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去二十分鐘,出現在江夏跟李思桐身上的不適,隨著熱意漸漸消失,歸於平靜。
坐在沙發上,李思桐打量著還剩下三分之一的咖啡,她又讓楊傑喝了一口,結果還是跟之前一樣,楊傑喝下去渾身舒服,精力充沛,且能感覺到傷口在愈合。
而她跟江夏淺嘗一口後,又開始吐黑水。
僅剩下一個杯底的咖啡,李思桐沒動,用蓋子蓋上,陷入思考。
江夏也跟她一樣陷入思考,二人都在想他們有什麼共同之處,為什麼咖啡、或者說陳雨欣的血對他們兩個的效果是一樣的,對楊傑又是另一種效果。
絞儘腦汁,還是沒有一個疑似可能的答案,似乎真相隻有從陳雨欣身上獲取了。
眼看天再過一會兒就要黑了,李思桐讓江夏給陳雨欣發消息,約她出來看電影。
江夏拿出手機,雙手飛快打字,但沒有直接說要約看電影,那樣目的性太強了。
江夏:【不出意外,那杯咖啡裡也加了你的血肉?】
【我回來後,細細品味了一下,味道真的很不錯,早知道你的味道這麼好,在儲物間的時候,我就聽你的狠狠咬你一口了!】
看著江夏打出的字,李思桐嘖嘖道:“不錯嘛,不出意外這娘們興奮的點就是讓彆人咬她,尤其是你!她看到你發這兩條消息,我估計在屏幕那邊已經興奮的快倒在地上了。”
江夏繼續發送消息:【我從來沒有品嘗過這麼美妙的味道,今晚有沒有時間出來看個電影……順便,再讓我咬你一口!】
江夏也覺得,屏幕那邊的陳雨欣看到這幾條消息後,多半會興奮的倒在地上,如果周圍人很多她興許多少還能克製一點。
要是周圍人少,甚至沒什麼人的話……那場麵……
可,一分鐘過去……五分鐘過去,陳雨欣都沒回消息。
起初江夏覺得她是興奮激動的連回消息都困難,可十分鐘過去,十五分鐘過去,還是沒回消息。
一直到夜幕降臨,天地被夜色籠罩,也沒有消息回複。
直到給陳雨欣打電話也沒人接後,三人決定直接去咖啡廳那邊看看,由江夏出麵進入咖啡廳,看看她在不在。
……
湖邊,咖啡廳裡亮著溫暖的燈光,江夏進去後,並沒有看到陳雨欣的身影。
從一個叫小雪的女店員口中得知,下午江夏前腳剛走沒多久,陳雨欣就出去了,不知道去乾什麼,隻說今天晚上不回來,明天早上又來上班。
這就麻煩了,陳雨欣不在,也找不到她,那今天晚上就沒辦法從她身上把事情搞清楚。
叫小雪的女員工整個胸口放在前台上,單手撐著下巴,笑眯眯看著江夏:“你今天對我們店長做了什麼……為什麼你跟她進了儲物間沒多久,你出來後,她就興奮的躺在地上,甚至不顧我們的目光。”
江夏不知道怎麼說。
這個問題本身就有問題。
不應該是他對她做了什麼,而是她對他做了什麼才對!
“這個等她回來後你問她吧……”
江夏正要走,突然又靈光一閃,既然從陳雨欣身上得不到答案,那興許可以從這個女店員小雪身上得出呢?
她跟陳雨欣朝夕相處,大概率興許會知道點什麼?
“雪姐,有件事我挺好奇,你們店長的血,是不是有什麼特彆之處?”
女店員扣著美甲:“怎麼,你嘗了我們店長的血?我就說她今天手上怎麼有傷口,合著是你咬了她一口?”
“事情很複雜……你是不是知道她的血有什麼特彆之處?”
小雪抬頭微微一笑:“在我們這裡,想要情報,是需要支付一定的酬勞的。”
江夏思考片刻:“行,什麼酬勞,你說吧。”
“我要你陪我一晚上……”女店員望著江夏,舌尖輕輕舔了舔嘴角,似乎也對江夏感興趣?
又或許也是個好色的?女版楊傑?
“啊?”
江夏眨眨眼,上下掃視了一眼女店員傲人的身材。
不吃虧啊老鐵們!
所以這算什麼?潛規則?趁人之危……還是,福利?
