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男寡女待在一個房間。
你說能誤會什麼?
沈梔腹誹的彈幕早就在心裡彈了滿屏。
偏偏男人的大掌扣住她的手腕,那雙總是蘊著幾分漫不經心的黑眸此時像是有漩渦,一不小心就會被吸進去。
沈梔睫毛一顫。
下意識錯開了視線。
然而兩人之間的距離近,沈梔的目光無處安放。
不自覺就掠過了男人立體高挺的鼻梁,落在了他的唇上。
看著還挺好親的。
沈梔被自己腦海裡突然冒出來的念頭驚得渾身一僵,下一秒就見男人本來平直的唇線出現了些許弧度。
“沈梔。”
男人磁性的嗓音緩緩慢慢地在耳邊響起。
“你似乎比我想象中的,還要笨啊。”
……
謝靳延出現在片場且在眾目睽睽之下把沈梔抱走的事情,在劇組裡引起了軒然大波。
儘管有工作人員或者演員對此私下有所猜測和議論。
但如他所說,這事沒有一個人敢外傳。
一方麵自然是因為徐元洲在劇組裡暗示過;而另外一方麵,還得歸咎於眾人對謝家天然的敬畏。
饒是那些向來喜歡斷章取義博眼球的娛記,在發布與謝靳延相關的新聞時也不得不嚴陣以待,多斟酌幾分。
更何況是他們?
但儘管如此,謝靳延去劇組探班的事情還是傳到了神通廣大的謝老爺子耳中。
前陣子,謝靳延還沒確認擔任音綜導師的時候,抽空回了老宅一趟,陪他吃了頓飯。
謝老爺子那時候為了旁敲側擊謝靳延的感情狀況,特意又把相親掛在了嘴邊。
嚷嚷著如果他不合作,綁也得把他綁過去。
結果這小子怎麼說來著?
他說等過段時間空閒下來,會把人帶來老宅吃個飯。
這可把謝老爺子震驚住了。
愣是興奮得一晚上沒睡著。
心裡卻還是有些狐疑——
上次在他的壽宴上,沈梔在麵對他家那臭小子時分明看不出異樣。
這麼短的時間,這層窗戶紙就捅破了?
不能吧?
那小子要是能有這效率,自己用得著為了他的終身大事愁半天?
此時聽到消息,謝老爺子一下就來精神了。
“阿延當真去劇組探班了?”
“是的,”管家接著道,“在結束之後,還是少爺親自抱著沈小姐離開的。”
謝老爺子瞬間雙眼放光。
“好好好,阿延這臭小子也是開竅了,終於知道要主動出擊了!”
“我本來還覺得那小子上次這麼說是為了躲相親忽悠我。如今看來,等他們兩人的工作都暫告一段落的時候,這頓飯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謝老爺子和管家又說了幾句話。
“我還是老了,也不知道還能陪阿延多久。”
管家:“老爺彆說這樣的話,您身體康健,定能長命百歲。”
謝老爺子擺了擺手。
思緒像是一下子飄得很遠。
“如果阿延真的可以找到相守一生的伴侶,想來……他們泉下有知,也可以放心了吧。”
想到了什麼,謝老爺子本來眉飛色舞的臉一下子沉寂了幾分。
管家自然知道他想到了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管家才猶豫道:“那一天……還是像從前那樣嗎?”
謝老爺子轉過身,黃昏下的背影孤獨而蒼涼。
卻是久久沒有說話。
……
最近,蔣芸根本無暇理會沈梔那邊的狀況。
隨著沈弘毅應酬得越來越頻繁,她的危機感也日益加重。
蔣芸不是沒有旁敲側擊地問過新秘書的近況。
然而得到的卻是沈弘毅無關痛癢的回複,並以回到家不想談論公司的事情為由很快就結束了話題。
而就在昨天,因為外國的項目出了點問題,沈弘毅出差了。
而這毫無疑問也帶上了新秘書崔凝。
雖說同行的還有公司其他人。
但作為沈弘毅的秘書幾乎要24小時跟在他的身邊,異國他鄉的,但凡誰心裡藏了點異樣的心思,都容易出事。
而除了沈弘毅,蔣年那邊也讓蔣芸覺得焦頭爛額。
一千萬對於沈家來說自是不算什麼。
但沈家的賬目向來不歸她管,要她貿貿然拿出來一千萬,這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蔣年那邊催了幾次。
蔣芸好不容易才勉強湊齊了一千萬。
蔣年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一直嚷著要現金。
蔣芸好說歹說,說拿著這麼多錢不安全也不方便,蔣年才勉強答應轉賬。
隻是在轉賬之後,蔣年卻非說要見她一麵。
無法,蔣芸隻好避人耳目,來到了蔣年約定的地方。
——近郊的一所酒店。
那邊屬於新區。
人不多,不必擔心被熟識的人撞見。
但儘管如此,為了保險,蔣芸還是全副武裝,一路上都是小心謹慎,生怕泄露了行蹤。
蔣芸找到蔣年的房間,按響門鈴。
門很快打開。
當多年未見的蔣年出現在門後,蔣芸還是不可避免地愣了一下。
而後才皺眉道:“錢我已經轉給你了,你特意讓我過來到底是什麼事?我不認為我們還有聯係的必要。”
蔣年盯著她看了幾秒,笑了。
聲音一如既往的輕浮:“我的妹妹,還真是好久不見呐。”
“隻是,你確定要就這樣站在走廊上和我說話?”
蔣芸雖然不知道他找自己來到底是因為什麼事情,但總歸不便為外人所知道。
越過蔣年直接走了進去。
蔣芸轉身,望向隨後跟進來的男人。
歲月在蔣年的身上並沒有留下太多痕跡。
蔣年無疑是英俊的。
隻是他的氣質和沈弘毅的儒雅不同,多了幾分痞氣。
“開門見山吧,你到底找我過來乾什麼?”蔣芸不耐道。
蔣年緩緩走近,那直勾勾的蛇一般的眼神直把蔣芸看得心裡沒底。
“阿芸。”
好一會兒後,蔣年才忽然喊了她一聲,而後眯了眯眼緩緩道——
“沈玫,是我的女兒沒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