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少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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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隆!”

巨響震得整個廢棄冰洞搖搖欲墜!巨大的冰晶壁壘徹底炸成碎片,寒風夾雜著刺骨的冰雪瘋狂灌入洞內!

洞口的廢墟裡,兩邊剛剛狠狠對轟了一記的怪物都懵了。

一邊,是個裹著破灰袍的怪人。他正揉著散發黑氣的手掌,兜帽被掀開了一角,露出一張布滿惡心灰鱗的臉,一臉驚怒地瞪著對麵:“哪來的雜毛?敢壞‘幽闕’的事?”

秦夭夭像個嚇壞的老鼠,縮在灰袍怪人身後發抖。

另一邊,是一大群黑壓壓的鐵甲騎兵,堵在洞口。為首的將軍騎著一頭長著恐怖骨刺的凶獸。凶獸的一隻骨角裂開了縫,正低吼著。將軍提著一柄巨大閃爍寒星的長矛,眼神銳利得像刀子,死死盯著灰袍怪人,又帶著濃重的驚疑瞥向洞深處那個提劍的深藍身影(陸淩雪):“是你們?敢襲擊星垣鐵騎?”

雙方大眼瞪小眼,剛才那驚天動地的對轟顯然是個大烏龍!兩邊的“大招”都沒打到各自想打的目標!

洞深處。

桑紅袖被剛才爆炸的氣浪狠狠拍在洞壁上,摔得七葷八素,後背疼得厲害。她腦子嗡嗡響,但還是下意識地死死抱住懷裡的小冰棺——裡麵裝著慕容師兄微弱的魂魄。

“陸姐姐!壞蛋!還有壞蛋帶兵殺進來了!”桑紅袖顧不得疼,對著玄冰台上那道守護者般的身影大喊。她看得很清楚,門口兩夥都是敵人!

陸淩雪站在玄冰台上,冰冷的藍眼睛掃過門口。灰袍怪人身上的陰冷氣息讓她本能地厭惡,那感覺跟青雲峰叛徒秦夭夭很像!而那個騎著凶獸的將軍,還有他身後的重甲騎兵……不知為什麼,她心頭也莫名地悸動了一下,好像……有點點熟悉?但又帶著警惕!管他呢,保護尊上最要緊!

她輕輕抬手,手中那柄寒氣凝成的冰劍發出嗡嗡輕吟,隨時準備斬殺膽敢衝上來的敵人。

就在這時!

嗡——!

一直安靜躺在地上的那塊灰撲撲的石板——蕭閒用來當枕頭的“躺平墊”,上麵那三道歪歪扭扭的刻痕,突然無聲無息地亮了一下!像微弱的星光一閃而過!

緊接著!

桑紅袖懷裡的小冰棺猛地微微一震!她之前情急之下放小冰棺時,棺底正好壓在洞壁掉下來的一根混雜著奇特礦石的尖銳冰棱上!而那根冰棱的尖端,又碰巧紮在了地麵上的一塊古銅色碎令牌上——那塊她剛才捏碎的“廢料”令牌的“蛇眼”位置!

哢嚓嚓!

一聲細微的碎裂聲!

那枚被冰棱尖端頂住的“蛇眼”碎片,突然崩開成更細小的粉末!一股看不見摸不著、極其細微的震動波紋,像水滴漣漪一樣猛地蕩開!

奇妙的一幕發生了!

正騎在凶獸背上、怒氣衝衝盯著灰袍怪人的鐵甲將軍,身體猛地一震!他那覆蓋著堅硬麵甲的頭顱下意識地轉向了洞內深處!

不是看陸淩雪!

也不是看驚慌的桑紅袖!

更不是看灰袍怪人!

他那銳利的目光,如同被無形的磁石牽引!

牢牢地!

死死地!

釘在了……

玄冰台畔……

陸淩雪抬起的那隻——握劍的右手——她的右臂上!!!

