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本王該娶妻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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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氏眸色頓時一深。

說實在的,她近來也時不時會想到這件事。

有時薑如翡遇災,她就覺得那老道說的是對的,見薑如翡好起來,她又覺得上當受騙。

“你和薑如翡小的時候,她的確替你擋過好幾次災,你忘了?她剛來咱們家不久的時候,有一次你蕩秋千不小心摔下來,明明該摔到人的是你,可偏巧你摔下來的時候砸到了她身上,你卻完好無損,她不就是那次被摔得不記事的麼?”

那好像還是七八歲時候的事,薑如琳還有些印象。

類似的事其實還有好幾次,明明該遇險的人是薑如琳,可偏偏最後受罪的人都成了薑如翡。

“可是……”薑如琳咬了咬下唇,“現在好像完全反過來了,薑如翡日子過得也太順風順水了,倒是我,次次都被她壓過一頭。”

姚氏忽然想起來,趕忙問:“給你的符籙呢?還帶在身上嗎?”

“我一直帶著呢。”

薑如琳連忙把符籙從荷包裡取出來,那符籙已經很舊了,邊角微微卷起,上麵朱紅色的符文也有些暗淡。

“會不會是符文淡了,效用不行了?還是說,埋在西跨院的那個已經失效了?”

姚氏覺得有道理,“隻有請道長來看一次,如果真是失效了,就請道長再加固一遍。”

……

八名太監穩穩抬著輦轎,緩緩進入朱紅色的宮門。

引路的太監屏息凝神,連拂塵的穗子都不敢輕晃,他們這些個在乾元殿伺候的宮人最是清楚,這位昭寧王喜怒難測,是在皇上跟前都敢甩門走人的主子。

裴涇半倚在軟墊上,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扶手,節奏忽快忽慢,像是在應和某個旁人聽不見的曲調。

“停。”裴涇忽然出聲。

引路的太監連忙停了下來,小碎步走到一側,恭敬道:“王爺,可是有什麼吩咐?”

裴涇沒有應聲,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宮牆,飛簷鬥拱的剪影被夕陽拉長在宮牆上,一同被拉長的還有他自己的影子,莫名看著心煩。

“算了,本王又不想去了,回王府。”

太監大驚失色,小心翼翼道:“王爺,乾元殿就快到了,皇上還等著呢。”

裴涇似乎輕輕笑了笑,“他等著與我何乾?”

太監冷汗瞬間就下來了,這話可是大不敬,要換成旁人說出來,那是要下獄的,也就這位昭寧王,次次入宮都能語出驚人,把他們這些輪值的太監嚇出汗。

“王爺……”太監聲音發顫,膝蓋一軟就跪在了青石上,“您就當可憐可憐奴才們吧。”

宮道裡靜了片刻。

“罷了。”裴涇說:“都已經到這裡了,走吧。”

太監鬆了口氣,昭寧王想一出是一出,誰也猜不準他下一步要做什麼。

轎輦停在乾元殿前的石階下,裴涇抬腳走入殿中。

太監小聲報了一句:“皇上,昭寧王殿下到了。”

昭文帝正在批奏章,聞言抬眸看了一眼,又垂眸落下最後幾個字,擱了筆。

“朕要見你一麵還真不容易,太監去傳了沒有四回也有兩回了吧?”

裴涇站在大殿中央,“皇上要是派中郎將上門押送,臣應該早就到了。”

昭文帝扶額,像是早就習慣他這副模樣,倒沒動怒,“聽說你傷了手,如今可好了?”

裴涇手上的右手負在身後,“已經好了。”

“回頭再讓太醫看看。”昭文帝說:“免得落下病根。”

裴涇淡淡笑了笑,“我身上的病根還少了?”

昭文帝皺了皺眉,又緩慢放鬆了表情,“這次去庵裡,見到人了嗎?”

裴涇臉色一沉,“庵裡都是皇上的人,見沒見過皇上不應該是最清楚的嗎?”

“你就非要和朕嗆聲?!”昭文帝聲音沉了幾分。

“皇上非要見臣,臣其實也不想到您跟前惹您生氣,皇上要是想長命百歲,往後最好還是少召見臣為好。”

“裴涇!”昭文帝猛地拍案,把案上的茶盞震得叮當作響。

守在殿內和殿外的太監們都嚇得齊齊跪伏在地,空氣凝滯得幾乎要滴出水來。

良久,昭文帝深吸一口氣,緩緩靠回龍椅,

卻仍保持著那副漫不經心的姿態

空氣凝滯得幾乎要滴出水來。

良久,昭文帝深吸一口氣,緩緩坐回龍椅,“朕聽聞,你在山上的時候與定遠侯和薑家的丫頭走得近,你也早到了該去親的年紀,薑家那丫頭便罷了,聽說是和魏三郎有婚約在身,定遠侯的丫頭還沒定親,或者彆家的姑娘你要是喜歡,朕……”

“皇上。”裴涇幽幽抬眸,“聽您的意思,魏三郎選中的臣不能動,得挑他選剩下的?”

“你非要這麼曲解朕的意思?”皇帝的聲音裡帶著壓抑的怒意,“朕是在為你考慮!”

裴涇臉上掛著若有似無的冷笑,“皇上的確是為臣著想,隻可惜,著想得有些晚了,要是臣小時候……”

殿外,大皇子裴翊還沒步上台階,乾元殿門口的太監便迎了下來。

“奴婢參見景王。”

裴翊抬腳往上走,“父皇可還在批閱奏章。”

太監聲音壓得極低,“殿下,皇上正與昭寧王議事,怕是……”

裴翊抬手止住太監的話頭,唇角噙著一絲溫潤笑意,“無妨,本王在此等候便是。”

他負手立在殿外,殿內突然傳來茶盞碎裂的脆響。

“這都不讓說?”裴涇語帶譏誚,“要是臣小時候,皇上也能這般為我著想,何至於今日?”

殿門吱呀一聲打開,裴涇對上殿外裴翊的目光,腳下步子微微一頓。

他脖頸上那道未乾的血痕在夕陽下格外刺目。

裴翊看了一眼,“你受傷了。”

裴涇抬手抹了下脖子,指尖沾上點血跡,應該是剛才被昭文帝砸杯子濺起的碎瓷片擦傷。

他抬腳要走,裴翊突然出聲,“父皇年事已高,你又何必——”

“何必什麼?”裴涇突然逼近一步,身上還帶著未散的戾氣,“何必惹他生氣?還是何必活到現在?”

他低笑一聲,擦肩而過時丟下一句,“還是少操心旁人的事,先想想你這個嫡長子,能不能坐上那個位置吧。”

離開時的氣氛比來時還要沉重,明明太陽已經下山,天都涼快下來,可引路的太監還是覺得渾身直冒汗。

他垂著頭跟在轎輦旁,眼前忽然落下一條純白的紗布。

太監連忙撿起來,雙手捧著抬眼。

就看見昭寧王先前還包紮著的左手垂在轎輦旁,那隻緩緩緊握成拳,原本已經愈合的傷口一點點繃裂開。

鮮血頓時從傷口溢出,順著手背滴落到地麵。

“哎喲,王爺……”太監聲音發顫,捧著那條紗布不知所措。

裴涇恍若未覺,望著遠處漸暗的天色,忽然問:“你說本王是不是真的該娶妻了?”

太監哪敢作答,又不能裝聽不見,挑揀著話說:“王爺要是有這個打算,全天下的姑娘想必都是趨之若鶩的。”

裴涇側頭輕笑,“應該是避如蛇蠍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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