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淮禮逼近一步,氣得聲音都在發抖,低沉得可怕。
他從胸腔深處擠出幾個字,沉聲重複問:“你們做了沒?”
“沒做。”
孟淮禮攥緊的拳頭微微放鬆,但怒意未消,繼續追問:“親了?”
“嗯。”賀西樓垂著頭,看不出情緒。
“還有呢。”孟淮禮忽然上前,緊緊盯著他,逼迫他與自己對視。
賀西樓沉默了幾秒,沒打算撒謊,“是還進了一步。”
進一步,怎麼進,同為男人怎麼可能聽不懂。
孟淮禮有些喘不過氣,胸腔內像是壓了一塊沉甸甸的石頭,呼吸困難。
他眼底冰冷,一字一頓質問:“是你誘哄她幫你的?”
“是。”
“賀西樓,”孟淮禮伸手掐住他的脖子,帶著深深的失望,“你玩誰都可以,你情我願的事情我管不著。但是那是我堂妹,是我的家人,你怎麼敢?”
賀西樓被他狠狠掐住脖子,青筋凸起。
窒息感蔓延至全身,整個人像是被摁進深邃的海裡,難以呼吸。
他眼神黯了黯,聲音前所未有的啞,帶著幾分愧疚和認真。
“不是玩玩,是真心的。”
“真心?”孟淮禮笑出聲,“你說出來的話自己信嗎,你有真心嗎?你的真心值幾個錢?”
賀西樓,帝大出了名的浪子,談過的前女友能繞學校一圈,隨心所欲慣了,戀愛期間也從來都不走心。
孟淮禮氣自己沒早點察覺,更氣對方竟然背著他偷人。
他恨不得掐死賀西樓。
下一秒,孟淮禮突然被人往後拉。
陸世傑和蔣越衝上來,用儘力氣分開兩人。
“誒誒誒,你倆怎麼突然打架了,乾什麼乾什麼呢!”
陸世傑死死抱住孟淮禮的腰,強行把他拉扯到旁邊。
他倆在寢室裡聽見賀西樓給孟淮禮打電話,再加上他們這麼久沒回,陸世傑還以為他倆喝酒不帶他,也跟著出門。
一過來才發現酒吧裡根本沒人影。
是在不遠處聽見沉悶的聲音找到兩人的。
孟淮禮甩開陸世傑的手,“你自己問問他乾了什麼禽獸不如的事!”
賀西樓被蔣越扶起來,沉默著,沒說話。
他抬手抹了把臉,模樣狼狽。
陸世傑和蔣越麵麵相覷,摸不著頭腦,崩潰抓狂道:“你倆現在怎麼跟仇人一樣啊?到底是啥,你倆快說啊!”
到底是什麼禽獸不如的事?
正當陸世傑疑惑到摳腦袋時。
下一秒,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我談了他妹。”“他渣了我妹妹!”
蔣越愣住,大腦直接宕機,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什麼?”
陸世傑更是驚訝地瞪大眼睛,幾乎要跳起來,“臥槽,詩意妹妹?!”
聯合之前各種細節。
他哪怕再蠢都明白了、想通了。
從山頂上那會兒開始,賀西樓就不對勁了。孟詩意走丟了,賀西樓為什麼也出現在那?
校慶的時候,賀西樓明明對活動不感興趣,為什麼特意過去看?而且在孟詩意和彆的男生牽手時,他冷臉離開。
吃麵的時候,意外遇到孟詩意和彆的男生一起吃。賀西樓出爾反爾過去拚桌,還一口不吃就離開。
臥槽!
連陸世傑都看不下去了,他怒罵:“賀西樓,你真是禽獸,太過分了吧!”
蔣越也罕見地沉下臉:“剛開學不是說好的,朋友的妹妹你不碰?你搞彆的女人我們不管,搞淮禮的妹妹乾什麼?”
兩人幾乎都能想象出來,賀西樓這浪蕩痞壞的性格,是怎麼拿捏人家孟詩意妹妹的。
沒人能玩得過賀西樓。
冷冬的風掠過樹梢,一片枯黃的梧桐樹葉徐徐飄下來,恰好飄落在賀西樓肩膀上。
賀西樓任由旁人數落責備,聲音啞得像被枯葉磨過,一字一頓:“我喜歡她。”
“喜歡?”陸世傑站在旁邊,歎一口氣,搖搖頭,“你談過多少女朋友,你自己數得清嗎?”
話音剛落下,一道黑影從側麵襲來,裹挾著風聲,狠狠砸在賀西樓胸口。
兩人一個沒看住。
孟淮禮上去又是一拳。
賀西樓沒防禦,任由他的進攻,整個人再次失去平衡,後腦勺砸在電線杆上。
他唇邊緩緩溢出一抹殷紅的鮮血,有股鐵鏽般的腥味。
“賀西樓,我沒你這樣的朋友!”
孟淮禮丟下這句話,失望地轉身離開,背影一點一點縮小。
陸世傑一臉為難:“欸,你說說這都乾啥啊……”
蔣越看了眼賀西樓慘兮兮的模樣,忍不住問他:“還回去嗎?”
賀西樓失去力氣,乾脆坐在地上,喉嚨間帶著血的鐵鏽味,聲音沙啞:“不回了。”
陸世傑搖了搖頭,隻好跟蔣越一起回學校。
整座樹林都沉寂下來,隻有輕微的風聲清晰可聞。
賀西樓靜靜地坐在地上,弓著身,一條腿微屈,像座雕塑一動不動。
許久後。
他打通一個電話:“接我,喝酒。”
齊曜開跑車趕過來的時候,也沒想到賀西樓居然會有這麼狼狽的一天。
沒錯,狼狽。
向來肆意瀟灑、桀驁不馴的賀西樓,如今落寞地坐在地上。
他皮膚冷白,臉上紅色的印記很明顯,唇角都破了。
齊曜詫異地湊過去:“臥槽,誰揍你了?你還能打不過彆人?”
賀西樓就算真被揍也絕對不是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那就是他心甘情願被揍的。
賀西樓沉默著沒說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齊曜默默分析:“我不知道你這右臉是誰揍的。但左臉這巴掌,肯定是你那小女友扇的吧?”
賀西樓瞥他一眼,沒說話,算是默認。
齊曜挑眉,不怕死地問:“賀大佬,被扇的滋味怎麼樣?”
賀西樓滾了滾喉結,唇角牽強地勾起,不緊不慢開口:
“挺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