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渺渺覺得沈梔有點兒怪。
但具體是哪裡怪,她又說不上來。
昨天晚上沈梔自己一個人跑了出去,蘇渺渺擔心得不行,就怕延神還沒找著,她這邊就先出事了。
一開始沈梔還跟她保持著聯係。
然而到了後來,打過去的電話卻一直無人接聽。
蘇渺渺急得不行,也沒回自己的房間,就在沈梔的房門前等著。
就在她尋思著要不要聯係小吳,讓他問問現在到底是什麼個狀況的時候。
沈梔回來了。
蘇渺渺繞著沈梔走了一圈,人好好的一點兒事都沒有,這才長鬆了一口氣,下意識又問了一嘴延神的狀況。
那時候怎麼著?
自己當時聽到延神也已經找到,懸了好幾個小時的心放下,也沒注意到沈梔有什麼異樣。
見她話比平日少,還以為她這是累著了。
畢竟本來就拍了一天的戲,完了又在外麵幫著找人,在外麵逗留了這麼長時間,能不累嗎?
但是蘇渺渺如今回想起來,沈梔當時的狀態似乎就有點兒不太對勁。
那一臉出神的模樣,簡直和現在一毛一樣。
今天是早戲,昨晚沈梔回到酒店的時候已經將近淩晨一點,攏共才睡了幾個小時,就得起來去做妝造。
在彆人都是憔悴萎靡、哈欠連天的狀況下。
沈梔身處其中,那張小巧精致的白皙臉龐上卻是從裡到外透出幾分紅暈,整個人白裡透紅的,簡直像是某種新鮮又飽滿的水果。
連給她化妝的化妝師都忍不住感慨她的氣色好。
然而蘇渺渺平日裡幾乎和沈梔二十四小時待在一起,還是能敏感地察覺出來幾分不同。
在她看來,沈梔臉上這點兒若有似無的紅暈,簡直怎麼看怎麼可疑。
還有——
“姐,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蘇渺渺一臉狐疑,“時間過去這麼久了,你這手上的劇本好像還停留在同一頁,沒翻動過?”
沈梔平日裡看東西堪稱一目十行,但在看劇本的時候則會特意放慢速度。儘管如此,還是會比其他人快不少。
然而眼下過去這麼久,她卻連翻都沒翻動過一次。
可疑。
太可疑了!
沈梔倏地回過神來,視線重新聚焦在眼前密密麻麻的文字上。
“……”
沒轉過頭去都能感受到蘇渺渺那灼熱的目光。
沈梔麵不改色:“哦,這一場戲沒琢磨明白,所以看的時間才長了一些。”
“可是姐,”蘇渺渺的表情有些一言難儘,“這場戲前幾天就已經拍完了。”
沈梔:“…………”
察覺到沈梔的死亡凝視,蘇渺渺識相地閉了嘴。
然而等身旁再沒有其他人的時候,蘇渺渺還是忍不住小聲問:“姐,昨晚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最後是在哪兒找到的延神啊?”
關於昨晚的事情,沈梔並沒有多說。
隻隨便說了兩句便將話題帶了過去。
蘇渺渺雖然很好奇沈梔到底是怎麼找到謝靳延的,見狀也沒再多問,隻是忽然想起了什麼,眼睛一下就亮了。
“對了,姐,昨晚下雪了你知道嗎?那可是今年的初雪哎!”
“我聽說昨晚就下了一會兒雪,很快就停了,我那時候在酒店裡麵都沒注意到,不然我高低得許三個願望,給自己許一個,給家人許一個,再給姐你許一個……”
蘇渺渺並沒察覺到沈梔的異樣,兀自興奮地說了一通後——
“哎對了,姐你當時還在外麵,應該看到初雪了吧?許願了嗎?我聽彆人說在初雪的時候許願特彆容易實現!”
被刻意壓下的那些畫麵,因著蘇渺渺的話又不自覺地浮了出來。
仿佛又被帶到了昨天晚上。
車外的雪花漫天飛揚,而靜謐的車廂內,男人表情認真地說——
“我的願望,是你。”
轟!
熱意一下子從臉頰蔓延到全身。
沈梔覺得自己都要炸了,偏偏謝靳延說的那句話卻還在腦子裡不斷地循環播放。
當時的他似乎還想說什麼。
祈年的電話卻恰好在這個時候打了過來。
等她簡單地說明了一下現在的狀況後,祈年才放心地掛了電話。
然而那個時候,車子已經重新發動了。
有些事情一旦被打斷,就很難繼續下去。
接下來的時間,謝靳延沒再說什麼,她也沒去問他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那段小插曲就這麼被兩人默契地跳了過去。
大概是人在遇到某些讓他措手不及的事情時,反應都有些滯後性。
就像是和彆人吵架的當下,憋紅了臉卻憋不出幾句有殺傷力的話,後來複盤的時候才懊惱自己當時怎麼沒有這樣那樣地反擊回去。
沈梔現在也有同樣的心理。
當時的她怎麼就沒有直接問清楚謝靳延那話是什麼意思?
她怎麼就慫了呢?
沈梔糾結了一會兒,“渺渺,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蘇渺渺正琢磨著今天沈梔臉上的腮紅是不是稍微重了一點兒,聞言倏然回神,好奇地眨巴了兩下眼睛:“什麼問題?”
“是這樣的,”沈梔清了清嗓子,“我有一個朋友……”
蘇渺渺的八卦雷達一下就響了起來!
這經典的開場白,是不是意味著她能知道些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了?
她就知道昨晚一定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她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控製著自己的嘴角彆往上翹,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嗯,她怎麼了?”
沈梔微蹙了眉頭,似乎是在斟酌語言。
就在蘇渺渺的耳朵越豎越高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