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沒接電話?是沒空還是……”男人頓了一下,聲音放輕了幾分,“生氣了?”
沈梔口不對心地佯裝不解:“無緣無故地我生什麼氣?
說完,她又若無其事地補了一句,“今晚劇組進度延誤了,我也是剛剛才回到酒店,正準備回你電話來著。”
男人沒說什麼,隻問:“那你現在在房間?”
沈梔“嗯”了一聲,還沒來得及說其他的話,男人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
“那開門吧。”
這話一出,沈梔整個人一下就頓住了。
心跳不自覺地快了幾分,她倏然望向房門的方向,好幾秒後才不可置信地反問:“……開門?開什麼門?”
男人似是低笑了一聲,“你說是什麼門?”
沒聽到沈梔的聲音,他故意道:“這會兒也不知道會不會有其他人經過,要是被誰看到——”
話音未落。
隨著門鎖扭動的細微聲響,本來緊閉的門應聲而開。
謝靳延甚至還沒看清楚眼前的人,就已經被一股力道拽了進去。
門在身後關上的那一瞬間,他才看清楚此時立在他身前的人。
房間裡暖氣開得足。
而沈梔大概是剛洗完澡,此時身上僅穿著一身墨綠色真絲睡裙,裙子不長,隻堪堪到大腿中部。
裸露在空氣中的一雙腿又長又直,在燈下白得晃眼。
那一頭烏黑濃密的長發鬆鬆地挽著,露出一節雪白修長的脖頸。
儘管外披了同色係的罩衫,但也許是想著房間沒有其他人,那罩衫披得隨意,要掉不掉的模樣。
而她一雙眸子還帶著浴後的蒸騰水汽。
隻安靜立在那兒,便是無儘風情。
而沈梔似是對這一切渾然未覺。
那雙瀲灩的水眸微微睜大,一眨不眨地盯了眼前的人好幾秒,才緩緩憋出一句:“你怎麼會在這?”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幽香,悄然鑽進鼻端。
男人的眸色倏然暗了幾分。
不動聲色地將距離拉近,微微俯身,高挺的鼻子貼上了沈梔的頸側。
“這麼香,泡澡了?”
“可是剛才在電話裡,某人不是跟我說,自己是剛剛才到的酒店嗎?”
男人的呼吸帶了熱度。
貼著皮膚落下來的時候,細細密密的癢意像是從那一小片皮膚頃刻間往全身傳了個遍。
沈梔沒來由地覺得呼吸一緊。
就在腦子裡飛速運轉想著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身體猛地一輕。
她竟就這麼被男人單手抱了起來往裡麵走去。
謝靳延本就長得高,乍然比他還要高了那麼一大截,沈梔幾乎是在失重感傳來的那一秒就已經下意識抱住了他的脖子。
“乾、乾嘛。”
男人儘管是單手抱她,卻是走得毫不費力。
在話音落下的那一秒就已經就著這個姿勢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而沈梔掙脫不得。
就這麼水靈靈地坐在了男人的腿上。
在進門的時候謝靳延就已經把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那一看就價值不菲的手工大衣就那麼被他隨手扔到一邊。
男人身上僅穿了一件黑色手工襯衣。
寬肩窄腰的身材被勾勒得分明。
看著清冷禁欲,眼神卻是截然不同的幽暗。
獨屬於男人的氣息像是一張看不見的大網,頃刻間將她包圍其中。
“既然早就回來了,那怎麼沒給我發信息?”男人的聲音很輕。
平日裡對一切事物遊刃有餘的男人,此刻看著她,眼底卻分明帶了幾分小心翼翼。
“真生氣了?”
沈梔哪裡想到這男人竟然這麼敏銳,更沒想到就因為自己沒第一時間給他發信息,他就直接趕了過來。
看看時間。
應該是節目一結束他就開始往這邊來了。
沈梔沒回答他的問題,隻抬眼看他:“……我沒聯係你,就不能是因為劇組那邊延遲了嗎?”
“再說了,也有可能是我太累了回來倒頭就睡,這才沒看到信息沒接到電話,你這麼晚過來,就沒想過會吃閉門羹?”
“當然想過。”
男人小幅度挑了挑眉,聲音卻是沉下去幾分,“但我更擔心的是,我的女朋友生氣了,而我對此一無所知。”
沈梔現在倒是有些後悔了。
眼神有點飄。
卻還是嘴硬道:“……我沒生氣。”
男人卻是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也沒管她嘴上說生沒生氣的話。
自顧自開始解釋:“網上的事情我也是節目下播的時候才知道,那些所謂的截圖,幾乎都是我在看演出或者點評,難免會有對視上的時候。”
“至於其他的,都是角度問題,我看的不是她,而是時間。”
男人忽然頓了頓。
語氣似乎有些不自然,“節目直播過程中不好經常低頭看表,而徐千羽後麵的牆上掛了鐘, 剛好能看到時間。”
“為什麼要看時間?”
沈梔幾乎是下意識就問出口。
完了對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眼神,心跳不自覺就漏了一拍。
謝靳延嘖了一聲,“為什麼要看時間,你說呢?”
男人挑了下眉,眯眼瞧她。
隨後拖長調子懶洋洋道,“還不是因為某人不開竅,我隻能隔三差五刷刷存在感,免得某人被哪些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狗東西拐跑了。”
這還是謝靳延第一次說這些話。
沈梔怔了怔,莫名覺得有些赧然。
……也不能怪她遲鈍吧。
畢竟就謝靳延那張分分鐘能毒死人的嘴和眼高於頂的模樣,沒以為他是在找自己茬都算不錯了,誰能往其他方麵想?
“所以,現在還生氣嗎?”男人輕聲問。
沈梔沒想到謝靳延還抓著這話題不放。
“……早說了沒在生氣,是你自己在那瞎腦補。”
男人湊近幾分,如墨一般的眸光落在沈梔身上,似有什麼東西在閃爍。
聲音很低很沉 :“真的沒生氣?”
“真沒有。”
沈梔拒不承認,順便轉移話題,手在男人肩膀上撐了一下就要起來,“對了,你要喝水嗎,我去給你——”
落在腰上的手倏地收緊,沈梔站起來一半又重新跌坐回去。
眼前倏地一暗。
那些未儘的話語終被儘數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