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薑丞相深夜入宮,為的就是此事。
為他死去的女兒,討一個皇後的虛名。
賢,乃賢良寬仁,淑,乃美好善良。
在華琰眼裡,她薑晚檸一個字都配不上。
“回皇上話,奴婢身份低微,不敢妄議朝政。”
她不知道華琰問她這個問題目的何在,難道,他看出了什麼?
她已去世三載,要了這個賢淑皇後的虛名又有何用呢?
“假仁假義。”華琰看著薑晚檸毫無波瀾的眼睛,突然有些生氣。
雖然這張臉和薑晚檸有七分相似,可她的眼神和薑晚檸完全不一樣,從前的薑晚檸眼裡充滿了對他的熱烈和愛意。
而蘇念初,自初次見麵起,對他就隻有冷漠,平靜如水。
除此以外,再無其他。
他突然很想看看,這平靜的水麵,要是投下一顆石子,會引起怎樣的波瀾?
華琰大手一帶,女子與男子的力量懸殊,薑晚檸毫無反抗之力,被帶上了軟榻。
外衫在掙紮過程中滑落,露出好看的脖頸線條,她漂亮的眼睛如同鉤子,攝人心魄,令人沉淪。
華琰俯下身,準確地擒住那玲瓏的櫻唇。
柔軟的唇瓣覆在唇上,溫熱的呼吸灑在脖頸處,這滋味,竟有一絲熟悉。
嬌羞,憐愛,神情柔軟,專注而深情。
薑晚檸呼吸一窒,險些失聲尖叫,眸中閃爍著驚恐,可她也不敢有一絲反抗,她記得李公公的話,不能惹惱了這個男人。
華琰的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遊走,女子的身段,宛如初春新柳,纖腰不盈一握,玲瓏剔透,充滿誘惑。
察覺到男人想更進一步,薑晚檸眼中露出驚恐。
她還有半月便能出宮,若是在此時做了華琰的女人,她便再也出不去了。
她想彌補自己前世的缺憾,是以,現在不能讓華琰毀了。
察覺到懷中之人的抵抗,華琰停了下來。
薑晚檸的眼神裡終於露出了不一樣的顏色,他將她圍在床角,這並不是他的龍床,位置有些狹小,薑晚檸雙臂環抱住腿,看他的眼裡除了戒備。
還有便是,求他放過。
她在求他放過自己,可誰,又真正放過了他?
他想起今日在薑晚檸值房外聽到的話,天高任鳥飛,豈不自在?
她看他從來都是平淡如水,竟在聽到這句話時眼中浮上些許笑意,可見,這話她是受用的。
就這麼想走?
一個個的都想離開他?
不管是恨的人,還是愛的人,都在他身邊消失了。
又或者,他是恨自己,恨自己心口不一,恨自己不能壓製住內心的欲望。
華琰覺得自己瘋了,將欲望發泄在一個宮女身上,還是一個長得像薑晚檸的宮女。
男人變臉如翻書般快,周圍像是圍了一團怒火,臉色越發深沉,神色緊繃,眸寒如冰。
電光石火之間,李公公的聲音打破了平靜。
“瑜妃娘娘,您不能進呀,皇上已經休息了。”
“讓開,我有要事告訴皇上,你這狗奴才,也敢攔我。”
瑜妃鬨哄哄地進了寢殿,一進門便見到薑晚檸衣衫不整的樣子。
一時之間,眾人都有些尷尬。
李公公小聲說道,“就讓您不要現在進來了。”
瑜妃聲音略帶不滿,“我說皇上怎的不來看望臣妾,原來是金屋藏嬌了。”
薑晚檸立刻整理衣衫,跪在一旁,暗自長舒了一口氣。
華琰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淡然開口,“吵吵鬨鬨的,成何體統?究竟有什麼事?”
