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你再跟我講講何妙心如何?”
接收到薑珩的眼神,何妙衣卻沒有搭理,而是忽然興致盎然地看著藤雲,問了一個不相乾的問題。
“何何妙心?”
藤雲茫然了一瞬,不知道她說的是誰。
薑珩心下卻是了然,蒼州人族和妖族關係勢同水火,對於對手的勢力發展和分布或許有所了解,但是若要精確到誰家的女兒叫什麼名字,那真是為難他了。
於是薑珩笑了笑,補充道:“九尾雪狐家的大小姐。”
想了想,忽然又加了一句:“似乎還是妖都少主的未婚妻?”
藤雲腦中霎時靈光一閃,一下子就鎖定了一個對象:
“主人!您說的是她呀!”
薑珩滿意地後退幾步,坐回盛無燼身側:“看來你是知道了,說說吧。”
一拍腦門,藤雲慢慢悠悠地爬起來,訕笑著擦擦臉繼續道:
“哈哈、當然知道、當然知道!這九尾雪狐一族,族長隻生了一個孩子,板上釘釘的繼承人。千年前,九尾火狐元山海坐穩狐王的位置,並殺死了原妖都之主毒螭龍,從此妖都易主,狐族稱霸妖都。
而妖都少主的未婚妻人選,決定親上加親,千年之前早早就定了九尾雪狐族家的大小姐。狐族的事情大概就是這些了,主人您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何妙衣和照空交換了一個眼神,沒有多言。
薑珩則站起來拍拍屁股:“暫時沒有了,想到什麼再問你,現在,你替我去好好搜搜這洛氏村,把那個地圖印石給我找出來。”
藤雲哪敢不從,當即點頭哈腰地就去乾活了。
臟活累壞有小雲子代勞,薑珩幾人樂得清閒,便開始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起來。
盛無燼撐著下巴側目看向身側的長發假和尚:“照空法師,那個元山海不會是你爹吧?”
照空沉默了一瞬,默默點了點頭:“正是家父。”
薑珩則是轉頭,挑了挑眉看向何妙衣:“親上加親?”
何妙衣也有些沉默了:“狐王的妻子確實是我的小姨,名叫何惜夢,我母親何惜歡是九尾雪狐一族的族長。沒想到兩族居然再次聯姻了,定是狐族族老們出的餿主意。”
孤家寡人照塵小師傅,雙手一拍一攤:“我跟你們這群俗人沒話講。”
比起照空和何妙衣等人,照塵的人際關係實在太簡單了。
她是凡人生於破落村莊之中的棄嬰,父母都餓死了,寄養在破廟裡,被四處遊曆濟世的源慧法師帶回了金剛門。
她天賦絕佳,悟性超然,行事隨心所欲,不受俗世束縛。源慧法師說過,她其實是最有佛性的那一個,卻與佛門無緣。
曾經想在她還小的時候送去北鬥劍宗,卻被照塵一哭二鬨三上吊地硬留了下來。
照塵從小就是源慧法師一手帶大的,和金剛門眾師兄弟感情從來很好。
人際關係可能更複雜的薑珩也攤了攤手:“這就好辦了,妖都完全是自己家嘛,看來此行沒什麼難度。”
何妙衣卻沒說話,去狐族借寶物冰魄鈴,本就不是難事,難就難在,愚蠢表哥的春心劫怎麼渡。
“誒?”照塵眼睛忽然一亮,“這麼說來,若是你倆不被拐,師兄就是妖都少主,妙衣就是狐族大小姐,本該定下未婚夫妻之名的,該是你倆誒!”
薑珩盛無燼:你到底在興奮什麼。
何妙衣:看看,想什麼來什麼。
照空輕咳一聲,目光有些暗淡,慢慢彆開頭,看著空懸的一輪清寂月光:“誰說我會是妖都少主?元止是我哥哥,長姐死後,他才是第一順位。”
何妙衣翻了照塵一個白眼:“你再胡說八道,我拿九條尾巴抽你連環大嘴巴子了哈。”
照塵默默合上了嘴巴,你返墟你了不起!
“主人,地圖印石找到了。”
這時,藤雲從某個灰撲撲的屋子中竄出,屁顛屁顛地捧著一塊隱隱發著光的扁平石頭,就湊到了薑珩麵前。
薑珩站起身拂了拂衣擺:“走吧,三少爺回家了。”
藤雲連忙將靈力注入,操作著地圖印石緩緩浮起淺藍色的複雜圖樣。
而巧妙的是,浮於地圖印石之上的淺藍色光圖中,有一紅色的小圓點,正處在地圖的邊緣。
“這是導航?”
薑珩對於妖都的先進技術歎為觀止。
藤雲沒聽明白,眨了眨眼,解釋道:“這是青崖山鹿族大祭司手下,天淬閣出產的煉器作品,具有指示和導向的作用。”
盛無燼也不禁覺得自己有些孤陋寡聞了,睜大了眼睛奇道:“妖族還會煉器?”
“看不起誰呢!”
“不好意思誤傷到你了。”
藤雲擦了擦額頭的汗,舉著地圖印石,循著指示的方向帶著五人前進,順便唯唯諾諾地回答道:
“尋常小妖自然是不會的,但是血脈高貴的妖族們,個個都能修到人形。渡過成年之後,生命漫長又無趣,因此妖族聰明者就開始鑽研煉器。
煉器這門學問,雖說要悟性,但也是大量的枯燥書籍和基本的知識積累起來的。妖族強者有的是時間慢慢鑽研,因此隻要是有火元素的妖族強者,或多或少都會些煉器煉丹之類的。
其中,以鹿族大祭司為最,他是知名的妖都第一煉器師,據說有煉製神器的能力。他座下有一天淬閣,有天賦的妖族煉器師大多彙聚於此,是妖都寶器的重要產出地。”
聽到這裡,薑珩也默默呼出一口氣。
她不得不承認,到目前為止,她依然是小看了蒼州,小看了妖族。
蒼州的妖族強盛,化為人形的妖獸數不勝數,它們不僅會使用寶器,還會煉器煉丹,更有自己的城池和族群,與人族劃區而治。
這就是蒼州,這才是蒼州的妖族!
她忽然在想,一個與人族劃區而治的蒼州妖族,就這麼驚人,那麼占據九州六成麵積的無淵之海下,海族又是何等強盛?
而作為海域之王的海妖一族,那群猖獗的、害死她父母的叛徒,又是何等實力呢?
薑珩默默地捏了捏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