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弈聽著陸錦時此語,一時間倒也無話可說,確實,他無法證明璋兒就是他的孩子。
陸錦時見著容弈的神情,冷聲道:“你快些離開馬車,莫要再來汙蔑我的名節,你若是再敢冒認我孩子爹爹的身份,就彆怪我把你送到府衙裡麵去。”
容弈被氣得一笑,他握緊著陸錦時的下巴道:“你如今這般對我,日後你就不怕璋兒長大向你問起父親來嗎?”
陸錦時打了一記容弈的手,略挑眉道:“我給璋兒找了一個極為富貴的繼父,璋兒長大必定不會怨我。”
容弈道:“繼父?”
陸錦時眉目含恨地看向容弈的眼眸,“是,我已給璋兒找了一個好繼父,他出身比你富貴,品性也比你好上太多,他發過誓言此生僅會有我一個妻子,好過你狼心狗肺道貌岸然禽獸不如,竟想要我為妾室,奪我孩兒。”
容弈這會兒一時間不知是該惱還是該笑。
陸錦時道:“快到書院了,你快出去。”
容弈不再糾纏著陸錦時,便就下了馬車。
容弈望著馬車離去的背影,他倒是挺期待陸錦時這女人在得知自己是七皇子時,會是怎樣的神情?
容弈到了書院時,陸錦時已是在學堂之中講著袁非的文章,講完就袁非文章後,陸錦時便講起了左傳。
容弈從不少夫子那邊學過左傳,哪怕陸錦時講的左傳比先前那些師傅要更為通透些,但太過於熟悉,他便有些百無聊賴,隻盯著陸錦時的耳後看著,心思已是想入翩翩。
陸錦時觸及到容弈的目光後,屈著手指在容弈的腦袋上狠狠得敲了一記,“我臉上是有字嗎?你看我作甚?看書!”
“你怎麼又打……我容哥!”
江吟不服氣地起身。
徐楊也道:“容哥,你就不能慣著這女子!她就算是師姐,暫代夫子之職,哪裡能一而再再而三敲您的頭?”
容弈緩緩道:“無礙。”
陸錦時微蹙著眉頭,她將手中的左傳放下後道:“我午後有事,今日就提早半個時辰下學。”
容弈抬眸道:“你午後有何事?”
陸錦時不理會容弈,便收拾著書案前的書籍,徑直去往安王府。
容弈卻覺得很是不對勁,陸錦時平日裡甚少梳妝打扮,容弈尤記得她上回化這般精致的妝容,還是與自己初見那段時日裡。
陸錦時平日裡喜素淨,她祖父剛剛去世,她就打扮得如此花枝招展不知是去做何去?
容弈便要相隨而去。
一旁的袁非道:“容哥,今日是永嘉公主的二十四歲的生辰宴,你可要前去?”
容弈道:“我倒是忘記了今日乃是皇姐的生辰,去去也無妨。”
陸錦時到了安王府後,便乘坐著安王府的馬車前去了永嘉公主的生辰宴。
陸錦時在兩位表妹口中,倒也是了解了一番永嘉公主。
惠元帝就永嘉公主這麼一個女兒,今年正好是二十四歲的年紀。
永嘉公主所嫁的駙馬乃是鎮國公府世子袁傑,如今已成親六年,永嘉公主倒是還未曾有身孕。
到了公主府門口,滿是精致的馬車與轎子。
陸錦時與兩位表妹一路進了公主府,就見得不少千金小姐朝著兩個表妹前來寒暄。
“郡主,這位姐姐是何人?”
袁芸嬌打量著跟前的陸錦時,問向了陸依然。
陸依然輕輕一笑道:“這是我表姐陸錦時。”
“表姐,這位就是袁駙馬的妹妹袁芸嬌。”
袁芸嬌朝著陸錦時點了點頭:“陸姑娘。”
陸錦時對著袁芸嬌也點了點頭道:“袁姑娘好。”
一路入內,陸錦時倒是聽得幾位千金聚攏在一起談論著自己與七皇子。
“這麼說來,和七皇子定下婚約的並非是賀錦蘭?那賀錦蘭怎麼平日裡都是一副她就是準七皇子妃的做派?”