小雪笑眯眯繼續說:“當然這個陪,可不是一般意義上的陪,比你想的,還要刺激!”
還要刺激?
能有多刺激?
畫麵肯定很違規!
沒等江夏給出回答,女店員小雪繼續道:“你要答應,等我下班後就跟我回去,明天一早我就把答案告訴你。”
江夏想了想:“可以先說嗎?”
“去你的,我要先告訴你,你反悔不陪我怎麼辦?”女店員說著突然笑起來:“好了不逗你了,你可是我們店長看中的,我可不敢打你主意。實話告訴你吧,我也不知道她的血有什麼特彆之處,她從來沒告訴過我,包括店裡的任何人。”
“好吧,那打擾了,如果陳店長回來,你讓她給我回個消息。”
從咖啡廳裡出來,江夏想著陳雨欣去哪了。
想了三秒鐘後不想了。
他又不是陳雨欣肚子裡的蛔蟲,怎麼可能猜到她去哪了,興許是早選好了什麼下手目標,打算今天晚上動手,出去狩獵去了。
要說身體現在有什麼不適吧——沒有!
就跟平時一個樣,還很有活力!
似乎暫時不用擔心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
往環湖路走了兩百多米,江夏正要往一個路口離開,前往李思桐停車的地方。
突然間,前麵一個人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抬頭望去,是一道熟悉的身影。
十幾米外,兩鬢飛霜的校長黃天福穿著一件黑色行政夾克,手裡拿著一個保溫杯。
他獨自一人,看到江夏後,表情展露出一個笑容。
“校長,您怎麼在這兒?”江夏迎麵走上去。
“雨後的空氣最清新,出來走走,散散步。”黃天福來到江夏身邊,望了望周圍,疑惑問:“李思桐同學呢?她沒跟你在一起?”
“沒在。”
黃天福微微點頭,打量著江夏的麵孔,又說道:“彆說,我越看越覺得你們兩個有夫妻相,就好像天生一對。”
江夏含蓄笑笑:“校長您說笑了。”
“這哪是說笑,我活了快六十年了,撮合過不少姻緣,學校裡不少男女老師都是我撮合的,你們兩個看著的確很般配。要我說,如果相互喜歡的話,儘早去把證扯了,這要是再過段時間世界混亂,到時候估計就沒地方領結婚證了,儘早做對合法夫妻嘛!”
江夏倒是感覺校長這人有時候還挺幽默的:“就算真像您說的這樣,我們也還沒到法定領證年齡。”
“說的也是。”黃天福點了點頭,若有所思想了想,勾著江夏的肩膀來到湖邊欄杆旁:“知道我為什麼要出來散步嗎?”
江夏愣了愣,望向黃天福的臉上冒出一個問號:“您不是剛說完原因嗎?”
“對,次要原因是雨後空氣清新,主要原因是,清新的空氣,能讓我更好思考問題。還記得我前兩天跟你說過那個捉迷藏的遊戲嗎?我剛剛又好好構思了一下,現在基本已經完善了,堪稱完美!”
校長的表情很得意,像是為自己創造出的“藝術傑作”感到自豪。
“我的想法是這樣的,拋去原先的遊戲設定,原來的遊戲設定不是讓二十多個人找地方躲,然後我去找他們嗎?我細細想了想,如果遊戲是這樣,那簡直太沒意思了。”
“我的新想法是這樣的,我綁二十幾個人,把他們帶到一棟大一點的房子裡,先出麵殺掉他們一個人,讓他們知道這個遊戲是真的,不是開玩笑。”
“然後告訴他們遊戲規則,跟他們說,他們當中還潛伏了一個怪物,這個怪物實力不強,他們有單殺的能力,他們需要在兩個小時內,把這個怪物找出來,殺掉!如果兩個小時後這個怪物沒死,那死的就是他們所有人!”
“這才叫捉迷藏嘛!”校長臉上的得意又明顯了幾分。
江夏沉默了幾秒,疑惑問道:“校長,您的靈感,真就不會枯竭嗎?”
