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城東門城牆上，寧小川與蘇靈兒並肩而立，俯瞰城外黑壓壓的敵軍。三千多名黑袍人列成整齊方陣，最前排高舉著繪有血紅眼瞳的黑色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
"比想象的還要多。"蘇靈兒握緊劍柄，指節發白，"而且訓練有素，不是普通邪教徒。"
寧小川開啟聖源視界，發現每個黑袍人胸口都有微弱的紅光——深海之眼的腐蝕印記！雖然不如寧遠身上的強烈，但足以控製他們的神誌。
"他們被完全控製了，幾乎沒有自我意識。"寧小川沉聲道，"小心彆被包圍，黑潮擅長合擊陣法。"
城牆上，寧家護衛和臨時征召的武者緊張地布防。寧戰天不顧傷勢，親自坐鎮指揮，手臂上的傷口簡單包紮著，臉色因失血而蒼白。
"父親，您應該休息。"寧小川擔憂地說。
寧戰天搖頭："城在人在，城亡人亡。寧家守護青雲城三百年，不能在我手上淪陷。"
他指向敵軍中央的一麵特殊旗幟："看那裡。"
旗幟下，寧遠身著黑金鎧甲，正對幾名頭目發號施令。與周圍麻木的黑袍人不同，他神情狂傲，眼中閃爍著病態的興奮。
"二哥還保留著自我意識"寧小川若有所思，"也許深海之眼給了他更多自由，方便控製其他人。"
蘇靈兒檢查著箭矢："有辦法淨化他們嗎？"
"聖源之力可以，但範圍太大。"寧小川估算著，"除非能接近寧遠，他是控製核心。"
正說著，敵軍陣中突然響起刺耳的號角聲。黑袍人如潮水般分開，推出十幾台造型怪異的攻城器械——那是由黑色金屬和骨頭拚湊而成的拋石機，裝載的不是石頭，而是一團團蠕動的黑色物質！
"那是什麼？"有守衛驚恐地問。
寧小川心頭一緊："噬魂彈！彆讓它們碰到城牆！"
但警告已經晚了。拋石機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嘎聲，黑色球體呼嘯而來！大部分被城牆擋住，但仍有幾顆越過防線，在城內炸開！
黑霧瞬間擴散，接觸到的人立刻倒地抽搐，皮膚上浮現出蛛網般的紅紋！
"關閉內城門！阻斷黑霧擴散！"寧戰天厲聲下令，"所有源士以上武者，上城牆禦敵！"
寧小川與蘇靈兒對視一眼，默契地分開行動。蘇靈兒留在城牆指揮防禦，寧小川則帶著聖靈龍躍下城牆，直撲敵軍核心！
"小家夥，最大功率！"寧小川低喝一聲。
聖靈龍長嘯回應，體型暴漲至三丈長，龍鱗上的冰藍紋路金光流轉。它張開雙翼，載著寧小川低空飛行，所過之處龍息橫掃，黑袍人如割麥般倒下！
"寧小川！"寧遠在陣中怒吼，"來送死嗎？"
寧小川不答，聖源之力在掌心凝聚成金色長矛，瞄準寧遠擲出！長矛如流星劃破長空，卻在距離寧遠十步處被一道血紅屏障擋住。
"沒用的！"寧遠狂笑，"深海之眼賜予我無敵防禦！"
他猛地揮手，數十名黑袍精銳從陣中衝出，每人手中都握著漆黑的鎖鏈——噬魂鏈！鎖鏈如毒蛇般射向空中的聖靈龍，小家夥靈活閃避，但仍被幾條纏住後腿。
"啊！"聖靈龍痛苦嘶鳴，鱗片被腐蝕得冒起黑煙。
寧小川立刻躍下龍背，聖源之力化作光刃斬斷鎖鏈。但就這麼一耽擱，他們已經被重重包圍！
"投降吧，弟弟。"寧遠緩步走來，眼中紅光閃爍，"加入黑潮，我們一起統治這個世界！"
寧小川冷笑："被深海之眼當傀儡使喚，也叫統治？"
"你懂什麼！"寧遠突然暴怒，"在寧家，我永遠活在你的陰影下！父親明明知道你不是親生的，還偏愛你！"
