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翡懶洋洋地靠在窗邊,“孤兒院的大鐵門都關不住我,這破門爛鎖又怎麼攔得住我?我想出去隨時能出去。”
九桃聽她想出來,一手抓著一扇門,自告奮勇道:“那我把它給拆下來。”
“彆彆彆!拆了裝不回去。”薑翡連忙製止。
她都聽見門被九桃拽出嘎吱聲了,雖然她還沒試驗過九桃力氣的極限到底有多大,但她覺得拆兩扇門應該不是問題。
“哦。”九桃收回手,“那小姐要怎麼出來?”
“看我的。”薑翡隔著門縫朝她眨了眨眼,轉身走到鏡子前挑挑揀揀,拿起一支纖細的簪子,“就它了。”
兩扇門之間有一道巴掌寬的縫隙,兩個門環被一把鎖扣著。
薑翡把手從縫隙裡伸出去,對著門鎖比劃了兩下,調整好角度。
“小姐,您這是要……”九桃瞪大眼。
薑翡神秘一笑:“看好了。”
係統突然出聲:“宿主,您這手藝……”
“你是我的係統沒了解過我的經曆嗎?我在孤兒院長大,小時候調皮老被關禁閉,又待不住,總想出去玩。”
她將發簪插進鎖眼,耳朵貼著門板,手指輕輕地轉動著。
鎖芯發出細微的哢嗒聲,九桃緊張得屏住了呼吸。
係統:“宿主。”
“噓——”薑翡全神貫注,“彆打擾我發揮。”
係統道:“我是想說有人來了。”
“啥?”
就在鎖舌即將彈開的瞬間,院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薑翡連忙把簪子往袖子裡一藏,九桃慌忙轉身,就見姚氏身邊的王嬤嬤帶著幾個丫鬟快步走進來,一個個臉上嚴陣以待。
這陣仗就跟要拉她去浸豬籠似的,姚氏就算恨毒了她,也不至於要下這麼狠的手吧。
連那個蓋著布的漆盤都像是古代太監端的毒酒一樣。
薑翡正暗自腹誹,就見走在前麵的王嬤嬤走到一半就換上了笑臉,速度堪比川劇變臉。
“還不快讓開,”王嬤嬤一把撥開九桃,一邊指揮,“趕緊的,把門窗都打開。”
薑翡呆了呆。
她都還沒被關超過半個時辰,姚氏就讓人來放人,薑翡看了看天,這太陽還在東邊沒錯嘛。
門一開,王嬤嬤立刻走了進來。
“二小姐大喜啊!”王嬤嬤笑得滿臉褶子都擠在一起,“定遠侯府來提親了,夫人讓您趕緊梳妝打扮去前廳呢!”
薑翡手裡的簪子“當啷”一聲掉在地上,“什麼?!提親?”
九桃比她反應還快,已經一溜煙跑去開衣櫃,“小姐,穿那件新做的藕荷色繡蝶的裙子。”
“可不是麼。”王嬤嬤笑著招呼幾名丫鬟進來,“快來給小姐梳洗梳洗。”
薑翡被強硬地按在鏡子前,幾名丫鬟七手八腳地圍上來,有的替她梳頭,有的為她敷粉,活像在打扮一個待價而沽的商品。
“等等。”薑翡掙紮著從脂粉堆裡探出頭,“確定是定遠侯府,確定是來提親不是退親。”
她怎麼覺得這麼不真實呢?幸福來得也太過突然,一下給她省去了好多攻略魏明楨的環節。
王嬤嬤笑道:“自然是沒錯的,瞧把小姐給高興傻了,定遠侯和夫人,還有魏三公子親自一道來的,那陣仗可大呢,這會兒人都在正堂坐著,夫人和老爺都在待客。”
“魏明楨也來了?”
“是呢。”王嬤嬤說:“二小姐和魏三公子本就是有過婚約的,今日還請了媒人來請期。”
薑翡沒聽懂,“請妻是什麼?”
“就是擇一個良辰吉日,免得犯了月份。”
薑翡點了點頭,丫鬟七手八腳替她梳好頭發,王嬤嬤又掀開了那個“裝毒酒”的漆盤。
裡麵是明晃晃幾樣首飾,姚氏估計是怕她原本的首飾太寒磣讓薑府遭人笑話。
薑翡伸手一擋,“不用了,就這樣吧。”
“二小姐,這可使不得!”王嬤嬤急得直搓手,“侯府來提親這麼大的事,可不能太寒磣了。”
薑翡從鏡子裡斜眼看她,“不如你換上這副頭麵,由你去?”
王嬤嬤臉色醬紅,“小姐可不興這麼打趣奴婢的,侯府要看的小姐,又不是我這老婆子。”
“那就對了。”薑翡撥開丫鬟的手起身,說:“他們要看的是我,又不是看這頭麵。”
說著從妝奩裡挑了一對珍珠耳墜戴上。
正廳內,定遠侯坐在上首,一旁坐著薑秉實。
按理說如果不是提親,薑秉實沒資格和定遠侯平起平坐,但兩家就要結親,以後就算是親家了,自然也就免了那些虛禮。
薑家從前也輝煌過,但一代不如一代,薑秉實做官就是個得過且過混日子的,又是個溫吞性子。
薑翡進門就看見薑秉實坐立難安的樣子,看見薑翡進來,如釋重負地起身。
“如翡來了,快快快,快來見過侯爺和夫人。”
薑翡一一行禮,“如翡見過侯爺,見過夫人,三公子。”
定遠侯原是不用親自來的,但他那個三兒子說兩位兄長提親時他都有前往,唯獨不去薑家,有輕視的嫌疑。
老大媳婦和老二媳婦都是出身望族,定遠侯自然要前往,仙去的老侯爺給魏明楨定下門衰祚薄的薑家這門親事,他這個做父親的也是有些愧疚的。
既然魏明楨堅持,那他也樂意補償他,不過是出麵而已。
定遠侯對薑翡印象不錯,見她不施濃妝,不戴金翠,卻自有一番清麗脫俗的氣質,言行也不卑不亢。
想不到薑秉實還能生出這樣的女兒。
“你就是如翡,坐吧。”
薑翡又向薑秉實和姚氏行了禮。
姚氏心裡憋屈得不行,還得換上一副慈愛的笑容,“坐吧。”
她剛把薑翡關進去,想著終於讓她逮到這個機會要好好懲治一番,誰知道侯府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挑這個時候來上門提親。
她隻得憋屈地把薑如翡放出來,還得掏出壓箱底的首飾給她撐場麵。
薑翡在姚氏身邊坐下來,抬眼就看到對麵的魏明楨。
魏明楨也在看她,兩人目光一觸,他就避開眼,興許是因為薑翡昨日才讓他上門退婚,今日他來提親覺得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