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拉著她的手,喜笑顏開,“想當年咱們薑家也出過好幾位重臣,我婆母封了一品誥命,時常進宮陪伴先皇後,那時可是咱們薑家最風光的時候。”
她臉上的興奮藏都藏不住,激動得臉都紅了,“真是沒想到,皇後娘娘壽辰竟然會宣如翡進宮,聽說是因為救下了郡主,長公主和皇後娘娘提了一嘴,娘娘就說要見一見這孩子。”
幾房嬸嬸笑著附和,“是呀,如翡可真是給咱們薑家長臉了。”
“要是能得皇後娘娘歡心,那就更好了。”
二房崔氏誇讚道:“還是大嫂有福氣,有這麼個好女兒。”
姚氏心裡本來不爽,去的要是是她的女兒如琳就好了,可聽妯娌這麼一說,覺得也對,左右長的是她的臉,她又生哪門子氣去?
她謙虛又得意地說:“瞧你說的,都是一家人,孩子們有出息,大家臉上都有光。”
崔氏看見她這副小人得誌的樣就來氣。
給她點麵子她倒還喘上了,當薑府上上下下不知道薑如翡打小就受苛待似的。
她笑著說:“大嫂從前總說如翡這孩子毛病多養不出息,我就覺得這丫頭骨子裡透著股機靈勁兒,這不,長大了醒事了,還真被我給瞧準了。”
姚氏臉上頓時一陣青一陣白,崔氏明晃晃的挑撥,這是當她耳聾聽不出來呢?
薑翡也看出來了,薑家幾房並不和睦。
她和姚氏之間哪還用得著他人挑撥,要是原主可能還容易被吹耳旁風,可現在換成了她,她和姚氏之間的關係就不可能緩和,緩和隻會讓欺軟怕硬的姚氏騎到她頭上來。
本著敵人的敵人就是友軍的想法,薑翡決定拉攏拉攏崔氏。
“二嬸嬸謬讚了,如翡哪當得起這樣的誇讚,如錦姐姐才是知書達理,上次賞花宴還有一位小姐提到姐姐,說姐姐當得起蘭心蕙性四個字,我聽著也覺臉上有光。”
崔氏一聽,就更高興了,“母親您看,這丫頭嘴是越來越甜了。”
老夫人滿意地點頭,“確實長進了不少,進宮後定要謹言慎行,莫要辜負了皇後娘娘的恩典。”
姚氏在一旁聽得心裡發堵,忍不住插嘴:“母親,如翡初次進宮,不如讓如琳陪著一起去,也好有個照應。”
老夫人臉色一沉,“胡鬨!皇後娘娘隻召了如翡一人,你以為皇宮是什麼地方,你說帶人就帶人!”
平白惹了頓訓斥,姚氏臉色更加難看。
薑如琳委委屈屈地坐在一旁,不時瞟上薑如翡兩眼,恨得牙癢癢。
她想不通,之前傻乎乎的一個人,怎麼忽然就變聰明了,之前對她言聽計從,現在處處都壓她一頭。
她聽說過民間有鬼附身的說法,這人該不會是被什麼臟東西給上身了吧?
“皇後娘娘壽辰,總不能空著手去,要想一想送什麼賀禮比較合適。”
老夫人的話打斷了薑如琳的思緒。
這事薑翡就插不上話了,她完全沒經驗,安靜地聽她們商量了半天,才定下了一套鎏金擺件,算是不功不過。
……
轉眼到了壽宴這日。
宮門口有專門黃門引路,到了鳳儀宮門口,小黃門便退下,引路的人換成了宮女。
壽宴設在晚上,日頭在天邊隻剩一線暖黃,鳳儀宮華燈初上,映著廊間高柱上振翅欲飛的描金彩鳳。
宮女引著薑翡在一張桌案前坐下來,接著宮女也跟著跪坐到了她的身側。
這位置挺好,在一處角落裡,前麵還有幾排位置,隻要坐滿人就根本不會注意到後麵這裡。
在場的位置坐了小半,薑翡環顧四周,想看看魏明楨來了沒,正好看見周若蘭和上次柳府賞花宴上的兩個小姐。
周若蘭似乎察覺到她的目光,轉過頭來,看見薑如翡一愣,似乎是沒想到她也在這裡。
皇後壽宴,周若蘭自然不敢在這裡造次,隻是橫了薑翡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忽然,一位身著淡紫色紗裙的姑娘吸引了薑翡的目光。
那姑娘眉目如畫,舉手投足間自帶著一股靈動,和她一樣孤零零坐在位子上,隻是她的位置離主位要比薑翡的近得多。
見她一直看著那頭,身側宮女貼心道:“那位是定遠侯府的小姐,薑二小姐可要過去打個招呼?”
定遠侯府的小姐?那不就是書中女主魏辭盈麼?
這可是薑翡完成任務的關鍵人物。
薑翡立刻起身,剛一抬腳,卻見一道熟悉的人影先一步走到了魏辭盈身邊。
那不是“裴涇”麼?
兩人不知說了什麼,魏辭盈不情不願地起身,神色凝重地起身跟著“裴涇”走了。
薑翡暗道不好,書中裴涇鐘情於魏辭盈,裴涇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瘋子,該不會趁機對魏辭盈做出什麼過分的事吧?
想到這裡,薑翡連忙起身,偷偷跟上去。
外頭宮燈搖晃,卻比殿中暗了不少。
薑翡不敢跟得太近,剛繞過假山,手腕上忽然一緊。
薑翡嚇了一大跳,緊接著一隻大手捂住了她的口鼻。
是熟悉的味道,來自“魏明楨”。
裴涇鬆開手看著她,“去哪兒?”
薑翡連忙指了指那邊,低聲說:“魏辭盈被瘋子帶走了,快去救她。”
“哪個瘋子?”
“還能是哪個,裴涇啊!”
裴涇狹長的眼尾微微上挑,映著宮燈,瞳孔深如不見底的寒潭。
“哦。”他慢悠悠地應了一聲。
薑翡覺得他淡定得有點過分了,“你就不著急?”
“不急。”
“你不急我急。”說完撥開他的手,朝著魏辭盈離開的方向追過去。
裴涇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忽然生出了少有的期待。
想看看薑如翡發現自己認錯人之後是何反應。
……
周若蘭忐忑不安地回到席位,控製不住地渾身發抖。
就在剛才,她看到薑如翡鬼鬼祟祟地離開,她便偷偷跟了過去。
誰知卻看到了了不得的畫麵。
薑如翡竟然和昭寧王在一起。
昭寧王武功高強,她不敢離近,隻能遠遠看著。
可兩人動作分明是親密的,昭寧王從身後抱住薑如翡時她也沒有大喊大叫。
而且單看兩人說話時的態度,關係就非同一般。
她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去招惹薑如翡,更不該找她的麻煩。
“若蘭,你怎麼了?”一旁的林芷霜見出去一趟回來,她臉色越來越白,不由關切道。
周若蘭張了張嘴,有一瞬間,她想要把剛才看到的事情說出去。
可轉念一想,昭寧王和薑如翡刻意挑在沒人的地方幽會,就是不想讓人知曉,如果這事傳出去,昭寧王追究起來,豈不是要拿她開刀?
不行不行。
周若蘭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沒、沒什麼,隻是突然有些頭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