寧小川心頭一震——原來二哥的怨恨如此之深。
"父親同樣愛你。"他嘗試溝通，"記得小時候我被人欺負，是你帶著家丁去教訓那些混混"
"閉嘴！"寧遠打斷他，"那是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早知道就該讓他們打死你！"
他猛地扯開胸甲，露出完全被紅色眼形印記覆蓋的胸膛："深海之眼給了我力量！今天要麼你死，要麼我亡！"
寧遠雙手結印，地麵突然裂開，無數黑色觸手破土而出！觸手上布滿吸盤和尖刺，每一根都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腐臭。
"噬界觸須！"寧小川心頭一緊，"你竟然召喚了這種東西！"
聖靈龍噴吐龍息，燒毀了幾根觸手，但更多的從四麵八方湧來。寧小川展開聖源護盾，同時尋找突破的機會。
"沒用的掙紮！"寧遠狂笑著操控觸手攻擊，"在絕對力量麵前，你那點聖源之力算什麼？"
寧小川突然意識到什麼——寧遠雖然被腐化，但使用的力量並非純粹的黑暗源氣，而是摻雜了寧家祖傳的《青雲訣》！這說明他的本源還未被完全侵蝕！
"二哥，你還記得母親嗎？"寧小川突然問道，同時悄悄引導聖源之力滲入地下。
寧遠一愣："那個賤人？拋夫棄子的婊子有什麼好提的！"
"不，我說的是你的親生母親。"寧小川聲音柔和下來，"記得她臨終前拉著你的手說'阿遠要照顧好弟弟'嗎？"
寧遠的表情突然出現一絲恍惚，觸手的攻勢也隨之一滯。就在這電光火石的瞬間，寧小川引爆了埋在地下的聖源之力！
金色光柱從多個點位衝天而起，構成一個巨大的淨化法陣！所有觸手在光芒中化為黑煙，黑袍人也慘叫著倒地翻滾，胸口的紅光劇烈閃爍！
"啊！"寧遠痛苦地捂住胸口，"你你做了什麼？！"
"幫你擺脫控製！"寧小川飛身上前，一掌按在寧遠額頭上，"聖源淨化！"
金光如流水般湧入寧遠體內，與紅光激烈交鋒。寧遠發出不似人聲的慘叫，身體劇烈抽搐，七竅都滲出黑血。
"堅持住，二哥！"寧小川咬牙加大輸出，"想想父親，想想青雲城！"
寧遠的掙紮漸漸減弱，眼中的紅光時明時暗。就在淨化即將完成時，他突然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你以為這就完了？"
他猛地抓住寧小川的手腕："一起下地獄吧！"
寧遠胸口的眼形印記突然爆裂，一股前所未有的黑暗能量噴湧而出！寧小川猝不及防，被衝擊波掀飛數十丈，重重摔在地上！
"哈哈哈！"寧遠懸浮在半空，身體開始扭曲變形，"深海之眼賜予我終極形態！"
他的四肢拉長，皮膚變成暗紅色，背後生出蝙蝠般的翅膀，額頭裂開第三隻眼——完全變成了一個怪物！
"寧遠不"寧小川艱難地爬起來，心痛遠大於身體的疼痛。
聖靈龍飛到他身邊，同樣傷痕累累。遠處城牆上，蘇靈兒見狀就要跳下來支援，卻被寧小川用眼神製止——她必須留在城牆指揮防禦！
"現在，結束這一切吧。"怪物寧遠的聲音已經變得嘶啞難辨，他俯衝而下，利爪直取寧小川咽喉！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青色身影突然插入兩人之間！寧戰天手持家傳寶劍，硬生生擋住了這一擊！
"父親？！"寧小川和寧遠同時驚呼。
寧戰天嘴角溢血，但寸步不讓："阿遠，醒醒！這不是你！"
