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婷沒忍住，“噗嗤”笑出了聲。
“我當然知道了，南老師你不會怕我轉專業吧？我是瘋了才從江大的法學轉到心理學吧，這兩個專業在高考的分數線上可是差了幾十分呢！”
“我以後最多選修個心理學的課，或者研究研究司法心理學而已。”
南祝仁鬆了一口氣。
“還好，我以為自己把你引上歪路了。外人看一些心理谘詢和測謊之類的小視頻就去學心理學，還有不少高中生被忽悠過來報了心理學的專業。但是過來你們就會發現，谘詢心理隻是選修課，必修可是心理統計學、心理測量學、實驗心理學，這些可都是和數據分析、建模、乃至於編程有關的……”
看著南祝仁發苦的臉色，陳婷笑得更開心了。
“南老師你怎麼還開始跟我訴苦了，接下來不會讓我給你做谘詢吧？”
她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鐘：“說起來，我們這次谘詢時間也快到了吧？”
南祝仁點頭：“對。雖然說我會把每一次谘詢都當成最後一次來做，但這次確實是最後一次了。”
陳婷在剛剛一會的時間一直靠在窗台上，陽光紛紛點點地撒進她的頭發。
她早已脫離出了來訪者的狀態。
在聽到南祝仁肯定的回答之後，她拍了拍自己的衣裙，打開肩膀，挺直腰板，露出微笑。
莫名的，南祝仁突然出現不久前陳婷第一次出現的樣子。
那虛影和眼前的陳婷慢慢重疊。她們是一樣的相貌，卻是迥異的氣質和狀態。
他聽見眼前的女孩灑脫道：“我就不說‘再見’了，那對於谘詢師和來訪者來說似乎不是好話。”
“所以，就用謝謝你——來作為告彆吧。”
南祝仁點了點頭。
說道：“不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
這便是最後一句話了。
而當南祝仁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冥冥之中他有一種感應，一種變化在他的身上發生了。
……
言諾心理谘詢中心，會客廳。
“要再來一杯茶嗎？”
聽到小前台盧佳好聽的聲音，夏天抬起了臉。
“謝謝，我朋友應該就快出來啦。”
夏天回應道。
夏天是陪著陳婷一起過來的。
她那天是在教室裡麵見證了谘詢師二人組與王安之間的對抗的，甚至於錄像、視頻推廣也出了大力氣。
再加上夏天之前也有參與到陳婷的乾預計劃中，所以在南祝仁離開之後，夏天和陳婷很快就從“同學”變成了“朋友”，乃至於繼續發展成了“閨蜜”。
像是今天，她在休息期間陪伴著陳婷過來做谘詢，甚至在外麵乾坐一小時等陳婷出來，也不覺得不耐煩。
當然了，她的目的是不是僅僅單純陪閨蜜過來做谘詢，也很難說。
不過現在，夏天覺得有了意外的收獲。
“姐姐是叫盧佳嗎。”夏天看了一眼小前台的胸牌，“很好聽的名字呢！”
“謝謝啊，你是叫夏天對嗎，剛剛不小心有聽到。”盧佳也給出了回應，“也是很好聽的名字呢，人如其名啊！”
盧佳看著夏天，眼前的女孩洋溢著校園女大學生獨有的青春氣息，自信、活潑，一顰一笑之間都充滿了陽光與生命力。
夏天也看著盧佳，雖然隻是一個前台，但是夏天能夠敏銳地掃出盧佳身上精心搭配的穿著、價格不菲的配飾、幽幽沁人的香水，還有哪怕是在給自己倒水、卻依舊不顯得諂媚的儀態，這些無不烘托出盧佳身上那種天生富養出來的氣質。
一瞬間，兩人都敏銳地察覺出了什麼東西。
有眼神碰撞的火花開始產生。
幾個空閒的谘詢師和助理連手頭遊戲、碼字、看綜藝的正事都停了下來，時不時地路過附近，伸長了脖子想要看看這邊的情況。
好在很快就有“哢嚓”一聲。
谘詢室的門被打開。
陳婷步了出來。
“小佳姐。”陳婷朝著盧佳先是打了個招呼，隨後轉向自己的閨蜜，“天天，我好了。”
夏天和盧佳之間的眼神博弈頓時消弭於無形之中。
夏天眼神朝著陳婷的身後飄去，能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正在關上谘詢室的門。
察覺到了夏天的眼神，那個身影停下了動作，朝著夏天露出“你好”的笑容。
於是夏天露出了滿足的表情，用眼神回應了之後，兩步上前挽起陳婷的胳膊：“我們走吧。”
盧佳保持著讓人挑不出一絲毛病的儀態：“慢走。”
正事辦完，兩個小姑娘繼續享受今天的假期。
她們挑了一家甜品店，坐在路邊，小聲聊天，青春靚麗的樣子化作路人們的風景線。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夏天觀察著好朋友的表情。
“在谘詢室裡的部分算是結束了。”陳婷悵然若失，“之後就要靠自己了。”
夏天吸了一口奶茶，甜絲絲的味道在味蕾上麵綻放。
“沒關係，我會幫你的。”
“其實如果舍不得的話，也不用這麼苦惱。”夏天安慰道，“之後南老師還是要來學校指導我們項目的，在谘詢的時候谘詢師要注意不能和來訪者發展雙重關係，但是現在谘詢已經結束了，你們還是可以做朋友的。”
陳婷露出意動的神色。
但仔細想了想之後，還是堅定地搖頭：“我不打算做這個項目了。”
“你確定？”
陳婷點頭：“我還是需要擺脫對南老師的依賴的。”
夏天挑了一個菠菜金槍魚貝果，四處看了看沒路人注意，“啊嗚”咬了一大口。
隨後由衷地讚歎陳婷：“能做出這個決定很不容易的，換我就不行，你真厲害。”
陳婷好笑地看了夏天一眼，搖搖頭。
“說起來，我之後應該會規律地去學校的心理谘詢中心做谘詢。但我想著與其去預約裡麵的谘詢師，不如自己去應聘中心的谘詢助理，這樣應該能更多地接觸到谘詢老師——你要一起來嗎？”
夏天動作一頓：“去！”
心情大好的夏天想了想又說道：“不過說到心理谘詢中心，婷婷你應該知道的吧——南老師以前是我們學校的研究生。”
“知道，怎麼了？”
“我前段時間做項目的時候，就是，嗯，打聽了一下關於南老師的消息。”
陳婷聞言身體後仰靠在椅背上，挑了挑眉：“你都打聽到了什麼？”
夏天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的奶油：“比如說，關於南老師的導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