黃天福舉起拳頭,咬了咬手指,眼中已經出現若隱若現的興奮:“現在讓我苦惱的是,你說我到底要不要在他們之間,真的安排進去一個我們的同類……又或者,我混入他們當中,我就是那隻怪物……”
“兩個小時內找出怪物殺了,否則全都得死,這個遊戲一定很好玩!開始他們肯定會推理,然後抱團在一起,把最有可能是怪物的那個人殺掉……到了後麵,發現推理沒用後,他們多半會抱團廝殺,想著隻要把那個怪物殺了就好!我會給他們武器,毒藥,刀,弓箭……”
說著,校長開始興奮了,眼神跟表情都開始有點扭曲,張開嘴用力咬著胳膊,嘴角滲出血液。
“不行,這是外麵,我得冷靜!冷靜!”
說著,在江夏的見證下,校長整個人跳進湖裡!
江夏望著飛濺起幾米高水花的湖麵:????????
——不是,你丫的見了我之後,不發一點瘋你晚上睡不著是吧?能不能彆用你這精神病的行為,來殘害我這顆瘦弱的心靈?
——所以,要不要跳下去救他?
——救個毛線!關我鳥事!保不齊把他拉上來後,他更瘋批!甚至搞不好跳下去後,被這處於興奮狀態的老頭死死摁在水底,成為星河市為數不多,活活被淹死的魔種!
“倒是現在的身體狀態,好像就算長時間不呼吸,也沒多大事……”
江夏喃喃著,轉身離開,絲毫不顧水裡那個興奮撲騰的老頭。
回到車裡,江夏坐到副駕駛上,把陳雨欣沒在的事說了。
李思桐思考了幾秒:“那就去找林源看看吧,反正順便也要把他的車送回去給他。”
雖然現在身體沒有任何的不適,但她還是覺得保險一點比較好,保不齊今晚沒事,等半夜睡著的時候就發生什麼異變。
有句話說得好,不能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不能隻想著從陳雨欣身上獲得答案不是嗎?
李思桐並不怕有毒,就算會把她毒死她也不怕。
但她真挺好奇,為什麼同樣的咖啡,不同的人喝下去,效果不同?
……
晚上八點,醫魔林源的診所裡。
跟前兩次來一樣,診所裡靜悄悄的,沒有一個看病的病人,真就如林源說的那樣,現在的人看病幾乎都是去大醫院,很少有來小診所的。
即便來,也就是開一點普通的藥。
診療室內,李思桐把情況說了一遍,但並沒有說出真相,而是編了個謊言。
“昨天晚上回去的時候遇上個同類,發生了點不愉快的事,我把他解決了,取了他身上的一點血。今天下午我就把那點血放到咖啡裡摻著喝,可不知道為什麼,喝下去後就渾身燥熱,還惡心吐黑水!”
李思桐說完看了眼江夏,想了想又繼續說:“奇怪的是楊傑也喝了,但他非但沒感到惡心吐黑水,反倒身體還挺舒服,精力充沛,就連傷口都加速愈合。”
“有這麼神奇?”林源接過李思桐遞來的小半杯咖啡,先是看了看咖啡杯的包裝:“這個咖啡杯,好像是湖邊新世界咖啡廳的吧?”
“對,咖啡是在他們那裡買的,倒不是咖啡原本的問題,開始喝咖啡還沒事,後麵我把血弄進去後,身體就出問題了。”李思桐回答。
林源打開蓋子看了看裡麵棕黑色的咖啡,又把鼻尖湊上去嗅了嗅:“不大可能啊……如果是有毒的話,理應喝了咖啡的都中毒,怎麼會一個身體不適,另一個又很舒服,還有治療效果?”
李思桐靠在椅子上:“所以我們才來找你,憑你的能力,應該能弄清楚問題吧。”
林源本想親自嘗嘗,想了想把咖啡杯遞給李思桐:“這樣,你再喝一口我看看。”
“說真的,我挺討厭那種惡心感的,但為了弄清真相,惡心就惡心吧。”李思桐輕輕抿了口已經完全冷掉的咖啡。
十幾秒過去,李思桐感覺身體開始有點燥熱,但沒有之前熱的那麼明顯。
或許是喝的不多,又或許是時間過去三四個小時,裡麵的特殊“配料”效果已經大大降低。
大概一分鐘後,一股惡心伴隨而來,她的喉嚨嗚的一聲,反應已經沒有上次那麼激烈,沒有直接吐出來。
一股黑水從喉嚨湧上來,她抓過林源遞過來的一個托盤,張嘴吐到裡麵。
望著托盤裡的黑水,林源神情怔了一下,瞳孔急速收縮!
先是眼神狐疑的看了李思桐一眼,像是不解,再又看向托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