"老東西！"怪物寧遠怒吼，"你也想阻止我？"
他一爪拍向寧戰天胸口，寧小川倉促撐起的護盾瞬間破碎！寧戰天被擊飛，寶劍斷成兩截！
"父親！"寧小川飛奔過去，接住墜落的寧戰天。
"小川"寧戰天氣若遊絲，"救救你二哥他本性不壞"
寧小川將一股聖源之力注入父親體內穩住傷勢，然後轉身麵對已經完全怪物化的寧遠。憤怒和悲傷在胸中燃燒，但他知道，憤怒解決不了問題。
"小家夥，源初之約。"寧小川輕聲說。
聖靈龍立刻會意，飛到他頭頂，噴出一團金色龍息將他籠罩。與此同時，城牆上的蘇靈兒也激活了靈魂鏈接，玄冰鳳凰的虛影跨越空間而來！
三股力量在空中交織，形成一個完美的三角光陣，將怪物寧遠困在中央！
"沒用的！"寧遠咆哮著衝擊光陣，但每次接觸都會被灼燒得冒煙。
寧小川雙手合十，聖源之力全力輸出："二哥，我知道你聽得到我。還記得我們十歲那年，你偷偷帶我去看花燈，結果我走丟了，你找了一整夜"
寧遠的動作突然停滯了一瞬。
"還有十二歲，你為我擋下那一掌，自己躺了半個月"寧小川繼續道，聲音哽咽，"你不是我的親哥哥，但比親哥哥更親！"
怪物寧遠發出痛苦的嚎叫，身體開始劇烈扭曲，人性和獸性在體內交鋒。
"現在，讓我幫你！"寧小川突然衝上前，不顧危險一把抱住怪物，"聖源淨化！"
金光如太陽般爆發，照亮了整個戰場！寧遠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怪物外殼寸寸龜裂，露出裡麵的人形
當光芒散去，寧遠恢複了人形，虛弱地倒在寧小川懷中。他胸口的眼形印記已經消失，隻剩下一個猙獰的傷疤。
"小川"寧遠艱難地開口，眼中恢複了清明，"我做了什麼"
"沒事了，二哥。"寧小川緊緊抱住他，"都過去了。"
城外的黑袍人見主將倒下，頓時陣腳大亂。蘇靈兒抓住機會，率領守軍出城追擊，很快就將敵軍擊潰。
夕陽西下，戰場漸漸恢複平靜。寧小川背著昏迷的寧遠，與蘇靈兒一起回到城內。寧戰天雖然傷勢嚴重，但在聖源之力的治療下已無生命危險。
城主府內，寧遠被安置在特製的房間，由多名醫師照看。寧小川用聖源之力為他穩定傷勢，但淨化深海之眼的腐蝕消耗太大，他暫時無法醒來。
"他會好起來的。"寧小川對憂心忡忡的寧戰天說，"聖源之力已經清除了所有黑暗能量，剩下的隻是時間問題。"
寧戰天老淚縱橫："謝謝謝謝你救了他。"
夜深人靜，寧小川獨自站在城牆上，望著遠處尚未散儘的黑霧。聖靈龍疲憊地盤在他肩頭，時不時噴出一小團淨化氣息。
"還沒結束。"蘇靈兒走到他身旁，遞上一杯熱茶，"探子報告，有更多黑潮部隊在北方集結。"
寧小川接過茶杯，熱度透過瓷壁傳遞到掌心："暗星不會輕易放棄。他損失了寧遠這個重要棋子，一定會親自出馬。"
"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寧小川望向北方："主動出擊。在暗星完全恢複前找到他，徹底解決這個禍患。"
蘇靈兒點頭："天元宗和火族的聯軍已經在路上了。"
聖靈龍突然豎起腦袋，警覺地望向東北方向。寧小川也感應到了——那裡有一股熟悉的黑暗波動，但轉瞬即逝。
"他來了。"寧小川輕聲道，"比預計的更快。"
夜風吹過城牆，帶著硝煙和血腥味。三人沉默地站著，都知道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