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這事沒有立刻傳入明氏的耳中。
否則明氏怕是再被聞學昭的話刺激一下,下一刻就要被氣到氣血攻心,當場昏死過去。
聞學昭這邊才走,紅翹就得了聞止鳶的吩咐。
拿著紙筆來到了碧水庭。
有乙三在碧水庭內壓陣看守,倒是依舊與先前幾日一樣,沒人敢冒險去通風報信。
更何況,碧水庭內的丫鬟和仆從,已然是從一開始的狗腿與無條件順從聞昭昭。
到了現在漸漸地有了些許鬆懈的心境。
畢竟眼下有了珠玉在前,大家心裡的那杆秤,或多或少地偏移了幾分。
隻是眼下主子還是主子,該伺候的也不會懈怠。
聞昭昭沒想到大哥回來了會對她毫無用處。
還以為能夠躲過跪祠堂和抄書。
真是沒用!
聞侯哄了好久的妻子,也沒將人哄好。
無奈之下,去哄聞止鳶,還好聲好氣,讓聞止鳶幫他勸勸明氏彆置氣了。
聞止鳶倒是好哄的多,隻是有條件。
“我與爹娘不會生怨。”
她又不是原主,跟他們生什麼怨氣。
“隻是娘親為我出頭,我怎可這個時候不與她一條心,未免叫娘親心寒。”
“爹爹,我這還傷著,您就彆為難我了。”
聞止鳶一番話,不僅加重了聞候的愧疚,還叫明氏覺得無比感動。
從前她們夫妻與昭昭,也不是沒發生過這些類似的事。
當時昭昭是怎麼說的,說她爹爹做什麼都沒有錯,是娘親不夠體貼,沒有站在爹爹的位置思考問題。
當時聞侯被逗得哈哈笑,直呼自己有個貼心識大體的小棉襖。
而她雖然沒有得到女兒的寬慰,但是卻樂得瞧見父女倆親近的溫馨畫麵。
所以並不覺得有什麼。
可是眼下,聽見親女如此說,她無比感動的同時。
隱隱的對聞昭昭從前的做法,多了幾絲不可言喻的嫌隙之情。
“侯爺、夫人,來了!”
“楚賢王,又來了!”
前來報信的小廝聲音急,聞侯見他如此冒失,忍不住嗬斥。
“來就來了,好似招待在前廳就是,老爺我現在就去。”
小廝氣喘籲籲,卻根本來不及穩住,“楚賢王,問了三小姐的住處,直奔文瀾苑而來了!”
原本還在冷臉和聞侯置氣的明氏,立刻起身,主動走近聞侯。
到底是要反應的快些,話還沒來得及說,手先給聞侯整理起衣袍來。
處理完聞侯,她瞥見聞止鳶哪怕蓋著薄被,也僅僅是穿著褻衣。
於禮不合的同時,也不方便麵前外男。
但是對方來的突然,根本來不及給聞止鳶更衣,於是大手一揮。
“你們兩個傻站著乾什麼,還不快些散下紗帳!”
紗帳才放下,還帶著慣性的飄動,夜沉舟已經是踏步進了主屋。
換做先前,他規規矩矩地在前廳候著就是了。
可是今天,他的救命恩人,竟然先寫被誠陽候的大公子傷掉了半條性命!
不是血緣兄妹嗎?
因為還隔了個裡間的緣故,他沒有徑直闖。
而是看著已經候在門口的聞侯問道:“她人現在怎麼樣了?”
聞侯意外夜沉舟是怎麼這麼快得知的。
人都直接闖到後院來了,也不敢不如實回答。
“小女正在休養,不便下床走動,王爺見諒。”
夜沉舟根本不在意這點,唯一在意的,是午時前,還在他麵前生龍活虎的人。
也才過去不到兩個時辰,乙四回稟至楚賢王府時,他還不在府中。
得了消息,才縱馬趕到了誠陽侯府,想必明日那金鑾大殿上,不少於三本參他的奏章。
可那又如何呢?
恩人的恩情還不曾還完,他理應上心恩人的安危。
聞侯注意到夜沉舟的目光一直在往屋內瞧。
可這是他和妻子的主室,方才為了敬重些,特地往主室挪了。
難道王爺是在找止鳶?
口頭推脫掉的婚事,還有效?
意識到這點,聞侯無比積極。幾乎是腆著一張臉老臉在笑。
“王爺特地趕來關懷小女,是小女的榮幸。”
“臣現在帶您去見小女,跟臣來。”
出了主室,下了台階,直奔東廂房去。
東廂房也是一主二耳房的樣式兒,但是在文瀾苑內的話,隻能算偏房。
哪怕隔著一層紗幔,也依稀還是能夠瞧得見裡麵趴著的拱起身形。
“傷情如何?還好嗎?”
夜沉舟溫柔的嗓音,聽得習慣了他聲嗬命令的聞侯,都忍不住雙腿一軟。
不是被嚇的,而是被驚得。
這真的是楚賢王夜沉舟,不是什麼來路不明的假扮的吧?
聞止鳶忍著喉間的痛,努力回應。
“謝王爺掛牽,我會些醫術,不會有大礙的。”
“你聲音怎麼回事?”
夜沉舟的眉心攏得緊緊的,好似下一刻如果飛過了一隻蒼蠅,都可以夾死在眉間了。
聞止鳶想到喉嚨為什麼會啞一事,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提起。
“說話,說啞了。”
反正夜沉舟可能也就是隨口一問,也不是真的關懷,索性糊弄了拉倒。
可夜沉舟卻比她想象中的要鍥而不舍、刨根問底。
“才半日不見,你能說多少話,把喉嚨說成這樣的情況。”
也不知道夜沉舟是想到了什麼,一雙眼睛慢慢的浸透冷意。
“你大哥給你下的毒?”
“還有你身上的傷,都是他造成的嗎?”
“當然不是!”
聞侯下意識大聲辯駁,都忘了說話的方式。
聞止鳶也不知道夜沉舟是腦補了些什麼。
但是夜沉舟知道她受傷,並且匆匆趕來,還知道她的傷是聞學昭的手筆。
明了的就是有人去給他通風報信去了。
紅梢她一直在聽她吩咐,在耳房照顧小女孩。
紅翹被她安排去盯著聞昭昭抄書。
乙三和乙四雖然跟著去當門神,但是不出意外,應該就是兩人的其中之一了。
這種被人時刻盯著,還會把她的私事傳出去的感覺,叫她不適。
還是得要加快一下進程,召集其身邊離不開的人手。
然後再以伺候的人數夠了,紅梢四人還有翠香這個明牌臥底儘快送走才行。
聞止鳶聽著紗帳外,聞侯解釋不斷,給聞學昭掩飾的話。
她想到了什麼,眸子裡染上興味,垂了垂羽扇似的長睫。
可以壓低了聲響,活脫脫像是受氣包,但是又不得不為誰開罪的口吻道:“與臣女的大哥無關。”
“是臣女一時不察,失足跌落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