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聽床腳(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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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晚檸垂眸長跪在地,麵前明黃色的帷幔一次又一次翻飛。

此時,身為彤使女官,她需要詳記皇上臨幸後妃事宜,以證皇嗣血脈純正,若是打攪聖上歡好,便是貽誤皇室血脈的罪責,她擔不起。

空氣裡彌漫著旖旎的滋味,外麵寒風呼嘯,裡麵倒是氣氛熱烈。

帷幔隨風飄起,點翠花卉的屏風後,好一副婀娜多姿的場景。

男人挺起的胸膛已經半敞開,微微喘著氣,蔥白似的手攀向男人的脖頸,紫色薄紗已經滑落至女人腰間,露出一大片雪白。

筆直的雙腿纏繞在那堅實緊密的腰腹上,訴說著渴望。

可男人偏偏不急於滿足,好似在把玩著一個器具,讓人難受。

瑜妃已經受不住了,可華琰還不肯給她個痛快。

男人嗤笑,“這便受不住了?”

眼下的場麵不免會讓人臉紅心跳,可薑晚檸早已習以為常,眼神裡絲毫不起波瀾。

她拿著朱筆,記錄著剛才發生的細節,不敢有遺漏,也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哪怕那正與彆的女人歡好的男人,是她前世最愛的男人-大慶的皇帝,華琰。

三年前,她還是這三宮六院裡最受華琰寵愛的女子,婉貴妃。

她與華琰相逢於微時,她是丞相的掌上明珠,而他隻不過是個不受寵的皇子,她不顧一切嫁給了他,隻因他曾說過長樂未央,長毋相忘,他對她的愛意是情長意久的。

後來,她看著他在父親的輔助下平步青雲,一步步登上那九五之尊之位。

即便身邊不再隻有她一個女人,她也從未懷疑過自己對他的愛。

可三年前,華琰出宮南下,她便身染怪疾,且病情急轉直下,才幾日便香消玉殞。

她死後,或許是老天爺覺得她命不該絕,讓她重生在了彤使女官蘇念初身上。

起初,她也是高興的,雖然換了身份,換了張臉,她也還能繼續待在華琰身邊。

憑借自己和他的感情,她總能和華琰再續前緣。

可這三年,薑晚檸漸漸發現,前世,華琰對她的愛不過是逢場作戲,虛與委蛇罷了。

在她病重之後,華琰並未回宮探望,而是懷抱著彆的女人,說著:“一個女人死了便死了,有什麼好可惜的。”

不過,一個,女人。

死了,便死了。

那些柔情蜜意,那些你儂我儂,那些海誓山盟。

都在他華琰的一句話裡煙消雲散了。

如此涼薄的話從他口中說出來,薑晚檸忍不住全身都顫抖了起來。

原來,自己在他眼裡,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女人。

自己以為的一生一世一雙人,不過都是一廂情願罷了。

至此,她的心徹底死了,現在華琰喜歡誰,愛誰,都與她無關了。

她現在是蘇念初,她隻求半個月之後,滿了二十了,她能出宮去,尋一方自由天地。

聽床角這事,她是再也不想乾了。

薑晚檸還在目不斜視地記著,身旁第一次跟著她上值的小宮女玉香卻戰戰兢兢的。

未經人事的小姑娘,哪裡看過這樣的場麵,額頭上都沁出了密密的汗珠。

薑晚檸扭頭,低聲說道:“你從偏殿出去吧,剩下的我來。”

玉香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神裡都是感謝。

小聲回道,“多謝姑姑。”便遞出了手上的朱筆。

薑晚檸接過,筆杆上都是小姑娘的手心裡的汗珠,薑晚檸搖了搖頭。

她還有半月便要出宮,李公公讓她挑選些人手,好先教教他們,到時也能快些上手。

不過看來這姑娘也不行。

正想著,玉香離開時卻不小心打翻了偏殿的燭台,燭火引燃了一邊的帷幔,頓時燃起大火。

她哪裡見過這般大火,便驚叫了出來,自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薑晚檸轉身便看到玉香嚇得花容失色,心下暗叫不好,趕緊上前將玉香拉到角落,手上也不知何時被燙傷了。

