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凜川揮劍斬斷追兵射來的繩索,雨水混著血水順著劍鋒滴落。葉杳扶著齊夢深跌跌撞撞衝進密道,潮濕的黴味撲麵而來,腳下石階布滿青苔,每一步都險象環生。齊夢深忽然拽住她手腕,借著暗衛遞來的火把照亮石壁:"這密道有機關,跟緊我。"
他受傷的肩膀還在滲血,卻仍準確避開暗藏尖刺的地磚。葉杳看著他蒼白卻專注的側臉,心跳莫名漏了一拍。身後傳來追兵的叫罵聲,齊夢深突然將她抵在石壁凹陷處,溫熱的呼吸掃過耳畔:"彆出聲。"
待追兵腳步聲遠去,葉杳才驚覺兩人貼得極近。齊夢深似乎也意識到這點,耳尖泛紅著後退半步,卻因牽動傷口悶哼一聲。葉杳慌忙扶住他,指尖觸到他後背黏膩的血跡,語氣不自覺帶了幾分嗔怪:"都傷成這樣還逞強!"
密道儘頭透出微光,陸淩川手持軟劍立在斷牆後,月白長衫染著塵土與血漬。他望見葉杳攙扶著齊夢深,瞳孔驟然收縮,軟劍在掌心攥出聲響。齊夢深似是察覺到他的目光,故意往葉杳身上多倚了幾分,蒼白的臉上閃過促狹笑意:"多虧葉姑娘照顧,不然我這條命"
"夠了。"陸淩川冷著臉截斷他的話,甩下披風裹住葉杳肩頭,將她拉到自己身側,"密道出口已被封死,隻能從後山突圍。"他瞥見齊夢深浸透繃帶的傷口,語氣更冷,"你這副樣子,隻會拖累她。"
"陸公子多慮了。"齊夢深慢條斯理整理淩亂的衣襟,折扇敲開飛來的箭矢,"倒是陸公子,傷口再流血,怕是要先倒下。"
葉杳看著兩人劍拔弩張的模樣,鏽刀一揮劈開前路荊棘:"都什麼時候了還鬥嘴!"她將備用的金瘡藥塞給陸淩川,"先止血。"轉身又對齊夢深說:"你的傷口得重新包紮。"全然沒注意到兩個少年對視時眼中的較勁。
山雨再次傾盆而下,三人躲進廢棄的獵戶小屋。葉杳蹲在灶台前生火,火光映得她側臉柔和。陸淩川突然抓住她手腕,盯著她染著藥汁的指尖:"照顧他很開心?"
"你發什麼瘋!"葉杳甩開他的手,"若不是齊公子"
"若不是我,葉姑娘此刻還在農舍煎藥?"齊夢深倚著門框輕笑,故意加重"煎藥"二字。他解下染血的外袍,露出精瘦卻結實的腰身,"勞煩葉姑娘再幫我看看傷口?"
陸淩川霍然起身,軟劍橫在兩人之間:"男女授受不親!"
"陸公子倒是懂規矩。"齊夢深挑眉,"當初在祠堂說葉姑娘'德行有虧'時,怎麼不見這般講究?"
葉杳忍無可忍,鏽刀鞘重重敲在桌上:"夠了!"她將藥碗塞給陸淩川,"喝藥。"又對齊夢深招手,"過來。"看著兩人像鬥敗的公雞般各自閉嘴,她突然覺得有些好笑——危機四伏的逃亡路上,竟因這莫名其妙的較勁,生出幾分奇異的安心。
就在這時,屋頂傳來瓦片碎裂聲。葉杳抄起鏽刀,卻見黑影中躍下的是陸凜川。這位禁軍統領渾身浴血,手中緊攥半塊虎符:"葉相的人追來了"他話音未落,遠處傳來震天的喊殺聲,火把如流螢般漫過山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