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被他看得心頭一凜,連忙低下頭:“沒……沒什麼。我隻是……隻是害怕。”
她聲音低了下去,帶著一絲顫抖,這倒不是裝的,那晚瀕死的恐懼感再次湧上心頭。
她咬了咬下唇,決定使出“纏”字訣:“殿下,您就教教我吧!我保證勤學苦練,絕不偷懶!我可以給您做更多好吃的!”
“您不是喜歡酸的梅子嗎?我可以研究更多酸口的點心菜肴!或者……或者我可以幫您打理庭院,種更多您喜歡的花草……”
她絞儘腦汁地想著自己能提供的“交換條件”,像個急於推銷自己的小販。
雲燼看著她這副急切又帶著點笨拙討好的樣子,不免覺得有些無奈又有些好笑,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林晚纖細的手腕,還有脖頸間尚未完全消退的紅痕上。
那晚……那點微弱的白光……
他眼底深處閃過一絲極其複雜的情緒,快得讓人無法捕捉。
“修煉之道,非兒戲。”
雲燼的聲音依舊冷淡,但似乎少了幾分之前的絕對拒絕,“枯燥乏味,艱辛異常,非你所能想象。你確定要學?”
林晚一聽有門,眼睛瞬間亮了,小雞啄米般點頭:“確定!我不怕苦不怕累!隻要能學,讓我做什麼都行!”
雲燼看著她眼中閃爍的熱情,沉默了幾秒。
最終,他放下書卷,站起身。
“過來。”
林晚心中一喜,連忙跟了上去。
雲燼帶著她走到書房相對空曠的一角,身形站定後,看著林晚,眼神淡漠:“既然你執意要學,我便教你一個最基礎的攻擊手段。”
“看好了。”
他緩緩抬起右手,五指自然張開,掌心向上。沒有任何咒語,也沒有複雜的結印,隻見他掌心處,一點微弱的光芒開始凝聚。
那光芒起初如同螢火,微弱而飄忽。但轉瞬之間,它便如同被投入滾油的火星,驟然爆發出刺目的亮白色!
“嗡——!”
一聲低沉的嗡鳴響起。
光芒在雲燼掌心劇烈地壓縮、旋轉,形成一個隻有指甲蓋大小、卻蘊含著驚人能量的熾白光球。
光球內部仿佛有細小的電蛇在瘋狂流竄,散發出令人心悸的高溫與毀滅氣息。
林晚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這就是……術法的力量?
“此術名為‘星爆’。”
雲燼的聲音平靜無波,仿佛在介紹一件尋常物品,“將靈力極度壓縮於一點,瞬間釋放,威力尚可,對付尋常宵小,足矣。”
他話音未落,掌心那枚熾白的光球猛地向前一送。
“咻——!”
光球化作一道刺目的流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射向牆角一個閒置的、半人高的青瓷花瓶。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
隻有一聲極其輕微的“噗”聲,如同石子投入深潭。
緊接著,在林晚驚愕的目光中,那個厚實的青瓷花瓶,從被光球擊中的位置開始,無聲無息地……碎裂、湮滅!
不是被打碎,而是如同被高溫瞬間氣化,又像是被無形的力量從內部瓦解。
眨眼之間,偌大的花瓶便化作了一小撮細膩的、冒著青煙的白色粉末,飄散在空氣中。
原地隻留下一個淺淺的灼燒痕跡。
林晚倒吸一口涼氣,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
這……這還叫“威力尚可”?這要是打在人身上……
“看清楚了嗎?”雲燼收回手,雙手懷抱胸前,看向目瞪口呆的林晚。
林晚艱難地咽了口唾沫,用力點頭:“看……看清楚了!”
她眼中充滿了震撼,但更多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興奮和渴望。
“你來試試。”雲燼讓開位置,示意林晚上前。
林晚深吸一口氣,學著雲燼的樣子,抬起右手,掌心向上,努力集中精神,想象著將體內的力量,彙聚到掌心,雖然她也不知道那力量在哪。
她憋紅了臉,額角滲出細汗,掌心卻空空如也,連一絲微風都沒有。
“靈力運轉於丹田,引氣上行,聚於勞宮。”
雲燼冷淡的聲音在一旁響起,指導著林晚,“心隨意動,意隨氣走。不是叫你用蠻力憋氣。”
林晚尷尬地臉更紅了,連忙調整呼吸,努力感受著所謂的“丹田”。
漸漸地,似乎……似乎真的有一絲微弱的熱流,從她小腹處升起,沿著手臂的脈絡,艱難地、斷斷續續地流向掌心。
她心中一喜,更加努力地催動。
終於,在她掌心勞宮穴的位置,一點極其微弱、幾乎難以察覺的白色光點,如同風中殘燭般,顫巍巍地亮了起來!
“我成功了!”林晚驚喜地睜開眼,看向自己的掌心。
然而,就在她心神激蕩、注意力分散的瞬間,那點微弱的光點猛地一陣劇烈閃爍,如同失控的燭火。
“不好!”雲燼眼神一凜,反應極快,一把抓住林晚的手腕,猛地向旁邊一甩。
“噗!”
一聲悶響。
那點失控的光點並未射出,而是在林晚掌心直接爆開。
一股灼熱的刺痛感瞬間傳來。
“啊!”林晚痛呼一聲,隻覺得掌心像是被滾燙的針狠狠紮了一下,又麻又痛。
她低頭一看,掌心中央出現了一個小小的、焦黑的灼傷點,正冒著絲絲白煙。
雲燼鬆開她的手腕,看著她掌心那點焦痕,眉頭緊鎖,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嫌棄:“靈力微薄,控製力更是慘不忍睹。連最基礎的‘星爆’雛形都凝聚不穩,還敢妄言修煉?”
他甩了甩袖子:“愚不可及,滾去上藥。”
林晚捂著自己受傷的掌心,看著雲燼那副嫌棄的表情,剛才那點成功的喜悅瞬間被澆滅,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挫敗感和一絲委屈。
她癟了癟嘴,眼眶有些發酸,低低應了一聲:“……是,殿下。”
轉身,垂頭喪氣地往外走。
看著她蔫頭耷腦、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背影消失在門口,雲燼站在原地,目光卻落在自己剛才抓住她手腕的手指上。
指尖,似乎還殘留著一絲微弱的、奇異的暖意。
他緩緩抬起自己的手,看著指尖,眉頭蹙得更深了。
剛才,在她靈力失控爆開的瞬間,他似乎又感應到了……那晚的那點微弱的白光……
雖然隻是一閃而逝,極其微弱。
他望向林晚離開的方向,眼神複雜難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