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願一直垂著腦袋,仿佛腦袋上懸著一把劍。
十分鐘後,唐商序才開口,“傅硯聲,我找你好久了。”
“唐總說笑了。”
傅硯聲答應的乾脆,麵對唐商序,他沒有露出一點兒弱勢。
仿佛兩人是放在同等的地位。
唐願垂著腦袋,卻豎起了耳朵。
唐商序把手中的杯子放下,“你現在是想去當明星?”
傅硯聲笑了笑,靠到唐願肩膀上,“我想當她的小三,可以嗎?”
唐願渾身一怔,很想現在給唐商序跪一個。
唐商序“嗯”了一聲,似乎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又沉默了半分鐘,他才開口,“你當年從我的賭坊贏去了很多錢,沒想到你叫傅硯聲。”
“錢我已經花了。”
唐商序又“嗯”了一聲,將背往後靠,“去樓上聊聊?”
“好啊。”
傅硯聲起身,看向一直垂著腦袋不說話的唐願。
他蹲在她身邊,“唐願姐,你坐會兒,我上去半小時就下來。”
唐願的腦子裡太亂了,她始終不敢抬頭去看唐商序,隻混沌的點頭。
書房內,唐商序摸著自己大拇指的扳指,他的氣質比起傅硯聲來,太成熟。
傅硯聲像是山野裡長大的野狼,雖然極力遮掩身上的野性,但還是會被一些細枝末節出賣。
誰都沒說話,像是一場漫長的拉鋸戰。
許久,唐商序才開口,“我把赤宴回廊給你,你可以搞定麼?”
赤宴回廊就是當初傅硯聲打黑拳的地方,那地方可不隻是黑拳,還有賭坊,那個會所很大,在帝都很有名,但是沒人知道背後的老板是誰。
進了裡麵,再大的官也得夾著尾巴做人,一旦上了擂台那就是生死勿論。
唐商序偶然接手這個燙手山芋,但是到現在都沒找到合適的人去管理。
之所以說燙手山芋,因為那地方不乾淨,出入的人三教九流全都有,需要一個狠人才能壓得住。
唐家生意在明麵上擺著,他不能去沾染這種灰色產業。
但是赤宴回廊利潤回報很豐厚,讓他放手,也有些不甘心。
唐商序是有野心的,對於權勢的野心。
傅硯聲沉默了幾秒,聲音很淡,“我要分紅,五五分。”
“四六,小願給你。”
“成交。”
“這事兒彆讓沈晝知道,他發起瘋來,沒人壓得住。”
沈晝現在沒察覺到端倪,隻是出於對唐願十五年的了解。
整日打雁,卻被雁啄了眼睛。
唐願不知道這兩人到底在樓上商量了什麼,她坐立難安,何況這是唐商序的彆墅。
她咽了好幾次口水,緊張到感覺渾身的水汽都快蒸發了。
半個小時後,傅硯聲果然下來了。
走到她麵前,“唐願姐,走吧。”
唐商序沒出現,讓唐願鬆了口氣。
她攏了攏身上的衣服,正要跟著離開,就聽到了唐商序的聲音。
他在二樓的走廊上站著,依舊是嚴肅的姿態,“小願,沈晝馬上找過來。”
唐願腳步一頓,今晚發生這種事,聽到沈晝這個名字,都覺得心裡酸。
言下之意,她不能跟傅硯聲一起走,傅硯聲得先離開。
唐願抿唇,就在旁邊坐下了。
傅硯聲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才離開。
唐商序全程看著,最終下樓,將她身上屬於傅硯聲的外套拿走,換上了自己的。
唐願渾身都緊繃,她怕唐商序問什麼。
可唐商序居然什麼都沒問,兩人之間是沉默。
五分鐘後,門鈴聲響起,是沈晝來了。
唐商序的聲音自帶一種冷調,冷中透著成熟的風韻,“紙包不住火。”
沈晝早晚會知道。
唐願小聲開口,“我會把工作室做大,給自己攢一筆錢,找好退路。”
到時候跑國外,跑哪裡都行,沈晝的手總不可能伸這麼長。
唐商序瞄了她一眼,這才發現,唐願才是這個圈子裡最單純的人。
她招惹了沈晝,又敢去招惹傅硯聲這種隱藏屬性的瘋狗,將來會被吃得骨頭都不剩。
如何有退路?
他抬手揉著眉心,沒說什麼,隻讓傭人去開門。
沈晝進來的時候,渾身的氣息很沉。
他盯著唐商序看了半分鐘,才輕笑,“商序的速度比我快。”
唐商序的人拖了他四十分鐘,已經儘了最大的努力了。
沈晝一把拽過唐願,在她渾身上下檢查了一圈兒,視線落在她嘴上。
她的嘴有點兒腫,他不是傻子,渾身爆發一股戾氣,視線猶如利劍刺向唐商序。
唐商序扯了扯嘴角,“我把小願找回來就是這樣。”
沈晝鎖著唐願的力道一瞬間收緊,將人攬進自己懷裡,丟下兩個字。
“多謝。”
回到車上,他一把將唐願推座位上。
唐願臉頰發紅,手腳並用的推開他。
他的眉眼生冷,指尖掐住她的下巴,“被人碰了?”
她隻覺得惡心,索性沒有反駁。
車內的氣氛冷凝,沈晝的臉色駭人,萬千浪濤都在他的眼裡翻湧著,不知道何時會爆發。
汽車在水月灣停下之後,他將人一把拽進懷裡。
“你放開我!”
她渾身還很虛弱,沒力氣掙紮。
沈晝將她放浴缸裡,打開冷水,涼得她瑟瑟發抖。
他的手機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是盛芸打來的,他沒接,隻一個勁兒的用水衝著她的臉頰。
唐願睜不開眼睛,掙紮間又給了他一巴掌。
他的指腹狠狠揉著她的唇瓣,眼底猩紅,“還有哪裡被碰過,說話!”
唐願抹了一把臉上的冷水,有些害怕他現在的樣子,暴戾駭人。
她知道沈晝的溫柔一直都是裝的,他若是真沒手段,又怎麼會震住沈家那幾個不安好心的叔叔。
她隻覺得冷,渾身開始抖起來。
“老公,我冷。”
她的眼淚往下流,小臉煞白。
沈晝渾身一怔,身上的戾氣瞬間消失了,他換了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