瞬間紅腫一片,在雪白的肌膚上著實刺眼。

禦前侍衛最先反應過來,都是些訓練有素的好手,迅速將火撲滅了。

而被打斷的華琰,已經整理好衣服,坐在大殿上,眸深如夜,薑晚檸看不懂他的情緒。

他一直是個藏的很深的人,哪怕前世薑晚檸與他那樣親密,她也從未真正了解這個男人。

瑜妃還在旁邊,衣不蔽體,哭哭啼啼,伏在華琰肩上,想要引起華琰的憐愛。

可華琰並不想搭理她。

“何人引火?”他揉了揉眉心,目光銳利如鷹,洞察人心,卻又不露聲色。

華琰身著墨色寢衣,領口卻開得極低,從脖頸到腰腹,露出好看的肌肉線條,微微伏身,側臉如玉,衣擺如流雲,周身又淩冽如炬,一如既往的清貴逼人,天子之姿,無人敢直視。

玉香不過一個剛進宮的小丫頭,若是出來認罪,怕是經受不住。

薑晚檸想到此,內心充滿了矛盾和掙紮,但最終還是緩步踩在栽絨藍地雲蝠紋的地毯上,將絳紅色的宮服朝前一拂,跪下認罰,“回皇上,是奴婢教導無方,手下的宮女不小心引燃了燭火,請皇上責罰。”

“教導無方?”男人氣勢如同君臨天下,琥珀色的寒眸映出她的剪影,卻染上了一絲邪肆,讓人不寒而栗。

“抬起頭來。”

薑晚檸緩緩抬起頭,殿上之人還是和記憶裡一樣,儀態矜貴,臉龐如同雕刻般完美無瑕,隻不過比起三年前,更添了幾分帝王的氣質。

華琰濃墨般的鳳眸,在看到下跪之人的容顏時,眼底有一瞬間的猩紅,不過隻是一瞬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隻因蘇念初的這張臉,與薑晚檸竟有七分相似。

“你叫什麼名字?”華琰出聲問道。

“回皇上,奴婢叫蘇念初。”薑晚檸對上華琰的眼眸,那雙眼,她看了無數次。少女的懵懂,成婚時的喜悅,天人永隔的絕望都化在了那雙眼眸裡。

她本以為自己再次對上那雙眼眸時能從容不迫,可她到底還是沒能做到心如止水。

薑晚檸努力平複著內心的悲戚,眼裡不知何時漫上了水霧,她執拗地睜著雙眼,努力讓淚水不掉下,好似若是流淚了,她就在這段感情裡徹底輸了。

男人敏銳的察覺到了她的變化,卻不道破。

骨節分明的手捏起薑晚檸的下巴,像是把玩什麼器物一樣,薑晚檸突然吃痛,美目圓睜,仰視著華琰。

麵前的男人,不再是以往的那個少年,他手握全天下的生殺大權,甚至她的命都被緊緊攥在手裡。

薑晚檸突然感到一絲悲涼,就算她重生了,也什麼都改變不了。

她緩緩閉上雙眼,等待著華琰對自己的處決。

兩行清淚劃過薑晚檸的臉龐,落在華琰手上。

有什麼東西,涼涼的,好像撥動了心弦。

華琰突然有些煩悶,眉頭緊鎖。

李公公趕緊上前,為薑晚檸求情。

“皇上息怒,這蘇念初也是宮裡的老人了,平時也是儘心儘責,今夜是犯了錯,希望皇上看在老奴的份上繞過她這回。”

華琰聞言,手背上青筋一跳,沒繼續捏她下巴,反手掐住了她纖細的脖子,就是前世,薑晚檸也沒見過華琰這麼暴戾的一麵。

“從來沒人敢這麼瞧朕。”

帝王不怒自威,他的眼神像冬日裡的寒冰,即使殿內的地龍燒的正旺,她也能感受到他的冷漠。

細白的脖頸很快便紅了,薑晚檸也快喘不上氣了,她眼眶微紅,手足無措,卻連一絲反抗都不敢。

因為她知道,華琰隨時都能要了她的命,可她已無力掙紮。

“皇上,跟她費什麼話,這賤婢,臣妾幫您處置了去。”瑜妃被晾在一旁已久,又看到薑晚檸那張臉,頓時暗叫不好。

這小賤蹄子竟與婉貴妃長得如此相像。

好不容易將那女人熬死了,又來個添堵的。

“閉嘴!”華琰眼睛裡染上一絲怒色。

“什麼時候輪到你來做主了,都給朕滾出去!”

帝王震怒,氣場壓迫如如山峰崩塌,凜然不可侵犯。

所有人都退下了,寢殿裡忽而隻剩下他們二人。

而薑晚檸臉色鐵青,像是一條瀕死的魚,任人宰割。

華琰卻突然將她拉進懷裡,大手一揮,將她帶到了龍床上,用另一隻手的事指腹摩擦著她的紅唇。

“今夜你打攪了朕,不如由你來補上,朕便免了你的責罰,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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