻的地方,居然會有傳說中的大凶出世。
眾人喚了幾聲道長,這才回過神來。隨即房間裡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
“沒想到有生之年還會在這裡遇到這種東西,哎,要是三十年前倒還好說,隻是如今,怕是力不從心了……”馮道長搖著頭自言自語的道,臉上滿是無奈和驚懼。
劉半山聽得心驚肉跳,急忙問到,“是什麼邪物作祟?”
馮道長搖了搖頭,並未開口。
劉半山聽罷,還以為是馮道長準備開口要價了,頗為拘謹的說,“道長,你看我們雲山村地處這麼偏僻,而且這些年的收成實在不好……”
馮道長知道劉半山會錯了意,擺手打斷他的話,“不是錢的問題,而是……”
“馮道長,有什麼事你就直說。”劉半山聽到對方的話,心中一鬆。
不是銀錢方麵的就好。
頓了半晌之後,馮道長道,“剛剛分彆用的“金錢掛”,“柳葉掛”和“柳香”來進行占卜傷人凶物。金錢掛卦象顯示乃六十二小過卦的‘弗過防之’,主凶。而銅錢有碎裂跡象,更是凶上加凶。說實話,行走江湖五十年,老道我還從沒見過此等凶險卦象。”
“此地依山傍水,銅錢不沾水漬,再加上表麵皸裂,說明大凶在山。”
“柳葉卦的卦象乃是‘十’,乃是人眾之意,卻最後成了屍體的屍,怕是這場劫難要死很多人。”
“而柳香,以水養柳,能夠立於水中一刻而不倒。人最怕三長兩短,而柳香最忌諱兩短一長,接下來怕是將有事情發生。”
眾人聽了馮道長的話,臉色也漸漸變得難看。
場麵一時間安靜的詭異。
“道長,不,活神仙,那,有什麼破解的方法嗎?”劉半山急忙問道。
剛剛見識了馮道長的手段,此刻的劉半山對其萬分信服。
“最好的方法就是搬離這裡,此地有大凶之物現世,怕是會為害一方,遠離此地是為上上之選。”
馮道長提出了一個對眾人而言最簡單,同樣也是最困難的解決方法。
這下眾人犯了難,關係自身性命,也顧不得許多,私下裡頓時議論開了。
若真要是遷徙村落,恐怕還需從長計議,畢竟這個光景,能夠偏安一隅免於戰火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若是離了這片土地,怕是這些人就會變為流民,大概率會因為饑荒或是戰亂而死。
劉半山有些煩躁的對著村裡人大喝一聲,“都給老子閉嘴,先聽聽道長還有什麼破解之法。”
“您,您還有其他法子嗎?”劉半山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您也知道,現在是亂世,就算村子能夠遷走,也沒有什麼安穩的地方生活啊。”
聽到劉半山的話,不少人點頭表示讚同。
任誰也不想背井離鄉,過上漂泊生活。
“馮道長,您就再想想辦法吧,”
“是啊,求您了。”
“現在兵荒馬亂的,出去難有活路啊。”
……
眾人皆是一臉懇求之色地看向馮道長。在這片土地生活了幾十年,沒有誰願意離開這片故土。
老道聞言頗為犯難,頓時也是麵容愁苦,在屋內左右徘徊,眉頭緊蹙。
眾人不敢打擾。
良久之後,馮道長傳來一聲悠長的歎息聲。
“也罷,既然我來到此地,便是命數,就幫一幫你們。”馮道長搖頭道,“不過醜話先說在前頭,那凶物我並沒有十足把握滅殺。”
“道長,您有什麼法子能夠讓我們雲山村度過此次劫難,必感激不儘。”劉半山連忙說道。
現在除了相信馮道長,他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你還有什麼事情要講的嗎?”馮道長忽然轉頭看向劉半山,聲音鏗鏘,“特彆是關於雲山的事。”
“沒,沒有。”劉半山避開了馮道長的眼睛,怕被看穿什麼。
“真的沒有?”馮道長的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
“真沒有。”劉半山岔開了話題,詢問道,“您有什麼需要我準備的東西嗎?”
馮道長深深地看了一眼劉半山,旋即從背囊之中取出一張紙。
雲山村裡都是些農戶,哪裡有筆墨。
於是馮道長便讓人取了半截木炭,筆走龍蛇,片刻而成。上麵所書便是準備一些用來作法的用具。
劉半山看著馮道長在上麵寫的字,眉頭一皺。
並不是上麵的東西有多難找,而是他隻認得上麵寫的幾個字而已。雲山村的居民幾乎都未曾上過私塾,少有識字的。
“這些東西在明日正午之前必須找到。”馮道長千叮嚀萬囑咐道。
劉半山點頭應了一聲,隨即看了一眼王石,不過隻是一眼便將視線移開了。
“額,這個,張開,這件事就交給你了。”劉半山對著人群喊道。
這時候在人群中走出來一個身材矮小,剃著平頭的小夥子。
隻見對方二十多歲的年紀,穿著粗布短衣短褲,似是剛剛下地乾活去了,身上還沾染著泥土。
他的臉上總是掛著笑意,好像對於雲山村此刻的境遇毫不關心。
“半山哥,你放心,包在我身上了。”張開笑嘻嘻地接過那張紙,隨即話鋒一轉,道:“不過我害怕身上的錢不夠……”
說著,張開將目光若有若無地瞄向劉半山的腰間。
“這是為咱們村辦事,這錢我出了。”劉半山很是豪氣地拍了拍胸脯,很是豪爽地在口袋裡摸出兩個袁大頭扔給六子。
“半山哥,這些恐怕……”六子看著手中兩塊袁大頭,剛想說什麼,卻被劉半山怒視一眼,不再說話,悻悻退了下去。
“道長,那我們什麼時候準備乾掉山中大凶?”劉半山問出自己最關切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