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麵靠窗的短沙發上,那抹黑色的身影倚著靠背,一動不動。
光線透過窗簾的縫隙打在他挺直的鼻梁上,男人的臉龐隱在明暗之間,闔著雙眸,呼吸平穩。
沈梔一愣。
難怪這麼安靜。
謝靳延竟然睡著了。
想到開門時看到男人臉上的倦色,沈梔下意識放輕腳步走了進去。
那黑色的長風衣早就被謝靳延脫了下來,隨手放在沙發邊上。
男人身上隻穿了件單薄的襯衫,領口扣子被隨意地解開兩顆,露出一截冷白的脖頸。
頭微微仰著,長腿微敞。
就那麼靠在沙發上睡著了。
沈梔的目光在他緊閉的眼睛上停留了一會兒,終究還是沒把人喊醒。
怕他那麼睡著會著涼,便在床上隨便扯了條平時不怎麼用的小毯子,輕輕地蓋在了他的身上。
這才輕手輕腳地帶上門離開。
……
謝靳延醒來的時候,房間內一片黑暗。
窗簾縫隙透出外麵濃厚的夜色,天色竟已經徹底暗了下來。
他眉頭輕蹙了下。
腦子還有點鈍。
清清淡淡的香氣若有似無地縈繞在鼻端。
謝靳延垂眸,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身上蓋了條毯子。
男人一頓。
修長的手指在柔軟而溫暖的毯子上摩挲了幾下,唇角不自覺地往上翹了起來。
他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
沒想到他這一覺睡了這麼久,眼下竟已經是傍晚六點多。
謝靳延將毯子從身上拿下來放在一邊。
凝神去聽,外麵很安靜,料想其他人應該早就走了,這才擰開了門把手往外走。
客廳。
幾乎要把空間擠滿的東西被沈梔收拾了大半,好歹終於騰出些行走和落座的地方,這才長舒了口氣。
聽到腳步聲,沈梔扭頭看過去。
“醒了?”
大概是為了方便收拾東西,沈梔把頭發隨意地紮成了個丸子頭。
此時的她沒有妝容和華服裝點,隻是穿著一身簡單至極的家居服,卻還是輕而易舉吸引住他全部的目光。
謝靳延邁開腿,又往沈梔的方向走了幾步。
垂眸看她。
喉嚨莫名有些發癢。
“怎麼沒叫醒我?”大概是剛睡醒,男人的嗓音還帶著點啞。
“喊了,可是你睡得跟豬一樣,怎麼喊都不醒,我就隻好大發慈悲把沙發借你睡會兒了。”
沈梔嘖了一聲,故意開玩笑道:“我這沙發可不白睡,你占用我空間這麼久,得收費。”
“哦?”
謝靳延挑眉,又往前邁了一步,堪堪在她身前停下。
男人身材高大,又穿著一身黑。
鋪天蓋地的侵略感讓沈梔的呼吸陡然一緊。
沈梔莫名覺得頭皮發麻。
還沒開口,便聽男人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拖腔帶調的,帶著股漫不經心的痞勁兒。
“你想怎麼收費?”
男人微微俯身。
在沈梔耳邊輕聲道,“要不,我以身相許?”
轟!
沈梔的小腦袋瓜炸了。
這男人瘋了吧?!不過是借個地兒讓他睡覺,又不是和他睡了一覺。
以、以身相許?
至於玩兒這麼大?!
沈梔的視線下意識在謝靳延身上繞了一圈。
嘶,彆說。
這男人的身材是真好……
“你冰箱裡有什麼東西?”謝靳延忽然開口。
“……啊?”
瞧見沈梔一臉呆滯的模樣,謝靳延愉悅地輕笑了一聲,慢悠悠道:“不是說了嗎,以身相許啊。”
“……啊?”
“都這個點了,你不吃飯?”謝靳延好整以暇地看了她一眼,“還是說……你以為我說的以身相許是……”
“當然沒有!”
沈梔忽然拔高了音調。
眼睛也沒眨一下,表情堅定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入黨,“我想的就是你的意思!”
謝靳延定定地看了她好一會兒,薄唇幾不可察地一勾。
“是麼,那真是可惜了。”
沈梔:“……?”
見謝靳延往廚房的方向走,沈梔連忙跟尾巴似的跟在後麵。
“昨天渺渺給補充了不少食材。所以……你現在是真準備給我做飯?”
“不然?你是打算自己做還是叫外賣?”男人斜睨她一眼。
“前者,我怕你把房子燒了連累樓下的我。至於後者,你剛搬進來也許不太清楚,這附近餐館不多,現在正是外賣高峰期,你要是現在才點,少說也得一個小時才能送到。”
謝靳延本人在這。
還點什麼外賣?
他做飯可比普通飯店好吃多了!
下了綜藝之後,沈梔就老是惦著謝靳延做的飯。此時聽謝靳延竟是真打算下廚,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為了那口吃的,沈梔豁出去了。
拍起馬屁來那叫一個臉不紅心不跳。
“做飯這麼好吃的謝老師就在這兒,還吃什麼外賣?那不是暴殄天物嗎?!”
“謝老師,您想要什麼食材,儘管開口!”
沈梔神情嚴肅:“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讓跑腿小哥給您送到!”
謝靳延嗤笑一聲:“我替跑腿小哥謝謝你。”
謝靳延說完,也沒再管沈梔在身後吹的彩虹屁。
徑直打開了冰箱。
把能用得上的食材都先拿了出來。
“想吃什麼?”
沈梔咽了下口水,然後毫不客氣地報了長長一串菜名。
“就這些了?”
沈梔點頭如搗蒜,“就這些。”
男人雙手抱臂,看著她冷笑一聲:“不然你還是叫外賣吧。”
沈梔:“……”