麵甲下,將軍那雙充滿鐵血殺伐的眼睛,驟然瞪大到了極限!呼吸都停滯了!

他看到了什麼?

就在陸淩雪揮動冰劍、小臂內側的衣衫飄動時……那地方!一個極其複雜、由殘缺六芒星和環繞星辰組成的奇特印記!在他注視的刹那,那印記極其微弱地……閃過了一道……唯有星垣血脈傳承者才能感應到的……古老星輝!!!

轟隆!

這一下衝擊,比剛才那場對轟更猛烈地撞在了將軍的腦海裡!仿佛一道遠古的驚雷在他靈魂深處炸響!

“噗通!!!”

沒有任何猶豫!

幾乎是本能的驅使!

那威武不可一世、殺氣騰騰的鐵甲將軍,猛地從巨大的凶獸背上滾了下來!

他單膝跪地,膝蓋狠狠砸在冰冷的碎石地上!

手中的恐怖戰矛被猛地插在身邊堅冰中!

他那戴著堅固鐵手套的大手,“啪”的一聲按在自己胸口的心臟位置!

低下的頭顱幾乎要碰到地麵!

用一種難以置信的、混合著巨大震驚與狂喜、又帶著一種源自血脈深處的絕對敬服的聲音,嘶聲咆哮:

“主……少主?!!”聲音因為激動而劇烈顫抖,“星垣鐵騎右衛統領!鐵岩!拜見尊主血脈!!!”

“噗通!噗通!噗通!”

他身後那數百名重甲黑騎兵,如同被無形繩索牽動!動作整齊劃一!所有人都在同一瞬間翻身下騎,武器拄地,單膝跪倒!頭顱深埋!沒有一絲雜音!如同最忠誠的衛兵迎接他們的王!

一時間,洞口死寂!隻有寒風卷著雪沫在破碎的洞口打轉。

灰袍怪人愣住了,布滿灰鱗的臉上寫滿了茫然和難以置信!

縮在他身後的秦夭夭更是傻眼了,眼珠子差點掉出來!搞什麼名堂?!

桑紅袖抱著冰棺,張大了嘴巴,大腦徹底短路!少……少主?!陸姐姐?!

連一直將心神鎖定在蕭閒身上的陸淩雪,那雙冰藍眼眸也終於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波動——不是因為那跪拜,而是這個強悍男人身上爆發出的那種……讓她血脈深處……隱隱共鳴的波動?尊主血脈?少主?

風暴的核心,礦洞最深處。

那塊躺平墊板上。

蕭閒似乎覺得有點吵,不舒服地……翻了半個身……腦袋蹭了蹭……枕得更舒服了些……還順手把蓋在臉上擋風的……一塊柔軟破布墊子(可能是舊衣服)……往上拉了拉……

然後……

呼吸……更加悠長平穩了……

仿佛洞口那呼啦啦跪倒一地的震撼場麵……

隻是……一群走錯路的麻雀吵嚷聲?

“拜!拜見尊主血脈!!!”

礦洞門口,黑壓壓的鐵甲騎兵跪了一地!那個領頭的將軍鐵岩,跪得那叫一個實在,膝蓋砸在凍硬的石頭上,梆的一聲響!頭盔都差點磕掉!

桑紅袖抱著小冰棺,嘴巴張得能塞下鴨蛋。她看看跪著的鐵將軍,又看看玄冰台上那個一臉冰霜、藍眼睛冷颼颼的陸姐姐。

“少、少主?”桑紅袖磕磕巴巴,腦子裡一團漿糊,“陸姐姐…是他們的少主?!”

灰袍怪人和躲在後麵的秦夭夭也懵了。灰袍怪人手裡還在冒著黑氣的旋渦都忘了收,一臉活見鬼:“搞什麼?星垣鐵騎…拜這個冰疙瘩?”

最讓人無語的是洞裡頭。

那塊坑坑窪窪的灰石板(躺平墊)上,蕭閒居然還沒醒!