瑜妃身著銀絲錦繡裙,笑意盈盈,心情大好的模樣,“回皇上話,剛才禦醫來給臣妾瞧過了,臣妾有孕了。”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抬起了頭。
這可是皇上登基以來的第一個孩子。
李公公立刻上前,“恭喜皇上,賀喜皇上。”
而華琰,眼底有震驚,卻並未有喜色。
薑晚檸有些費解。
那可是他的孩子呀,前世,薑晚檸那麼努力地想要為他生個孩子,可到底沒如願。
她還以為是自己身體羸弱,不易有孕。
可後來,她才得知,華琰在她的寢殿裡一直熏著一種帶有避子功效的熏香,久而久之,她便再也不能有孩子了。
如今,他卻與彆的女人有了孩子。
原來他對她的恨,已經到了如此地步,連一個孩子,也不肯給她。
想到這裡,薑晚檸的心好似又缺了一塊,生生地疼。
她想,像華琰這般絕情的男人,定是不會愛人的。
直到那天,她看到向來冷峻的帝王,站在宋月如的墳前,哭的像個孩子。
她才知道,他愛的,隻有那位蕙質蘭心的宋家嫡女。
他的恨,皆是因為他以為是薑晚檸殺死了宋月如。
可宋月如的死與薑晚檸沒有一丁點關係。
她是不喜歡宋月如,一個才華橫溢的才女,又有姣好的容貌。
鋒芒太露,必遭人妒。
在這京城之中,能有幾個女人真正喜歡她。
即便當時,薑晚檸知道她也喜歡華琰,薑晚檸也從未想過用如此惡毒的手段殺了她。
如此下作的手段,她薑晚檸看不上。
但華琰卻認為是她做的,可能在他眼裡,自己就是一個毒婦吧。
她抬眼望他,男人俊美的臉上添了幾分溫柔,隻不過是對著彆的女人。
“既然有孕,就穩重些,這般吵鬨,於你於孩子都不好。”
“皇上說的是,臣妾必定小心嗬護龍胎,早日為皇上誕下皇子。”
瑜妃說這話時柔情似水,好像她一定篤定自己會生個皇子。
中宮之位空懸,若是她能一舉生個兒子,說不定還真能母憑子貴,登上皇後的寶座。
因瑜妃有孕,皇上大喜,闔宮受賞。
各宮宮女都賞賜了一匹鴛鴦錦,薑晚檸也有一份。
鴛鴦?
尊前不展鴛鴦錦,隻就殘紅作地衣。
她的手撫摸上那錦緞上的鴛鴦,那樣華美。
從前,她也繡過鴛鴦送給華琰。
那時,她情竇初開,眼裡都是這位少年郎,從不會女紅的她,開始笨拙地拿起針線,硬是要給華琰繡個鴛鴦荷包。
白嫩纖細的小手不知被繡花針刺了多少下,數不清有多少個傷口了,才繡出了一個歪歪扭扭的鴛鴦荷包。
可看上去,卻像是一對醜鴨子。
送給華琰時,她生怕華琰嫌醜,不肯要了。
可他卻笑嘻嘻的,“卿卿給我繡的荷包,那便是全天下獨一無二的,我會每天都戴在身上。”
少年的笑顏好似還在眼前,可卻什麼都不再似從前了。
那個荷包,也不知什麼時候隨著少年的愛而消失了。
薑晚檸渾渾噩噩的,連自己怎麼回的值房都不知道。
次日早起時,卻發起了燒,之前在雪地裡跪著,風寒本就未大好,便隻能向李公公告假,喝了藥在房裡休息。
迷迷糊糊的,好像有人在敲門,薑晚檸艱難起身,害怕是有什麼要緊事。
誰知一開門,便看到了瑜妃身邊的管事宮女,綠巧。
她一臉傲嬌,眼裡滿是對薑晚檸的嫌棄,也是,她主子現在是整個皇宮最受寵的女人了,誰都得高看她一眼。
“瑜妃娘娘有事找你,跟我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