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因此,她卻又無法詬病男主這樣的行徑。
畢竟這是書中的人物,而身為男主達到這樣的地位了,也的確會有許多的逼不得已。
之所以叫她如此驚訝,是因為今日她認識了南宮錦。
如此鮮活的一個人,往後會被滅門追殺死無葬身之地,這種可預見一個人未來的不情況,叫她心驚。
察覺到紅梢的目光,她斂眸,“原來來頭這麼大,給我嚇了一跳,還好沒把人得罪。”
她心緒有些亂,所以說話也有些張口就來。
紅梢麵色複雜,什麼叫沒把人得罪,剛才小姐可是差點把南宮少主逼急了。
其實聞止鳶方才看明白了,南宮錦是無辜的。
隻是因為夜沉舟所在,且南宮錦一直解釋的時候,也總有些欲蓋彌彰的意思。
叫她反應過來,其中肯定是有什麼重要且不能輕易對外人道的緣由。
那她更不能表現得過於聰慧,暴露出自己覺察到其中不對勁之處。
否則成為了知情人,保不齊會惹上什麼麻煩。
索性還是咬定了南宮錦的惡,裝作什麼都不知情的好。
回到府裡,聞止鳶去了主屋,打算先跟明氏說一下,自己撿了個人回來。
她知道,對於侯府這樣大的府宅,忌來路不明入府,這是隱患。
還是先知會一聲,到時候查詢小女孩背後乾係的事,就由侯府的人去查吧。
屋裡的婢女見她尋夫人,忙道:“夫人去小爺的院子了。”
“小爺回府後一直不舒服,今兒個上午,突然高燒,正在看大夫呢。”
初聽小爺一次,聞止鳶還愣了一息。
“大嫂的兒子?”
婢女點頭應是,聞止鳶倒是也不覺得奇怪。
隻是疑惑,昨兒個家宴,大嫂就提過一嘴,說小侄子路上或許是舟車勞頓不舒服,所以回府後就先送回了懷瑾院休息。
隻是怎麼一晚,就嚴重到要請大夫了?
她覺得自己既然知道了,還是得要去走一趟才行。
從主屋出來,對著守在門口的紅梢道:“你在文瀾苑,看護一下屋裡的小姑娘。”
“我去看看。”
她在文瀾苑女婢的帶路下,來到了懷瑾院的東側廂房。
廂房的門敞開著,在院中依稀能夠聽見裡麵細微的抽泣聲與安撫聲。
“娘,大嫂。”
屋內除了這二人,其實還有聞大少聞學昭。
隻是昨日的事還叫她心有芥蒂,索性全當沒瞧見。
她喚了一聲,打了招呼,站在床榻邊看著床榻上滿臉淚水,似才閉眼歇下,哭了好久的孩童。
“什麼情況?”
楚氏正傷心抽泣,回答不上,明氏解釋了一下。
“孩子高燒,眼睛睜不開,一直哭個不停。”
“大夫說是急熱,要在什麼穴位上放血消熱散氣。”
年輕大夫補充,“十宣穴。”
聞止鳶聞言,眉心緊蹙起,想起什麼,問道:“小侄子今年幾歲?”
明氏忙回,“九歲未滿。”
“這可是你大哥的老來子,要是真出事了,彆說你大哥大嫂了,就是我和你爹還有你那祖母,都要哭死了!”
聞止鳶沒顧得上安慰,而是思考片刻,看向那年輕且頭戴高帽的大夫。
“稚童氣散血消,正是至虛之時,放血隻會適得其反!”
聞止鳶說的時候麵容嚴肅,甚至直接就上手,在小侄子聞長昇臉上檢查起來。
目光隨著她的手,落在孩子額頭上淡青色的脈絡。
“唇乾無汗,舌尖紅卻少津,不是血熱庸盛之怔。”
“孩童高燒血虛無力,再強行放血消熱,隻會氣隨血脫!”
她說得篤定,大夫卻是覺得被質疑本事,冷嗤一聲。
“我雖師學醫十載,難不成還不如你一個小姑娘懂得多不成!”
“血熱之症,引發的急燒,我已治愈數十起之多,未曾有過醫治死人的狀況!”
大夫說得更加言之鑿鑿,甚至因看出了明氏與孩童父母麵上的急色。
有意要證明一番自己的醫術,故意道:“儘快拿主意,到底要不要為小公子救治!”
聞學昭本就對聞止鳶有些歧義,眼下見聞止鳶一個鄉下來的,對著京都學成多年的大夫指手畫腳。
當即上前,抓住了聞止鳶的肩頭,向後用力一扯。
事發突然,聞止鳶直接重重朝後倒去,不僅後股傳來劇痛,連帶著後腦也是一聲悶響。
“止鳶!”
“三妹妹!”
事發實在突然,不僅明氏與楚氏被嚇一跳,聞學昭也被自己下手重一事唬到怔愣不在原地。
也僅僅隻是怔愣一瞬,見聞止鳶被攙扶坐起身了,便以為無事。
也就是這一瞬之間的事,原本還躺在榻上閉目地聞長昇。
忽然抽搐起來,大夫也有點經驗,倒是立刻摒棄方才的不快,眼疾手快地鉗製住孩童的兩頰。
塞了一團隨手拿起來的布,塞進去,防止孩童因為抽搐而咬舌。
室內的人全被嚇了一跳,聞學昭更是情急,對著年輕的大夫道:“大夫,快施針放血,救治吾兒!”
大夫點頭,翻找出針包欲施針。
聞止鳶雖心中氣盛聞學昭的魯莽和不識好人心。
但是被明氏與楚氏扶坐起後,她麵色痛苦,卻是緊握著楚氏的手臂。
“大嫂,信我一回。”
“快點攔下,我來救,我能救!”
楚氏一時慌亂無措,不知到底該如何是好。
聞止鳶又氣又急,試圖起身卻牽扯到了後股的痛,叫她齜牙咧嘴,好不狼狽。
“大嫂!”
一聲急促的呼喊,叫楚氏似堅定了什麼,沒有猶豫,起身撲在兒子的身上。
“稍等,不施針放血,我願意信孩子姑姑一回!”
聞學昭本就氣聞止鳶的不懂裝懂和指手畫腳,耽誤大夫對兒子的醫治。
眼下瞧見妻子也如此胡來,更是氣血攻心,也在心裡鉚足了一口氣。
似要給攪亂府內安寧的聞止鳶一點教訓與警告。
直接上前,將楚氏拉起禁錮得死死的。
“大夫,你放手去治,本官信你這正統大夫!”
言外之意,就是在嘲弄聞止鳶這來路不明的野路子。
聞止鳶被明氏攙扶起來,她麵急,剜了聞學昭一眼。
對著那大夫喊道:“你現在是在誠陽侯府,醫治的也是誠陽侯唯一的嫡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