剛才那麼大的動靜——洞口炸開、喊殺震天、鐵甲跪拜聲震得人耳朵嗡嗡響——這家夥像是聾了一樣!不光沒醒,好像還嫌吵?他腦袋在石板上蹭了蹭,嘴裡發出幾聲模糊不清的咕噥,像是“吵死人了…彆鬨…”,然後順手把旁邊一塊有點臟兮兮的破布(大概是舊衣服扯下來的)拉過來,蒙在了自己上半張臉上,徹底把耳朵也捂嚴實了!

那樣子,活脫脫就是一個被樓下跳廣場舞吵醒、卻又不想徹底醒來、隻能蒙頭裝睡的鄰居!

桑紅袖看著大佬這副德行,簡直欲哭無淚。大佬!這都什麼時候了!對麵兩夥人在咱家門口打架鬥毆,現在其中一夥人跪著叫你女朋友(?)少主!你就不能醒醒給點反應嗎?!

陸淩雪冷冰冰地站在台上。鐵岩將軍和他手下鐵騎跪拜帶來的那種血脈深處的奇怪共鳴感,讓她有點說不出的煩躁。她不喜歡這種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她腦子裡吵吵。保護尊上要緊!這些黑甲人,就算跪著,也讓她警惕!

她的目光越過那群黑甲人,死死鎖在灰袍怪人身上。那灰袍人身上的臭味(邪惡氣息)和秦夭夭那老鼠一樣躲閃的樣子,讓她藍眼睛裡寒意更濃——這才是對尊上有威脅的壞家夥!

鐵岩將軍跪在地上,心都快從嗓子眼跳出來了!他死死低著頭,不敢看陸淩雪的眼睛,隻能看到她露在長裙和衣袖外的一小截手腕皮膚,還有那手腕下方若隱若現的印記輪廓。就是那個印記!絕對錯不了!

他之前還疑惑呢,寒淵深處怎麼會有星垣墟的求救信號,結果一過來就感應到了主家的氣息!雖然這位“少主”氣息冰冷得嚇人,跟記載中的不太一樣,但那傳承的印記絕不可能偽造!星垣一脈凋零,這可能是最後的血脈了!

“少主!”鐵岩的聲音因為激動發啞,“屬下來遲,讓少主受驚了!”他鼓起勇氣,還是忍不住稍稍抬頭,飛快掃過陸淩雪的臉,“請少主下令,屬下這就把這些冒犯您的渣滓……”

話沒說完,他猛地刹住車!因為他感覺到玄冰台上那位“少主”冰冷的目光,正帶著濃烈的不爽和殺氣,不是看他,而是越過他,死死釘在……洞口那個一臉不爽的灰袍怪人身上!

陸淩雪連眼神都懶得給鐵岩一個,仿佛他隻是個聒噪的背景音。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灰袍人那隻聚集著不祥黑氣的手上。

“滾。”陸淩雪的聲音像冰錐子砸在地上,乾脆利落,一個字。

鐵岩一愣,隨即渾身一凜!明白了!少主的意思是:眼前這個灰撲撲的垃圾玩意才是敵人?讓自己動手?!

“得令!!!”鐵岩猛地拔起插在地上的巨矛,巨大的身軀如同鐵塔般站起!眼中瞬間爆發出駭人的凶光!“星垣鐵騎!護衛少主!碾碎這堆垃圾!!”

他身後,沉默如山的鐵騎轟然起身!數百名重甲騎兵如同一片漆黑的鋼鐵洪流,座下凶獸發出低沉的咆哮,矛尖齊刷刷調轉,殺氣騰騰地對準了灰袍人和秦夭夭!