“賀家大小姐本就是另有其人,隻是當年明珠郡主帶著她去了鄉下,這十幾年都不曾回過長安了,這十幾年裡大家都認了賀家長女乃是賀錦蘭了。”
“既然真正的賀家大姑娘是在鄉下長大的,如何堪為七皇子妃?這賜婚許就是給賀錦蘭的。”
“七皇子的幾個王爺兄長,哪個王妃不是出身高貴,受名門教養,這明珠郡主的女兒在鄉野裡長大,怕是不配為七皇子妃的。”
“且我聽說前日裡,那個賀大姑娘竟然囂張得將繼母親妹妹趕出了錦園,還獅子大開口問親妹妹要一萬五千兩銀子,可見就是鄉下來的,眼皮子淺,七皇子豈會娶她為皇子妃?”
陸依英聽到幾個千金的談話,便走上前去道:“孫嫻,虧得你家常以詩書傳家,清流世家自居,你身為尚書令之女,怎敢這般說我表姐?”
孫嫻沒曾想自己在背後的議論,會被陸依英聽到,她倒也不懼道:“你表姐敢做,我如何說不得?你表姐本就是眼皮子淺得很,為了一萬五千兩欺負繼母與親妹妹,不顧孝道,不顧姐妹之情。”
陸依英氣得很。
陸錦時走到了孫嫻跟前道:“這位姑娘,敢問令尊可有妾室?你可有庶出的姐妹?”
孫嫻微微蹙眉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陸錦時輕笑了一聲:“你眼皮子不淺,那你可否能將你所住的宅院讓給你父親的妾室與你庶妹居住?可否將你外祖父外祖母為你娘準備的嫁妝床榻給你庶妹去睡?”
孫嫻緊皺眉頭道:“你是誰?你這一口一個庶出的,可彆忘記了,這公主府之中永嘉公主也是庶出,隻有不入流的人家才會看重嫡庶!”
陸錦時道:“我就是你口中的眼皮子淺的賀家大姑娘。”
孫嫻與她身邊的幾個千金,打量著陸錦時的容貌,都紛紛有些訝異。
陸錦時看向孫嫻道:“你方才說我不尊繼母就是不顧孝道,試問你去會孝敬一個與有婦之夫苟且有染,孽胎暗結的女子嗎?柳秀秀與有婦之夫勾結,未婚先孕,逼走我娘親,我若去孝敬她,那我才是對我娘最大的不孝!”
“還有錦苑乃是我娘一手為我備下的,那張楠木床乃是我娘的嫁妝之一,柳秀秀與賀錦蘭母女鳩占鵲巢十八年,我奪回本該屬於我的東西,怎麼就叫眼皮子淺了?
你既然如此指責於我,想必是賢惠地願意將你娘的嫁妝讓給你的姨娘姐妹們的,今日不妨由眾姐妹做個見證,將你娘親的嫁妝給你的姐妹們,方顯得你眼皮子不淺,姐妹情深。”
孫嫻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她泫然欲泣道:“賀大姑娘你即便是在鄉野裡長大,不知規矩,也不該這般咄咄逼人才是,再怎麼說永興侯世子夫人也是你的繼母,你本就是不孝繼母。”
見著孫嫻落淚,與孫嫻交好的幾位官家千金忙是上前安慰。
“嫻妹妹,彆哭,這本就不是你的錯。”
“賀大姑娘,孫姑娘所說沒錯,繼母終歸也是母親,你哪裡能如此不孝?”
“賀大姑娘,你怎能如此說孫姑娘?”
孫嫻見一眾千金都維護自己,麵上哭得更是委屈,“賀大姑娘,我也是看你從鄉下來的,好心教你一些長安城之中的規矩罷了,你何必將我的好心當做驢肝肺,咄咄逼人對我?”
陸錦時揚手便就給了故作落淚的孫嫻一巴掌。
陸錦時在眾人訝異之際,緩緩開口道:“規矩?我今日就教教你什麼是規矩,永嘉公主生辰宴上,你這落淚算是什麼意思?”
“還有,永興侯世子夫人的稱號她柳秀秀也配?還是在孫小姐眼裡,品性如此不正的女子也足以被你尊稱她為一聲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