那股冰冷的殺氣,比這寒淵的凍風還要刺骨!秦夭夭嚇得尖叫一聲,差點癱倒在地。

灰袍怪人臉色鐵青,氣得渾身發抖。他本想利用蕭閒一方和這突然冒出來的鐵騎混戰,自己渾水摸魚撈點好處。哪成想這該死的鐵騎頭子,居然認了那冰坨子當主?還二話不說就把矛頭全對準了自己?

看著那群散發著不弱氣息、明顯裝備精良的鐵疙瘩朝自己圍過來,灰袍人雖然實力強勁,也知道硬碰硬絕對沒好果子吃!

“混賬東西!一群瘋子!”灰袍人破口大罵,聲音都變了調。他怨毒地看了一眼礦洞深處,尤其是那塊灰石板上睡得人事不省的身影(就是這小子壞了他的好事!),又狠狠剜了一眼一臉冷冰冰的陸淩雪。

“走!”他咬牙切齒地低吼一聲,一把抓住軟泥似的秦夭夭,身上灰霧猛地一爆!

“噗”的一聲,兩人瞬間化作兩團模糊的灰影,快如閃電般向後急退,眨眼間就消失在茫茫風雪之中,跑得比兔子還快!再留下去,難道等著被一群鐵皮罐頭當沙包揍嗎?

灰袍怪人一溜煙跑沒影了。

鐵岩將軍沒有貿然去追。他提著巨矛,小心翼翼地轉過身,再次單膝跪地,對著陸淩雪,姿態恭敬得近乎虔誠:“稟少主!蟊賊已驅離!屬下……”

他想稟報一下情況,套個近乎。結果話剛起了個頭……

礦洞深處,傳來一陣更響、更不滿、甚至帶點煩躁的……打呼嚕的聲音!

“呼嚕…呼…嗯…呼嚕嚕……”

那聲音,在洞口剛剛經曆了一場大混戰、跪了一地人、此刻格外安靜的氛圍裡,顯得……極其刺耳!

鐵岩將軍的臉僵了一下。這呼嚕聲…源頭好像就在那位“少主”身後不遠處…那個用破布蒙著臉睡覺的家夥?這人是誰?竟然敢在少主麵前睡得如此放肆?!

他忍不住微微側頭,目光越過陸淩雪冰冷的身影,投向了礦洞深處那個毫無形象的“噪音源”。

就在這時!

一直冷若冰雕、對鐵岩視若無睹的陸淩雪,終於有了反應!

但她不是回應鐵岩,而是猛地側身半步,用自己的身體,嚴嚴實實地擋在了鐵岩那略帶探究的視線——與熟睡的蕭閒之間!

那雙冰藍的眼睛,瞬間鎖定了鐵岩!裡麵不再是單純的冰冷,而是充滿了毫不掩飾的警告與……極度危險的森寒!

那眼神分明在說:再看?眼珠子給你凍掉!

鐵岩將軍渾身一哆嗦,差點跪都跪不穩!那眼神裡的寒意,比剛才凍飛灰袍人時要恐怖百倍!仿佛瞬間置身於絕對零度的煉獄!

他猛地收回所有目光,死死盯著麵前的冰麵,再也不敢亂瞟一下!額頭冷汗(瞬間結成冰粒)都冒出來了!心裡驚濤駭浪:這人…對少主到底有多重要?!

礦洞裡。

桑紅袖抱著冰棺,看看跪著不敢動、額頭冒冰汗的鐵將軍,看看像母雞護小雞一樣擋在大佬身前的陸姐姐,再看看那個依舊呼呼大睡、睡得倍兒香、甚至有點想撓癢癢翻身的大佬……

桑紅袖覺得自己的腦子徹底不夠用了。

現在的情況就是……

大佬在睡覺。

陸姐姐不準彆人看大佬睡覺。

外麵跪著一大群凶神惡煞的鐵疙瘩,動都不敢動,連喘氣都不敢大聲,生怕陸姐姐凍死他們……

然後……

大家就都等著大佬睡醒?

這畫麵,桑紅袖覺得,大概隻有大佬本人才能覺得正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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